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铁中渔已放出求援信息,但对手这般厉害,非得宗门中护法级修士出面不可了。但姬慕两家离此甚远,就算及时得到消息立时动剩,至少也需半日。
要知道地仙级以下修士传讯距离最多两百里,铁中渔的讯息要传到姬氏本宗去,中间至少也要三四人传递,一来二去,可不是耽搁许多时间。
而以时间来推算,那掳去许负心者最少去了一个时辰,再等姬慕两家大能修士前来,那对手早就扬长而去,不知去了几千里了。
秦忘舒表面虽是镇定如桓,却已是汗水如注,曲止水更是差点要痛哭失声,被掳去的十三人中,其他人也就罢了,但负心与盗幽亦在其中,可不是要了曲止水的性命。
秦忘舒道:“止水不必担心,负心定然不会有事的。“
曲止水强忍泪水,道:“负心姐姐就算不会有事,盗幽他……“说到这里,泪水已是止不住。
秦忘舒围着草屋转了数圈,心中忖道:“若是换了我,放着草屋内外许多修士,又该如何动手?“
他心中明白,自己神通法宝有限,玄承见识亦要受限于常识,因此若想探明此事原因,那非得有天外奇想不可。想来对手无论怎样厉害,怎样的隐藏剩上灵息,若是从空中来,绝不可能同时掳去十三人。那么对手莫非是从地下而来?
想到这里,不由心中大动,这想法虽是异想天开,但并非荒唐。就循着这思路深想下去,很快就让他发现几个疑点来。
忽见他微微一笑,向草屋外地面上一指,道:“烦请铁兄掘地三丈,看看地下有何物事。“
铁中渔惊道:“秦道友,这是何意?“口中说着话,就将手中法剑祭出,那法剑切石掘土如切腐物,片刻间就挖出一个大洞来,但铁中渔与方正山动用目力灵识向这沉坑处探去,又怎有碍眼的物事?
秦忘舒用手一指,洞中一物飞来,落在手中,铁中渔与方正山齐来观看,原来是一粒稻种。
方正山道:“这稻种怎会在这地下?是了,必是许仙子被人擒住,刻意留下稻种。原来对手修成土行之术了,秦道友,你怎知对手竟修成这项神通?“说到这里,几乎失声。
要知道土行之术极难修成,除了天赋异禀之外,更需机缘巧合,痛下苦功,修这法术好似身在炼狱一般,放眼天下,能修成土行术者,除了海外三仙岛的一名大能,再也不曾听过有谁修成。
秦忘舒道:“共有十三人被掳了去,其中至少有四人绝非弱者,怎能被对手一网成擒?除非是潜藏地下,再以慑魂手段,悄无声息接近对手,就可将诸修拉进土中,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办法了。”
说到这里,又向屋外某处草地一指,道:“那处花草略显萎顿,必是对手出没之处,施展土行术时,法则必生变化,这些花草在土行术法则笼罩下,就如同离开大地一般,虽只有片刻功夫,却也是略有影响。”
铁中渔道:“不错,土行法则施展,大地好似空气一般,可以直行无碍,法则既生变化,花草乃柔弱之物,怎能不受影响,但这影响也算是微乎其微,也难得秦道友目光如电。”
秦忘舒俯下身来,将那几株略显萎顿的花草抚了又抚,心中感慨万千。他之所以留意到这处花草,并非无因。原来此处种着茶树数株,这几株茶树别人不识,却瞒不过秦忘舒。
原来这茶树正是两不厌茶,秦忘舒得之于林天弃的师姐沈天钥,因爱其滋味,剩下十七八根茶叶时,便舍不得再饮,后被许负心索了去。如今也不知许负心用了怎样的手段,竟种出这几株茶树。负心用心之深,竟至如斯。
方正山道:“对手既擅土行之术,难怪防不胜防,我等修士千防万防,谁能想到去探地下?听说那土行之术修到极致,可以日行千里,此刻定是去得极远了,却该从何处着手?”
秦忘舒道:“此处不是有宝镜一面,也不知是否被来人顺手夺了去。”
方正山面色一喜,道:“那宝镜是夺不去的。”说罢向空中一指,拂开云团数朵,就有光芒微微一闪。原来那宝镜已放置在空中了。对的土行而来,自然难以知晓。
秦忘舒道:“既有这面宝镜,此事也就容易了一些,许仙子在土中遗下稻种,那是在指引我等寻找了,若是天可怜见,还能在土中寻到其他稻种,许仙子去向可知。”
方正山这时已跃到空中,将那面宝镜取在手中,此宝为青铜所制,镜面为朱红宝石一面,背刻着四字,叫做洞天虚镜。原来是仿仙界三镜之一洞天镜而制,是为一件虚空。那慕氏本就有通天手段,制成这件虚宝又有何难?
揽镜自视,这洞天虚镜也只是依稀能照见人影。方正山持镜在手,手中掐了道法诀,再将此镜一晃,镜中一道光芒就直射入地面去。
铁中渔道:“可惜那面窥地虚镜被姬氏一位老祖带去海外,今日若有那面窥地虚镜在,任那修士逃去千里,也定能瞧见他了。”
秦忘舒道:“这洞天虚镜可能瞧见地下百丈?”
方正山道:“百丈之深自然不在话下。”
秦忘舒道:“能照见百丈,想来也是足够了,还请道友细细照来,那稻种极是细小,又无灵息,就算极容易就错过了。”
方正山笑道:“道友不知这洞天镜的好处,此镜烛照万里,玄机无穷,又何必细细探查。”
说到这里,就将此镜对准掌中稻种照去,镜上有红光一道,在稻上照了又照,就此锁定此物。再向四处照去,那镜中昏昏沉沉,也不去显现地底土石,但若是再瞧见稻种,必会在镜中显现了。
秦忘舒听罢方正山细述此镜神通,自是赞不绝口,当下方正山执定洞天虚镜,来到村外,将这宝镜四处照来,不想却是一无所获。
秦忘舒道:“许仙子既被掳去,未必就得自由,纵想遗落稻种,也需等待机会,还请方兄将这宝镜的探查范围再扩大一些。”
方正山点了点头,纵身再升百丈,复又将宝镜照来,镜中红光笼罩大地,足有五十里方圆了。
那宝镜照向东面,西面,皆无所获,等到宝镜移向北面时,镜中忽有一物闪过,秦忘舒早就凝神以待,立时叫道:“稻种。”
方正山缓缓调较方位,那镜中果然清清楚楚,浮现稻种一粒,方正山叫道:“对手冲着北面去了。”
诸修好不容易探到蛛丝马迹,皆是精神大振,虽知对手厉害,但救人心切,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方正山执镜在前,秦忘舒与铁中渔护卫在侧,曲止水亦在后面紧紧跟来。
向北行了百里之后,又在地底发现稻种一颗,众人更是欢喜。
瞧那两粒稻种所指方向,正是北面无疑,铁中渔道:“就算是追到天边,也绝不能放过此人,我姬慕两家,何尝受过这种欺辱。”
诸修一边飞遁一边要动用此镜照向地面,行动自然迟缓,足足花了一个时辰,也不过行出去三百里罢了。
忽听空中遁风急响,一名苍髯修士大袖飘飘而来。此修不御遁器,足下亦只是着了一双布鞋罢了,观其境界,至少是地仙以上了。具体境界修为,秦忘舒自然难以探明。
铁中渔与方正山见到此修,慌忙止住遁风行礼。口中道:“姬护法,我等失职,竟让人将仙子掳了去,本是罪该万死,还请护法恕罪,许我二人待罪立功。”
苍髯修士将手一摆,道:“罪罚之事,自有族中计议,你二人随我前去,好歹将仙子救下,也可稍减罪责。”
铁中渔与方正山齐声道:“护法明见。”
苍髯修士见秦忘舒境界虽是低微,倒也相貌堂堂,锐气逼人,不由多瞧了两眼,道:“这位道友又是谁?”
秦忘舒连忙自报姓名,苍髯修士点头道:“苍南御劫,道友有首倡之功,既是许仙子好友,倒也不奇了。在下姬明灭,如今是姬氏四大护法之一,此事究竟如何?”
姬氏嫡系弟子辈份排行,用的是“空见明无”四字,细审这四字排行,可知禅意无尽,遂知姬氏大有佛缘。
秦忘舒就将草屋中的详情一一道来,姬明灭奇道:“秦道友果然灵慧,既然是土行高人,难怪防不胜防。”
就将方正山手中宝镜接了过来,道:“我先行一步,你等速速赶来。我姬氏在东穹数千年,不想今日竟被人欺到头上。”身子只一纵,一道青光拂体,立时消失不见。
铁中渔二人一心要待罪立功,将足下遁器施展到极致,曲止水遁速不足,已渐渐跟不上了。秦忘舒便将曲止水收进妙府山居之中,铁中渔二人见秦忘舒竟有空间法宝,心中暗暗称奇。想来秦忘舒的境界比自己还弱了些,怎就有这福缘,炼成宝间法宝。
若论遁术,秦忘舒自修无相魔诀有成,又创小禹步。再加上凤火威能,就算赶不上姬明灭一纵百里,也比铁中渔二人强得多了。
也不知行了多久,忽见四周朔风吹来,遍体生寒,原来前方白茫茫一片,竟是雪域风光。
方正山道:“分明尚在东穹,又怎地瞧见这北氓风景?”
铁中渔向前一指,道:“这里就是帝困山了,帝困山一日四季,变化无常,见到大雪纷飞又有何奇?“
秦忘舒心中一凛,暗道:“那位土行高士莫非想顺手取了帝困山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