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众纷纷附和:“正是如此,我等都甘愿听凭公子差遣。”“公子有何吩咐尽管说了便是,我等无所不从。”更有成大泳豪气万丈地说:“我等这些年来早都窝够了火气,如今定王又算计我们,皇帝又追缴我们,逼得我们想过消停日子也不成。公子要带我们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正好合了我们心意!”
秦皓白站在一旁,不来插口。依着本意,他绝不愿意见到这些人去冒险一搏,亟盼着雨纷扬提出的出路是帮他们避祸隐遁,可眼下看来,他倒像是这里唯一一个心念消极的人。
见了这场面,他觉得几分好笑:这些人为保护我而隐忍了这么多年,说不定早就在盼着我是个如纷扬这样上进的头领,能带领他们去筹谋大计了,我不但办不成这事,还曾给他们白白惹了那些麻烦,他们从前不定有多失望呢。
反正紫曈之前也曾为他分析清楚,此时只有迎难而上、放手一搏才是最佳出路,隐遁避祸并不能确保这些人不受定王和皇帝的迫害,秦皓白这会儿也就没什么异议。
见雨纷扬朝他看过来,秦皓白便道:“今日我们有人遭遇官府围攻,还曾得到百姓救护,足见眼下民风是倾向于庇护我等、反对皇帝的一方,江湖豪杰们想必更是多数都会响应我们。现下确是一个举事良机,你若有了对策,就尽管说吧。”
雨纷扬略略含笑,颔首道:“没错,现在是个举事的良机。只是这个良机还未成熟,只欠最后一点火候。我所需要诸位帮我办的差事,正是要达成这个火候。”
他又踱了几步,语气严正道:“我自幼就被母亲谆谆告诫,此生定要达成父亲的遗愿,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诸位既然都心甘情愿在此事上倾力助我,我也就不再有何顾虑了。你们也都清楚这是一条凶险之路,想必你们作此决定之时,也都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吧。”
他总是不来直说,秦皓白听得有些着急,另也有些不安,便问道:“你究竟想叫我们做些什么?”
雨纷扬转回身来面对他,平静坦然地说道:“紫曈都为你们分析过了吧,这个举事良机所欠的火候,就是你们都还活着,倘若你们都被皇帝一网打尽,必会激起民愤,到时我再想策动反叛,就顺理成章了。”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秦皓白微蹙了眉,不可置信道:“你难道……”
“没错,我需要你们所办的差事,就是为我而死。你们既然都已决定听我吩咐,一定没有异议了吧?”雨纷扬说话之间,笑容已变得森然冷酷,同时抬起了右手平展张开,让掌心中的一蓬金黄色粉末飘散开来。
众人大惊失色,有的愕然呆立醒不过神来,有的下意识地护住身边的妻子或儿女,秦皓白站得最近,当即探手朝雨纷扬手腕上抓来。
雨纷扬连躲都未躲,任由他抓了自己手臂。秦皓白才发觉自己手上半点力气都没,这一把抓上去,雨纷扬的手臂纹丝未动。
“你不记得我杀菁晨那一次用过的香囊了么?”雨纷扬说得平平淡淡,脸上平静无波,“这一回我身上也带了同样的东西,可以让练过‘天人合一’的人不知不觉间全身麻痹,这里的每个人都多少练过天人合一的吧?而你自己,已是第二回栽在这东西上面了。”
那蓬粉末好似金粉,在雨纷扬掌心上空聚作一团,于屋内烛光下闪着微光,好似一枚金莲,连他脸上都被映上了淡淡金光。他之前所谓的大哥不在有点麻烦,原来是担心朱芮晨事后报复。
众人见雨纷扬竟然来下杀手,还面不改色地说出杀害朱菁晨的过往,都觉难以置信。可再想作何反应,都已迟了。随着这金粉的扩散,在场众人都觉得身上力量迅速散去,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刚被吓得哭了一声,就软倒了下去,父母想要抱起他们也是无力。
秦皓白尤其痛心疾首,怔怔地看着他道:“你竟会……竟会来对我们下手,你怎忍心?我们可都是信任你的亲人啊!”
雨纷扬淡漠地看他一眼:“抱歉,为了相救我的另两位亲人,只得牺牲你们这些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