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儿像个亲人长辈一样为她抚着背顺气,又说:“他们为的是酬谢你们为这次防疫所立的大功,也是恭贺你们历经磨难终成眷属。你不晓得,前阵子为了帮忙防疫,各路英豪都陆续汇聚到湘赣一带,但这些老少英雄们无一通晓医术,空有一身力气无处使唤,面对疫情蔓延,眼睁睁看着百姓染病挣扎,却无计可施。正这时候你开的方子传出来了,当真是药到病除妙手回春,让千万豪杰都束手无策的难题迎刃而解。这些人自然都念着你的好处,有心答谢你了。我们是不知道你们这就要回返中原,不然的话,也就不必押运这许多东西绕上一圈,直接在那边等你们也就好了。”
紫曈欠了欠身,试探着说:“连婶婶,大伙都该知道我们前阵子归附了定王世子吧?我开药方帮助防疫,都是依着定王父子的意思行事啊,为何他们还会将功劳都算在我头上?”
连环儿眼睛笑成两弯月牙,在她额头上戳了一指:“这事贺掌门自然是说了的,可那又怎样?难道你还想说,定王若不来授意,你便会袖手旁观,眼看着那许多人被黑瘟害死还不出手的?傻孩子,推脱功劳也不是这么推的。再说定王派出传话的手下也亲口说了,药方是你主动交予他们的,他们不过是帮忙散布和筹集药材,首功自然还是你的。要说你们这办法想得当真是巧,利用官家来帮着散播开药方,可比仅靠江湖中人要便利得多了。”
紫曈眨巴着眼睛无言以对,怎地他们归顺宇文禛倒被视作了为便于防疫而使的计策,奉命行事倒成了利用官家帮忙?宇文禛精心筹划了一场收买人心的大计,最后怎会将成果都拱手给了她?听这意思,在众人眼里定王的功劳已经可以忽略不计,防疫成功倒成了她一人所为了啊。
连环儿接着说:“你一个小姑娘家,陡然间承了这么多人的敬仰,心里惶恐也是有的。不过我也看得出来,那些掌门侠客们之所以如此善待你,也有一半是因为心有愧疚。他们几乎个个都参与了绿芜山庄那次围剿,险一险害死了你们两个。而在云南碧烟谷,见你们帮着救出那四位掌门,得知冤枉了秦少主,他们也不过是说了些面上的好话,没来有何补偿。这次再得知是你们帮着做成了他们费尽力气也做不成的事,自然更要觉得往日是亏待了你们,有心补偿了。”
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漂亮的刺绣锦囊来,倒出里面的一只光华璀璨的金镶玉手镯,拉过紫曈的手来为她戴上:“这是唐老夫人特意送你的,就是唐万里老掌门的母亲,唐九霄的祖母。那些掌门人都是一边有心答谢你们,一边又为从前的过结莫不开面子,觉得没脸见你,要不然怎会差了我来做这送礼使者,而不愿亲自前来呢?唐九霄拿了祖母嘱托的礼品来托我带给你,又拉不下脸来说点好话,那副别别扭扭的姿态你也想象得出吧?唐老夫人得知他曾经对你们那么过分,不定怎么教训过他呢。”
连环儿说完又爽朗地笑了起来。
紫曈愣愣地看着手腕上晃荡着的金镯,只觉得这份厚礼冰凉沉重,似乎正在咬她的手,心里惶恐得只想赶快摘了去。而外面还有一整船的礼品是给她的,在中原还有一大帮对她满怀钦仰的人在等着迎接她,这是何其恐怖的事?
紫曈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抬眼求助地去看秦皓白。秦皓白倒是一副悠闲姿态,以手撑了下巴似笑非笑地说:“戴着吧,挺好看的。”
紫曈气结:他还将这些事都视作大好事是怎的?
一场秋雨一场凉,在晚秋的清凉之中,客船离开了彤城渡口,启程向中原回返。
紫曈原计划是打算乘马从陆路回归的,只未想到会多了这一船礼物做累赘,这些东西她再怎么不想要,也总不能弃之不管,只好拖着它们继续走水路。再加上这阵子宇文禛送的礼品,他们一行人可谓是满载而归。
连环儿来后就一直住在他们船上,随着他们一同回返,因其性子爽利,很快便与朱夫人和詹二娘混得熟络,天天都能听得见这三位婶婶的谈笑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