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的砍杀声渐止,也不知那些羽林卫是被尽数诛杀还是退走,紧接着就见到涂勋带了其余五人都冲进门来。
秦皓白手持青元剑抵在卫容颈前,看了永宁六卫一眼,向雨纷扬道:“我们已经听说了贺远志的事,也听说世子与王爷不睦的传言,就猜到宇文禛可能要对你不利。这回是有意透了消息给他做试探。他明知道这是个圈套,还派了你来,这就是故意要借皇上的手除掉你!”
这还是圈套,而且既是皇帝一方的圈套,也是宇文禛的圈套,宇文禛是真的要除掉他,不惜牺牲永宁六卫也要达成。雨纷扬下意识地先朝卫容看去,宇文禛决定杀他并不意外,可这消息是卫容做了确认的,又是何故?
卫容满面苦涩,噗通一声跪倒下来道:“世子,属下该死,是王爷擒了我一家人,逼我帮他诱骗世子前来的。”
事实竟是这样,雨纷扬仍不可索解:“那你又为何坚持要随我前来?难不成……你也是奉了他的命,竟要亲手杀我?”
方才秦皓白一出手就先制住卫容,自然也是这样的猜想,怕他出手对雨纷扬不利。
卫容急道:“不,我吃里扒外出卖世子已经是罪不可赦,怎还敢抱那种大逆不道的心思?我坚持要来,就是觉得若是害得世子遭遇不测,自己也再没颜面留存于世,想来陪世子一同赴死。如今世子既有秦少主接应,想必无需我来护卫也能脱身了。世子保重,属下罪孽深重,这便先走一步了!”
他一把抓起被秦皓白击落的长剑,就朝自己颈间刎去。秦皓白和雨纷扬这两大高手就在跟前,见状同时出手阻止,一个抢下了他的长剑,一个扯过他的手腕。
雨纷扬心乱如麻百感交集,将卫容往旁边一推:“你个傻子,现在死了,你为救家人而出卖我的事不都白做了?自知有罪,就好好活着赎你的罪!”
外面隐隐传来声响,听得出是许多武功高手围拢上前,自然都是皇帝的手下了。雨纷扬又朝秦皓白看去:“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秦皓白面色严峻,恳切道:“我们已经与皇上谈好条件,可以赦免你的叛逆之罪。大哥与颖慧已经分头带人去救你母亲和接应傅雪薇她们。纷扬,宇文禛都要对你下杀手了,你别再执迷不悟,跟我走吧,这是你早该选择的出路。”
雨纷扬愣愣地看着他,即使不说,他也猜得到这一头银发都是由他亲手所下的赤练金莲所致,秦皓白因他而受了那么多的苦,经历生死之劫,却还是没有离弃他,关键时刻还为他铺好了后路,他临到此刻,还有什么话可说?
心高气傲了这么多年,如今才发觉,自己其实是个不听话又不成器的小孩,惹是生非之后,还要兄长来收拾残局拯救他。不过,能有这么一位不离不弃又手眼通天的兄长,还不值得他觉得三生有幸、心满意足么?
雨纷扬露出笑容,点头道:“走吧。”
秦皓白最怕的就是临到这时他还要犯脾气不听话,见状大感欣慰,当即抓了他的手腕就要往外走,却被永宁六卫拦在面前。
涂勋将长剑横在胸前,冷冷道:“王爷有命,我等此番务必要确保世子不能回返,皇帝的手下若不能达成此事,便要由我等代劳了。”
雨纷扬这才恍然明白,原来宇文禛派出最得力忠心的手下,不是为了杀皇帝,而是为了杀他。这还真是做事做绝,不留余地。
秦皓白皱眉道:“你们这会儿还犯什么傻?宇文禛出卖了纷扬,还不是一样要你们来陪葬?马上弃械投降说不定还有活路,何苦继续为那个无情无义之徒卖命?”
涂勋道:“我等只知听从王爷命令,王爷要我们死,我们就不敢活,其余一概不问。今日务须取了世子性命,你若拦阻,就一道来做我们的剑下之鬼吧!”
话音未落,六人就一齐挺剑出手,六柄长剑霎时间好似织起一张银光闪烁的大网,朝他们罩了上来。
秦皓白摆剑搪过两招,冷笑道:“口气倒是不小,我秦皓白平生最不怕的,就是别人上来动武,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声称要杀的,是世间罕见的两大高手?”
雨纷扬却远不如他轻松,及时将长剑扔还给卫容,一边挥剑抵挡一边说道:“不可轻敌,他们所练的六合剑阵威力远比卫容他们的三人剑阵厉害得多,我也不知破解之道,须得谨慎应对。”
在他说这话的当口,秦皓白已经接过了永宁六卫闪电般的十余招进攻,切实体会出雨纷扬半点没有夸大其词。这六人论单人的功力,都算得上一流高手,若与他单打独斗是差了些,可这六人结起的剑阵配合默契,严丝合缝,着实不好对付。十几招下来,便令他这位天下第一都有些手忙脚乱。
秦皓白只觉得匪夷所思,方才见轻松说服了雨纷扬,就以为大功告成了,实未想到还会遇到这种难处,早知如此,临行时让媳妇扎上几针提升一下功力,也好速战速决啊。
斗室之间剑光缭绕,他们不好施展,永宁六卫一样不好施展,秦皓白想着好歹去到外面还可指望有景长空带人接应,几次想要冲出门窗,却都被对方挡了回来。他这些年与人过招都未逢敌手,像这样打得束手束脚还是头一回,未免越来越是焦躁。
卫容的功夫与他们两个都差得远,一起加入战团便是险象环生,雨纷扬出招之间还要时时照应着他。卫容一边全力应对一边说:“世子不要管我,你若有所伤损,我即使能得脱身,也绝不会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