8月24日，董菲在一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来到位于西北角的量子智能实验室内。董菲在今天早上的心理测评中表现得十分平静，也顺利通过这次心理素质测评。常钧言向董菲再三强调这次实验具有一定的风险，但董菲仍然十分坚定地签了字。
董菲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躺入实验舱内，固定好头盔后，实验助手将实验舱的舱门关上。
随后，一个助手启动了实验仪器，各项生命体征监控设备均已启动，只等待躺在实验舱内的董菲按下确认键。
董菲根据提示，连续三次按下确认键。随后一阵电流穿过董菲的身体，她的意识随着这股电流被迅速抽走。
这复杂的大型设备启动之后，现场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实验舱外的常钧言与郑强都严密地注视着实验进展，而四位实验助手则负责监视仪器运转以及董菲生命体征是否正常。
这一次董菲更加清醒地游离在真实与虚幻之中，身体原本的感觉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融为一体的通感。她的“灵魂”又一次摆脱了现实时空的束缚，又一次变得无处不在，又处处都在。
就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次剧烈天震。巨大的轰鸣声透过实验室坚实的墙壁传入其中。实验室内的灯光忽明忽暗，桌子上的东西纷纷下坠，巨大的仪器也开始强烈震动起来。
郑强神色惊异地问道：“今天怎么还有安排高维空间实验？！”
常钧言面色惨白，心中大感不妙。为了今天董菲的量子智能实验，整座量子干涉实验室都已经将高维空间实验项目停了下来。按理说今天不应当出现这样剧烈的天震，莫非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常钧言立刻接通了的高维空间实验室的电话，那边的答复更让常钧言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今天的确没有进行任何高维空间的实验，连希格斯场的研究也暂时停止。
那这恐怖的天震到底从何而来？常钧言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如今严峻的形势下，真是容不得半点疏忽和错误。
郑强对突然发生的天震也表现出了震惊，他在此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郑强的面色变得凝重，转过头注视着实验舱内的董菲。
实验结束后，董菲的一切体征指标都显示正常。也没有让众人失望，从实验舱内出来后，董菲缓缓睁开了眼睛，慢慢坐起身。但她此刻的眼神显得十分空洞和茫然，这让常钧言不由暗暗捏了把汗。
因为常钧言在那天见到的刚刚苏醒的冯美娟眼睛里也发现了同样的眼神，难道实验失败了？！常钧言的心被揪紧。片刻后，一丝光亮回到了董菲原本晦暗无神的双目里，常钧言这才稍稍松下一口气。
董菲木然的眼神里恢复了些许神采，额间的汗水在不停滴落，嘴唇微微抽动着，始终一言不发。
“她怎么了？是不是实验出了差错？！”常钧言看着郑强，严肃地问道。
“放心，她不会变得和冯美娟一样失智。她不过是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郑强虽然眉头紧锁、神情严肃，但语气却相对平静，因为他对自己的判断有十足的把握。
郑强继续解释：“在这样的实验中，实验参与者会经历爆炸式的信息入侵以及多重人格分裂。给她点时间调整，只能希望她尽快恢复过来。她情况特殊，不能有外加的心理干预，否则会对她的记忆产生错误引导。”
突然间，董菲的面孔变得诡异扭曲，双手如鸟爪一样蜷缩着抱在胸前，声嘶力竭地嘶声哭喊呼叫。
四个实验助手立刻将神智失常的董菲控制住，立刻给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片刻后，镇定剂的作用生效，董菲才渐渐安静下来。她疲累的抬着头看着身侧的几人，喉咙里不住地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在梦呓，但说的是无人能懂的古怪语言。
董菲在恢复平静后被送回了宿舍，有医护人员二十四小时密切观察她身体及精神状态的恢复情况。
郑强则与常钧言回到了位于安全区内的办公室中，二人注视着闭路电视里董菲宿舍的监控画面。
常钧言面色凝重、目光警惕，压低了声音严肃地问：“你会如何解释今天的天震？”
郑强听出了常钧言的话外之意，镇定地看着常钧言的眼神说：“你是怀疑我？”
常钧言语气冰冷严肃：“刚刚收到监测报告，刚才的天震发生地点距离实验室只有12公里。这么强烈的天震必是触发了空间武器的结果，而空间武器与控制点的理论距离不会超过100公里，而在这个可控范围内，只有这个地方具备制造高维空间的能力。”
郑强冷笑一声，平静地解释说：“不要太早地下定论，我来这里后，一举一动你都是知道的，我自问也没有能力在你的眼皮底下做一些事情。毕竟，你与冯美娟不同。”
“今天的事情，怎么解释？还是要等董菲清醒之后？”常钧言迫切地要知道更多内容。
郑强则继续说道：“现在空间武器的还相当不成熟，可控距离有限就是它目前最大的弊端。不过根据计算，理论上是能利用高维空间折叠的叠加效应缩短空间距离，从而大幅度提升空间武器的攻击范围，只不过暂时还没有哪个国家和机构能突破这个限值，当然也包括Gaia。四年前，欧洲核子能机构在非洲撒哈拉沙漠里进行的那场验证折叠空间叠加效应的实验以失败告终。那场实验还造成了多名实验人员的伤亡失踪，那片实验区域也成了禁区。所以现在的高维空间武器研究都趋于保守，在找到可控方法之前，他们不会、也不敢贸然使用高维空间折叠的叠加效应来提升可控距离。”
郑强提到的撒哈拉实验的时候，常钧言的脸色出现了微妙的变化。郑强继续补充说明：“现在实验室能制造的都是4维空间罅隙，而那次欧洲核子能机构在撒哈拉沙漠中进行的叠加效应的验证，是在4维折叠的基础上再获得新的维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场实验也不能算失败，只不过它所造就的5维度克莱因瓶结构，超出了可控范围，从而产生了一系列的不可预估的影响。”
常钧言警惕地听着郑强的描述：“但今天的天震的确是4维空间罅隙湮灭时所引发的，但是今天高能实验室的加速器根本没有运转。”
郑强丝毫不示弱，反问一句道：“一定要加速器运转才能制造空间武器吗？”
常钧言听闻此言心头骇然，顿时面如土色，他立刻明白了郑强话中所指的含义。
郑强用手指了指天花板，示意说：“可以事先制造高维空间罅隙空洞，再等待统一触发的时机。今天的天震说明了一点，我推断你们这个实验室也早就被Gaia纳入了通天塔体系，成为了Gaia的傀儡实验室之一。今天董菲参与量子智能实验，便无意中触发了其中一个离这里12公里的高维空间罅隙，所以才造成了这次结果。”说到这里，郑强带着嘲讽的神色浅浅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常钧言继续说：“这说明什么？”
常钧言一言不发，太阳穴的青筋突兀，他已经濒临崩溃。原来Gaia的势力早就渗透到了这座大型量子干涉实验室，而且那个人的级别肯定相当高，绝对不是冯美娟这样的人能做到的，因为他能在不知不觉间利用新疆实验室的高能加速器在附近布下高维空间罅隙。今天无意中触发的只是其中一个，肯定还布置了更多的高维空间罅隙在附近。
常钧言颓然瘫软坐在自己座位上，眼睛里已经被恐惧填满，筹备多年辛苦建立的实验室，最终还是被Gaia利用。这一刻，绝望将他包围。
郑强摇摇头，故作惋惜般地哂笑一声，问道：“难道你没有想过吗？冯美娟怎么能进入灵语课题组担任副组长？她申请的课题为什么能顺利批下？而且董菲进入课题组也得到了你的领导的快速批准。这些都能说明你的上级里也有Gaia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