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纷扬全身都是轰然一热,来不及说什么,便被她的吻封了嘴,顿时头也晕了,魂儿也飞了,竭力留住最后的理智,抓住她来拽自己衣襟系带的手,扭过脸朝一边道:“门……门都没关。”
紫曈抬头朝门口看去:“关着的呀。”
雨纷扬是故意引她走了这个神,趁机大吸了口气平复下心神,如抱小孩那样掐住她的双臂将她抬起,放到床边脚凳上,自己坐起喘着粗气道:“这样的考验可别再来下一回,我经受不起。”
紫曈蹙眉看着他:“你这是做些什么?”
雨纷扬以手指戳着她的额头反问:“你这又是做些什么?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像个要与我好好过日子的样么?”
紫曈痛苦万分道:“你怎就不能理解?我不过是想断了自己的念想!”
“念想?”雨纷扬探身凑近望着她道,“依你的意思,难道咱们今日成不了事,过些天你就会撇下我逃走的?”
紫曈道:“当然不会!可是……”
“可是什么?你真觉得这么办能让你心里好过一点?”雨纷扬从床上溜下来,陪她坐在长条脚凳上,语气正经了些,“你豁的出去自己,也该替我想想,难道要我一辈子记得,自己的妻子头一次与我亲近之时,别说没有半点快活,反而满心满怀都是生不如死的苦痛?”
紫曈无言以对。方才那一刻头脑中浮现的都是秦皓白,硬逼着自己去亲近另一个男子,就像是在做一件进退维谷的大错事,觉得既对不起所爱的人,又对不起眼前这个爱自己的人,那可不就是生不如死的苦痛么?真真是将自己撕裂成片都无法解脱。
雨纷扬看着她的满面灰败,却又恢复了之前的戏谑:“心里不痛快就哭吧,哭瞎了眼睛,我也便再不用担心你会跑了。”
紫曈颓然无力地看他一眼:“这句话,也是他曾经对我说过的。”
雨纷扬一挑双眉:“原来我也有与他心有灵犀的时候。将来时候还多,他还说过哪些有趣的话,我与他还有哪些相似,又有哪些不同,你不妨都来说说,我也想听。”
紫曈呆呆地望着他:“你为何一点都不介意?”
雨纷扬说得轻松自然:“因为我比你聪明,我知道介意也于事无补,就能说服自己不去介意。再说我也早想通了,最初我就是听说了你对他的情深弥笃才动了心的,又怎能去怪你对他专一痴情?”
“可你心底难道不是盼着我能忘了他,盼着我心里只装着你一个?”
“还是那句话,时日还多,慢慢来过。我都不急,你又急个什么?”雨纷扬笑得温暖沁心,伸出手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将来总会有一天,说起那些旧事,你再不怅惘,我也没有半点不快,咱们都能平静看待。”
紫曈真的被他安抚了下来,是啊,时日还多,还容得工夫慢慢来过。或许真有那么一天,他们可以看淡这一切,到时再来回望现在,会觉得这些痛苦挣扎都只是闹剧一场。“看来……是我太心急,我只是总会觉得,对不住你。”
雨纷扬满心温暖,为她理了理脸颊边的垂发,双目中爱怜横溢,忍不住凑近过来,迟疑了一下,还是只在她脸颊边落下一个轻吻,在她耳边轻柔说道:“你有这份心,还想要尽力补偿我,就已经十分对得住我了。我知足的很。”
紫曈的心变得愈发平静,忽然发觉,与这样一个比自己聪明、比自己理智的人相处,是件很舒心的事,其实比当初哄着秦皓白那个大孩子的时候要轻松许多,情意是勉强不来,但暂且有这份舒心来做补偿,或许也不错。
这之后雨纷扬看出紫曈算是暂且被哄好了,也就松了口气。第二日两人在太和城里游玩了一天,总算享受了一日清闲无忧的欢愉。
转过天来一早上路,又行了整两日,才于天黑之后来到永宁城外。雨纷扬先带紫曈去到了永宁西郊的一座名为“彩云阁”的宅院安置。
这是座四进院落,大小与芙蓉别院近似,只在晚间粗略一看,也是建筑精巧、处处讲究的富家宅邸。宅子里仅有几个负责打扫和看护的家丁仆妇,见到世子突然造访,这些人都是震惊惶恐,烧水拾掇乱作一团。
雨纷扬只吩咐他们备出两间干净屋子供他们休息,再去城中酒楼买些现成的吃食,烧上些热水也就罢了。
紫曈知道他家既然在瞿阳、吉祥镇那些地方都有宅邸,在老家永宁有上几座宅子更是毫不稀奇。回去卧房见到一屋子的讲究器物,坐到宽大的黄梨木雕花拔步床上,感受到这里比之隐月居和芙蓉别院更显奢华,几乎从所未见。
雨纷扬躺在自己床上,眼望蜀锦幔帐和鎏金幔帐钩,想象着紫曈见到这些东西时的反应:她显然不是个会追慕身外之物的女子,怕是不会对这些东西惊叹感慨,更不会为做它们的女主人而欣然欢喜,这是她的好处,不过如果她是那样的人,反倒对我大有益处了……
紫曈确实没有惊叹感慨,反而暗暗纳罕:富人家的心思当真奇怪,这里常年无人居住,还弄这么多的好东西放在这里接灰土,等虫蛀,有什么意思?就说这张好床,倘若典当了银两,够买多少上等草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