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这前途未卜的人来说,拿死来立誓可一点力道都没,可又有什么惩罚比死更重的,秦皓白一时想不出来。
紫曈邪邪一笑:“若有违背,就罚你眼睁睁看着自己媳妇另嫁他人好了。有位公子曾经说过,即使我嫁过人,生过孩子,只要情愿跟他,他都愿要的。”
秦皓白顿时变了脸色,“呼”地翻身而起,怒冲冲地说:“你……竟然临到此时,还会将这种话说得肆无忌惮,难道就因为那是我犯下过错在先,被你抓了把柄,你就要记恨我一辈子,永远拿他来刺我的?”
紫曈仍然好好躺着,说得理直气壮:“你说对了。你犯过的错是不少,可其中最过分的一件,就是将我推给他,其它的我都不计较了,就是气不过这一件。这就是你自己搬起的一块大石头,我要把它拆碎了,将来再一块一块地砸到你脚上。你敢不服气?”
秦皓白气得发疯,却又泄气得要命,愤然切齿道:“我是有愧于你,任你怎样反击都无可奈何,可你总来这么逼我,就不怕我哪天忍不得了,真去将他杀了?”
紫曈鄙夷地轻哼了一声:“你犯得过错,杀人家做什么呀?要不是你将我主动奉上,他怎可能有那机会?”
秦皓白简直被打击得眼前发黑:“我……我就是不讲道理,想要杀他泄愤不行啊?”
“那也随你。”紫曈拉了拉身上薄被,翻身朝里躺着,根本不当一回事。
秦皓白彻底没了脾气。他心里很明白,紫曈越是为这事怨他,才越说明心里对他忠贞不二,丝毫没有对雨纷扬的留恋,可是总被她来提醒,有另一个男人还惦记着她,甚至还差一点娶到她,这对他是何其大的折磨?
偏生他对雨纷扬也无法真恨的起来,这一点也被紫曈洞悉得很清楚,根本不会被他这虚张声势吓住。
紫曈就是拿准了他既不会真怀疑她,更不会去找雨纷扬拼命,才这么有恃无恐地对他施以折磨。而他这份憋屈就一点发泄之道都没有。
想起曾听朱芮晨声称,找媳妇一定要找个比自己笨的,秦皓白忽然觉得好有道理。
他一边坐在床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抓过衣服来往身上穿起,准备离开。
紫曈却又回头看他道:“谁让你走了?我要你留下陪我到天亮,才刚立了誓,这么快就敢不听我的话?”
秦皓白头上暴起了青筋,片刻前还在对她满心愧疚,现在却心境大不相同,自己堂堂武功天下第一的善清剑仙,怎能被这刁钻小丫头拿捏在手里?何况还要被拿捏一辈子那么长,这份憋屈不得不转化成为恼羞成怒。
他伸手将薄被一掀,扑到她身上恨恨道:“谁说我要走了?我正是要陪你到天亮才行!”
紫曈见他又来动手,顿时慌了:“你怎么……怎么又来?”
“哼,少见多怪!是你要我留下陪你,可别说我这么干是违背誓愿。再说了,以后大事都听你安排,像此等床笫之间的小事,都由为夫做主就是!”
紫曈大感骇然,心惊肉跳地想:难道从今以后的每个晚上,都要这么过了?
天明之后,住在小院里的四个人聚到正厅里吃着早点,朱家两兄弟免不了眼神乱飘,观察着他们两人。
紫曈极度萎靡,嘴里嚼着面点,眼皮都在打架,好像随时都可能睡过去;秦皓白一样是眼圈发青,但似乎心情大好,喜气洋洋,弥补了精神上的颓靡,只是一直有意躲避着与他们目光相触,显得很不自然。
朱菁晨毫不避讳地开口道:“哥哥你看,他们两个就像没怎么睡过一样。也不知夜里都做什么去了,难不成是在收拾行李?”
朱芮晨耷着眼皮吹着杯中茶水,若无其事道:“你这内力可有待修炼,昨夜我听见曈儿屋里传出小白的声音,他俩终得团圆,忍不住要秉烛夜谈,也属正常。”
朱菁晨看了秦皓白一眼:“可昨日夜间我曾偶然朝窗外看过,姐姐窗上并无烛光,他们或许是在夜谈,却并未秉烛……”
“行了行了,”秦皓白面色通红,紧绷着脸打断他,“我不过是去找她交代了些今日上路的事宜,我们历经昨日的变故,又惦记今日要走,所以之后也睡不踏实,有何奇怪?”
紫曈反倒借着头昏脑涨的劲头,不再像昨晚那么拘谨羞涩,直接豁出去了说:“他们两个精灵鬼既然那么说,就是什么都猜到了,你还掩饰个什么!”
秦皓白当即将桌子一拍,大声附和道:“没错,你们两个猜到便猜到好了,我与曈儿早就该做成夫妻,临到此时已经迟了许久,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
这一下倒将朱家哥俩惊了个结结实实。朱芮晨一口茶喷到了地上,手中杯盖直接掉落,将他的膝盖砸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