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白不急不慌地道:“叔叔先别急着辩解,且听我继续道来。方才我所说的,不过是表面看来的事,现下要说的,就是不为人知的内情了。其实我母亲与白叔叔虽然感情颇深,而早在母亲嫁过来时,他二人已经决定断绝一切瓜葛,并没有藕断丝连。可是,在那次宴饮之前,忽然有人透了消息给白叔叔,向他谎称,母亲生下的这个孩子,其实是他的骨肉……”
陆齐声脸色大变,想要问“你如何得知?”却只说了一个“你”字便住了口。这话若是问了出来,岂不是等于不打自招?
秦皓白丝毫不受他影响,继续道:“于是平素稳重内敛的白叔叔也就方寸大乱,急于来向母亲核实这件事,这才会在花园里堵住母亲询问,还一时情急拉了我母亲的手,以至于被我父亲看见。而遣人去将那消息透给白叔叔知道,以及刻意带了我父亲来看这一幕通、奸好戏的人——正是叔叔你啊。”
陆齐声脸色煞白,急道:“不,你……血口喷人!我哪里做过这种事?明明就是白雯天与秦霜月偷情被我们恰巧撞见!”
陆颖慧冷笑了一声,目中尽是鄙夷:“天下间哪有这么傻的奸夫,偷情被人发现,不立时逃走,也不狗急跳墙地反抗,反而斩下自己一条手臂来的?你自己觉得这道理可说得通?白叔叔明明就是被冤枉的,而当时情形又说不清楚,他才羞愤之下,自断一臂。”
紫曈恍然大悟,她刚才觉察的不对劲正是这里,听陆颖慧这一说,直想拍手赞同,暗道一声:好毒的计!如此一安排,白雯天与秦霜月不是偷情,也要被视作偷情,最终导致白雯天羞愤难当自断一臂离开,陆齐准吐血病逝,秦霜月既失去丈夫又与昔日恋人决裂,整件事下来,受益的就只有这个始作俑者陆齐声了。
陆齐声登时语塞,颤着嘴唇道:“可是……”
秦皓白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继续道:“叔叔想问我为何会获知这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很多事无人问津才会被掩盖下去,一旦有人想查,便可查得出来。只要多问几个当时府中的下人,将各方线索四下一凑,不也就凑了个齐整么?你是否真要我带了人证来与你对质,才肯认罪?”
陆颖慧查清母亲的死因是去询问了从前的府中下人,秦皓白查清旧日真相也是询问了从前的下人,他们两人这消失的半月之中,就是一同去做了这些事。
陆齐声忽又梗起脖子道:“我是做了这事又怎样?我早就怀疑霜月与白雯天有过苟且之事,当初使这计策也是为了试探他们。哪知道……果然被我猜中!白雯天真会以为你是他的孩子!”
秦皓白又微微冷笑:“叔叔你糊涂了么?你这计策可是设计逼死了自己兄长啊。事后你成了家中独子,得了整个家业,又有了霸占我母亲的机会,还害得情敌白叔叔断臂离去,当真一箭三雕。”
陆齐声这才意识到承认了这事,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顿时冷汗淋漓,惶然道:“不……我怎可能有意谋害兄长?你父亲……不是我害死的。我也想不到他会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你可不能因此归咎于我!”
意外地,秦皓白居然点了头以示赞同:“你当时有没有打谋害兄长的主意,我当真无据可查。所以只好作罢了。你放心,陆齐准的死,我不来与你追究。”
他说了半晌,最后竟归结为一个不予追究的结论,还出口直呼了父亲名讳,陆齐声与紫曈同时愕然。这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