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兴四年转眼而至。
文锦绣几个月忙着发放赏钱、整理账册、量裁新衣,总算可以停下来歇口气,享受自己的成果了。
八月末的时候,后宫一下少了三个主子,到底引起了不少人非议。只是方妃久病,另两个身份低微,加之文兴三年又刚采选过,朝臣只上了两道劝皇帝“雨露均沾”的折子,也就作罢了。
身为政客,非必要之下,并不是谁都想插手皇帝后宫那点破事。
于是九月时,安王的婚事办得格外的热闹。朱太妃亲自跑了泽秀宫几趟,带了不少的好东西,虽说文锦绣不缺,但是朱太妃的心意文锦绣自能体会。
宋王倒是常去养心殿苦求周承寅,安王已经成亲,接下来便轮到了宋王。宋王可牢牢记着周承寅要把他撵去西南的旨意,只是周承寅铁了心,宋王苦肉计用遍,周承寅也只准他在京都过完元宵。
宋王似乎死了心一般,整日饮酒作乐,王府的婢女竟还有了身孕。宋王生母低微,又不得建永皇帝重视,亦有些畏惧朱太妃这个名义上的母妃。朱太妃心中为侄女不平,端起长辈的架子,硬逼着宋王亲自处置了那丫鬟。
一如既往的宫殿,一如既往的席面。
安王带着王妃,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他生的不算俊朗,唯有一双剑眉添了两分锋锐,窦氏穿着桃红色通袖袄,带着两分羞意跟在安王身后,显得有些拘谨。
给周承寅和文锦绣行过礼,文锦绣主动拉了窦氏入席,“你也别拘着,说起来这除夕我们都只有嫌的份儿,歌是老歌,舞是旧舞,因着什么都有章程,连菜都是昨个儿做好的,今天才上上来!”
窦氏抿嘴一笑,眸子灵动,圆圆的脸蛋带着三分娇俏。
徐德妃指了她桃红色的衣裳问道:“这大过年的,怎么穿了这个颜色?你可是正经的王妃,该穿大红才对!”
窦氏倒是大方,笑道:“臣妾年轻,压不住大红色。不像贵妃娘娘生的端庄,只好穿桃红,卖弄年轻罢了!”
彭昭仪到过来凑了个趣:“你这可是变着法子夸自己呢!这宫里最年轻的,也就是贵妃了,我们这些,可是年老珠黄了!”抚着脸故作哀愁的样子把大家都惹笑了。
“我瞧着她,倒和贵妃有些像。”启安笑着招了窦氏近来,众人这才细细端量起窦氏的相貌。五官虽不大相同,只这嘴角含笑、眼神明亮,言语间的气度和文锦绣像了个十成十。
众人心中猜度,皆含笑不语,一群人围坐着竟冷淡了起来。
“我还不知道你?拐着弯儿说我老也就罢了,王妃可是新人,你可别吓着人家!”文锦绣笑骂启安公主两句,给窦氏解了围。
启安公主对文锦绣不满道:“我哪里有你这个贵妃威风?你声音小些,可别吓着我腹中的孩儿!”
窦氏讶于二人关系之亲厚,又惊奇启安公主怀了身孕,随上前笑问:“公主的身孕几个月了?”
提起孩子,启安只有说不尽的得意,“两个月了,胎还不稳,怕惊着,才没有告诉你们。”
“德仪大长公主到!”
文锦绣高兴的起身,提着裙子直接去门口接去了。徐德妃就笑着对窦氏道:“德仪大长公主的驸马是贵妃的胞弟,贵妃难得见到家人。”
窦氏笑而不语,只和启安公主说话。一番言语谈论下来,竟有相见恨晚之感。窦氏附在启安公主耳边耳语几句,启安公主面露惊喜之色,对她道:“你这怕是也有了!回去找个太医好好瞧瞧,子嗣是大事,可不能疏忽了。你也真是,这么大的事儿,也瞒着你婆婆!”
“这儿说什么呢?什么大事婆婆的,今儿个这日子,说什么婆婆!”德仪明朗了许多,穿了件嫣红色的通袖袄,与窦氏春花秋月,引得启安公主直泛酸水。
“你们这一个个儿的,穿的都跟朵娇花似得,哪像我们,搁个过年过节的,不是大红就是大绿,可真成了土包子了!”
众人大笑,文锦绣指着启安道:“爱穿大红的是你,可别拖上我。你们瞧瞧德妃,瞧瞧彭昭仪,再瞧瞧这满殿众人,谁还穿大红了?”
应是过年,都图个喜气,德妃穿着枣红色褙子,彭昭仪穿着橘红色通袖袄,文锦绣则穿了石榴红的素面袄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