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两人继续赶路。
秦皓白或走或奔,一直让紫曈独自骑马,只在第三日早上被紫曈损了一句之后,忽然窜上马背来坐在她身后纵马奔驰了好一阵子,害得紫曈脸如红布,半天没有出声。秦皓白得意好笑之余,也暗觉奇怪,当初这几乎是个不知男女之妨是何物的怪丫头,如今怎就彻底变了一副做派,被他多看一眼都要脸红半天?初见时为她疗伤,连胸前那么不该碰的地方都被他碰过了,他这个从来不近女色的人都快习惯成自然,怎地现在她倒这么斤斤计较起来了?
若不是担心被她骂做婆妈,真想继续逼问她:“你究竟在想些什么?”问上几百遍,直到她崩溃招供为之。
自那晚之后,两人没再说什么近乎交心的话,原因是秦皓白愈发说话小心,只怕再有不慎,又惹得她莫名伤怀。
女人当真古怪,果然还是不近女色的好……
一路翻山越岭,直至第三日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他们又来在了一片稀疏的树林中。
紫曈已疲惫不堪,若不是被一群鸣叫的昏鸦惊动,险些盹着了栽下马去。“你要去的地方,明日可以到了么?”她看看周围,问道。
“马上便要到了。”
紫曈精神为之一振,困意一扫而光:“你要找的人便住在附近了?”
秦皓白将缰绳套在了一根树桩上,道:“在这里等我。我大约去半个时辰,你可以睡上一觉。”说着便朝林中走去。
紫曈连忙下马来追来几步道:“你要做什么?”
秦皓白脚下不停,也不回头:“去杀人,你也想跟来么?”
紫曈心头一紧,稍一迟愣,又追上来道:“我跟你去。”
“若是对方狗急跳墙要来杀你呢?”
“你尽管做你的事,我绝不分你的心。我都已跟着你走了这么远的路,怎可能只在这里等你?”
秦皓白不再多言,继续穿林前行。自信对付今日这敌人,总还有余力护得住她。
紫曈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阴暗崎岖的地面上,紧紧跟在秦皓白后面。
天就在他们穿林行路时完全黑了下来,在紫曈几乎要走不动的时候,终于见到前面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芒,似是个点了烛火的人家。心口开始砰砰乱跳:也不知他今日要杀的是什么人。侧脸去看着秦皓白,回思往事,默默劝说自己:他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他要杀人,定有他的道理。
忽地意识到,一路上与他说了那么多话,她竟然没想起对这次的来意询问上一个字。他为找忘忧花的配方来找个使毒奇人,这人是谁,又有哪些本事,她一无所知。而现在再问,貌似已经晚了。秦皓白放慢了脚步,神色已明显透出了谨慎。
两人一同轻手轻脚地接近那户人家。
紫曈忽觉手腕一凉,居然是被秦皓白微凉的手紧紧攥住了。紫曈脸上一热,不明其故又不敢出声,下意识想要挣脱,却听到耳边一个声音说道:“不要出声,我要用内力减弱你的声息,免得被前面过来的人听到。”
秦皓白停步警惕地看向前方。紫曈只觉得一股凉意从他的手传到了自己手腕,又沿着手腕血脉蔓延到了全身,周身霎时间都冷了下来,随之而来便觉心跳与呼吸都渐趋缓慢,比之她自行练起心如止水的时候更有甚之。想起刚才所听见的声音像是他的语气,却完全不似他的嗓音,看向他,心中琢磨着:莫非那便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
又听那声音道:“你猜得不错,这便是传音入密。”
紫曈一惊:自己没有出声,也不会什么传音入密,怎会被他察觉了心中所想?莫非……自己这心思也可如真气一般顺着经络传去他那边不成?
秦皓白回过眼睛瞥了她一下,又传音道:“我此时以内力与你的心脉相连,确实可以读你心思。这下你那不肯说的隐情,我总算也可知道了。”
紫曈大惊失色,简直头发都被吓得根根竖起,慌忙想要甩脱他的手。那只手却如石雕一般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