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曈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这里的还只是些门派头目,从前见到爹爹办寿宴,请来二十几个门派的掌门极其百余名弟子,她便以为很了不起了;后来在绿芜山庄见万山岳汇聚了二百余名成名豪侠,她又感叹了一番;再后来听说鲁常身与贺远志等人召集了数十个门派和帮会的千余人成节义盟,她更是叹为观止。哪知道天外有天,眼前居然汇聚了三四千的头领人物,还是专程为她而来,显见她可是比从前的郁神医、万山岳、贺远志等人的面子都大了许多。
她又忍不住岔开思路想到:怪不得定王会想要笼络江湖武人的力量来谋反呢,这里光是各路头领就有这么多人,若是各家都集齐了门人弟子,人数还不又要翻上几十番?而随便每个武林弟子的功力都要远胜一名普通的朝廷兵士,若能集合起这样一支队伍为己所用,那确是一份不容小觑的力量。
如此一想,眼前这次集会就有了些别样意味。
跟随贺远志等人前行的过程中,紫曈就以极低的声音向秦皓白问:“你说,若是传出去说这次聚会的中心人物其实是前朝皇子,会不会惊动当今皇帝,将这事视作谋反之举?”
秦皓白睃了她一眼:“你还有心思想得如此长远,可见是有了我撑腰,不再心虚了是不是?”
紫曈吃吃一笑,不再多言,暗想着:但愿定王打的主意不是等她将这些豪侠的心笼络到一处之后,再通过雨纷扬的关系,直接差遣她来统领这些人帮他造反,那样也太幼稚了些。即使她同意,这些人也总不可能只为了对神医的感恩和敬仰,就能情愿帮她反对朝廷吧?
走过来的一路上总有人过来报名见礼,什么这个派的掌门那个教的教主之类,有些听过有些没听过,秦皓白与紫曈也无法一一记住,只都一样客气回敬,不多会儿就将套话说了一箩筐。
早在他们乘车赶来的路上,贺远志就已安排了人快马回来,将秦皓白那套话的意思传达给了这边的人们。所以无论是这些上前招呼的人,还是最后现身的卓冬琴,都已将称呼改了口,言辞间也都将“秦少主”放在了“夫人”前头,令紫曈听得新奇舒心之余,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章夫人、唐九霄等“故人”也相继现身,少不得一番契阔,只是碧烟谷的相救亲人之恩可以提,绿芜山庄的旧怨却不便启齿,双方都心知肚明也就带过了。令紫曈意外的是,连绿芜山庄一别之后再没见过的杜振涛都露了面,一样客气礼让地与他们叙了几句旧。
他兄弟杜振雄在绿芜山庄上为秦皓白所杀,是实实在在结下了仇的,当初节义盟与善清宫停战之时,就听说杜家庄立时脱离了节义盟,足见与善清宫势不两立的姿态,后来去碧烟谷营救四掌门也未见杜振涛露面。
紫曈对他们兄弟的人品十分不屑,也没指望与之和解,只是偶尔想起还有这么一户仇家惦记着杀秦皓白报仇,心里略有不安罢了。没想到而今连他都来表达了善意,这也足见他们眼下是有多么众望所归,让杜振涛都顶不下去,须得来顺应大势所趋了。想来也是,人们都传言要请她来做武林盟主了,但凡识点时务的人哪还会再与他们为敌呢?
抓到空隙,紫曈就又去与秦皓白说悄悄话:“连杜振涛都来示好,可见咱们眼下面子极大。原来成为众所钦仰的人物也有好处,自此以后,可再没人敢欺负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