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三人听后都不由得想到:当今皇族的近亲仅有定王一位,而定王仅有雨纷扬这一个独子,若说年纪在二十上下,身份比雨纷扬还高的贵胄,就只余下京城龙庭上坐的那一位了。
秦皓白左右看看他们,疑惑道:“总不可能……是当今皇帝跑来云南游山玩水吧?”
其余三人都如他一样,觉得这猜测太过荒唐绝无可能,可又提不出其它更可靠的解释。
永宁城内。
雨纷扬出外办事一圈回到王府时,一入大门便察觉到了异样。王府内外看似与平常无异,并没添加守卫,但持械守卫的人个个都是神情肃然,严阵以待,其中还有几个换了他未见过的生面孔。
雨纷扬迅速在心里做了一番猜测,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宇文禛这是要做什么?莫非查到了秦皓白他们有何动向以作防备?
走进二道院的时候,卫容迎上前来向他禀报:“世子,属下惭愧,派出去的人都已回禀消息,无一人知晓善清宫一行人的踪迹。”
雨纷扬点点头,唇角微露冷笑。那几个人也知道这次将他得罪的不善,这么快就做起缩头乌龟来了,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善清宫主部三四十人,你们总不会全都拖家带口地躲个无影无踪吧?
事到如今,雨纷扬不担心从此寻不到秦皓白等人的踪迹,担心的反而是时候拖得久了,自己就疲沓了,等到现下这份怒火自行平息,没了去向他们报复的兴致,那可就没意思了。
“继续着人留意云贵交界一带,有了任何蛛丝马迹立即回禀。”雨纷扬脚下不停地朝内院走去,“今日府里出了什么事?”
卫容跟在一边回答:“方才王爷紧急传下令来,命全府护卫严阵以待,却未说是所为何事。”
说着话已经走到通往花厅的院门口,平素从不设防的这里竟也站着两名护卫,还对他们伸手一拦:“世子留步,王爷正在接待贵客,交代下来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请世子见谅。”
世子在自家府中被挡了驾,这还是生平头一遭。雨纷扬和卫容都是心感讶异,却在这时,门里出来了一人,拱手施礼道:“这位就是世子爷吧?刚好,王爷传令请世子到花厅一叙。”
雨纷扬对面前身着便服的中年汉子稍作端详,就从举手投足间看出对方非比寻常,可见今日来的贵客绝非常人。
这人将他引至花厅门外后便自行退到一旁,让他一人步入。
厅内除宇文禛外,就是客座上坐的一位年轻公子,但见他年纪不过二十上下,头上由紫红缨络系着金螭攒珠冠,身着暗红锦袍,腰系玉带,面色白净,眉目秀雅,只是略显孱弱之态。打眼一看,这就像个富贵人家的文弱公子,而雨纷扬却一眼便从他的举止神态之间看出了不凡之处。
不同于武林高手的神采,这双眼睛里那份以上临下、睥睨一切的犀利锋芒更显得与生俱来,不容置疑。
锦衣公子也对他稍作打量,微微含笑道:“这位就是宇文世子了,幸会。”
一听到他的声音,雨纷扬不免心头震颤,已对他的身份有了体察。三年前钦封世子须得进京谢恩,金殿之上不便抬头直视天颜,他就只记住了那人的声音。不过,这人怎会千里迢迢地微服跑来云南?
宇文禛引见道:“纷扬,这位钱公子是为父故交之子,此次前来滇地游玩,特来拜访我的。”
雨纷扬见他没来实说,明白应是对方的授意,就顺着他的意思朝那钱公子恭敬施了一礼道:“钱公子,幸会。”
待他落座之后,钱公子道:“此番劳动世子前来,是我听闻世子精于武学之道,这两年结交了不少江湖侠士,有件事想要相询,请世子指点。”
雨纷扬道:“不敢,公子请讲。”
钱公子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门外,显得神往又钦羡:“来时路上,在永宁城东南方向的一座水塘边,我无意间见到了一男一女两人对舞双剑,他们轻功很高,可以踏足于池水莲叶之上,而那套剑舞更是美不胜收,令我大开眼界。想来江湖之中能有如此轻功功力的侠侣不会多见,世子可知道他们是谁,所舞的又是什么剑法?”
雨纷扬短暂地沉默了一阵,剑舞,若非当日在漫天飞雪之间目睹了一场绝美剑舞,他又怎会沦陷至此?可是《若水集》的辅助,都已到了能让紫曈掌握连他都未曾练成的晴风飘了么?
“公子所说的一男一女,可是女的十七八岁年纪,男的与我年纪相仿?”雨纷扬问。
钱公子目露惊喜:“正是,还有一长一幼另两名少侠与他们在一处。世子可是认得他们?”
雨纷扬略略含笑,颔首答道:“那轻功名为‘晴风飘’,剑法名为‘灯火阑珊剑’,世上同时会这两门功夫的人,可是凤毛麟角了。”
当初听闻这套剑法的名称,是在芙蓉别院,她在愤怒至极的当口对他厉喝:“我的‘灯火阑珊剑’本就不是舞给你看的!”
至今忆起,他仍然感受得到当夜那份彻骨的寒冷。那两个人一个是上善传人,一个是若水传人,会着同样的轻功和剑法,又因为两心相映,舞出的剑舞令眼前这个见多识广的人物都过目难忘,他们果然就是天生一对,果然,是从来都不容第三人插足进去的……
雨纷扬面色不显,心中却在冷笑:好,你们竟没有逃走,还要潜伏于我眼皮底下,这是有意先发制人去除我这个强敌?那就正好来较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