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曈忙道:“快走,咱们还没有与他们正面交手的把握,最好尽快躲开!”这话提高了声音,也是说给里面的秦皓白听。
雨纷扬道:“好,咱们兵分两路,各从东西两方兜个圈子再回去,免得被他们发现落脚之处。”
紫曈答应着,便想跟在卓红缨后面走去,却被雨纷扬一抓手腕拉了回来。
“我说兵分两路为的就是让她容易脱身,你还想拖累她么?”雨纷扬正色说完,也不等紫曈回应,就拉了她穿林而去。
紫曈眼下是一百个不愿与他独处,可也明白卓红缨武功远不如他,自己跟了卓红缨去确实有拖累她的可能,更不好直说秦皓白也在,只得顺从地跟着雨纷扬穿入山林。
雨纷扬脚步迅捷,紫曈被他拉着手腕,完全跑得身不由己,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他牵着的风筝,几乎快要双脚离地。
他们斜刺里穿过山林冲下山坡,又顺着山脚跑了好一阵,紫曈回头见不到火光,便道:“慢些吧,好像没有人追来。”
雨纷扬听出她疲惫喘息,就慢下脚步,松了手回头问:“你是怎么把那老太婆推下山的?”
紫曈愕然难答,忽恍然大悟道:“今天仅那老太婆一人见过咱们,她若还活着,岂不是要将遇到咱们的事全都报知梵音教?”
“放心,我既遇上了,还能容她活着?那些人想要寻到她的尸骨都要花上几日。”雨纷扬面色冷淡地看着她,“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紫曈隐感不悦,回了他一句:“你又何须事事都问个明白?”说完就超过他朝前走去。而没走几步,忽感一阵钻心剧痛自背后传来,疼得她惊呼了一声。
雨纷扬忙跟上来问:“怎么了?”
紫曈慌手慌脚地去摸自己背后,“我背上……快看看我背上有什么。”
紫曈飞速想了一遍在那老妪屋中见过的东西,闻过的气味,恍然道:“是织锦斑蝥!这毒虫会钻入人的肌理吸食血肉,须得……尽快割开创口将它整个取出。”
雨纷扬迅速看了一眼周围,见跟前就有一处凹进去的石壁,形似半个山洞,便将紫曈半拉半扶地带去那里,路上就打亮了火折子,过去卡到石缝里照亮,要来动手为紫曈处理伤处。
紫曈疼得痉挛,意识却还清醒,明白要做这么细致的处理,必须将背后衣衫撕开露出大片身体,还免不了要肌肤相触,连忙闪避道:“不,你……带我回去就好。”
“回去的路还远着呢!卓红缨也不知身在哪里,你这模样还扛得住多久?”雨纷扬像在教训一个不肯吃药的孩子,又来强行拉她。
见紫曈痛的面色发白冷汗淋漓还几乎拼了命抗拒不从,他也有些急了,冷喝道:“我问你,若是换了朱芮晨陆颖慧他们,你也会如此抗拒么?是不是有了从前那场过节,我在你眼里就真成了一个不择手段要轻薄你的下流胚子?”
紫曈确实独独对他更多些肌肤相亲的抵触,这是因为往日的恩怨以及今白天的不快,倒不是怀疑他的人品。这会儿被疼痛和羞急折磨得濒临崩溃,理智所剩无几,一边推拒一边道:“反正我不要你来动手,你不要管!”
两人有了白天那场不愉快,都对对方存了些怨气。雨纷扬性子本就不算宽宏开朗,这会儿负了气,便脸色阴冷道:“好,你若为此恨我,伤好之后尽管来杀我报仇好了,我是宁死也不会放手不管!”
说着就将强行拧过她的手臂,将她背后朝上按倒在地,嘶地一声先撕开了她的外衣。
紫曈急得抓狂,慌不择路地大叫了一声:“小白!”
雨纷扬动作一顿,心口如针扎般地疼痛。这算什么?难道是他趁人之危要霸王硬上弓,引得她出口向情郎呼救?
不偏不倚,却正在这个时刻,秦皓白赶到了跟前,他晚一步离开木屋之后就朝着紫曈与雨纷扬离开的方向跟下来,绕了少许弯路找到了附近,隐约听见雨纷扬与紫曈争执的声音才跑过来,脱口叫了声:“曈儿?”正见到紫曈被雨纷扬按倒在地奋力挣扎的场面。
气氛陡然间到达了一个尴尬的顶峰。
雨纷扬目光一黯,放开了手,脸上的各样神情尽数散去,只余下略带颓丧的一脸木然。
原来是这样,她是在等他,在那木屋时她闪烁其词,就是因为他在,谁知自己是无意间打断了他们怎样一段温柔缠绵呢,她不愿跟自己一路走,也是因为有他在,路上时时回头相顾,也是期待着他能追来,明知回家路远还不愿由自己疗伤,也是因为知道他就跟在后面……
自己所有的关怀与紧张,原来都是多此一举外加出丑卖乖!
雨纷扬全身冰冷,平生首次觉得自己是如此多余,这一刻简直盼着秦皓白能真来将他视作轻薄紫曈的恶棍一剑杀了。
紫曈经过这番折腾是几欲昏厥,只余下伏在地上喘息的力气。秦皓白见到她背后浸湿的血迹,也就明白了个大概,决不至于误解雨纷扬,这时上前两步道:“纷扬,交给我好了。”
雨纷扬闷声不响地站起往外走去,去到洞外,一回身将紫曈那只银耳坠抛到了她跟前,漠然说:“这伤须得听她指示才好处置,你用内力将她唤醒再动手。”说完就迈步离去,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间。
秦皓白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来得很不是时候,纵使来了,也不该主动提出让雨纷扬走,只是见到紫曈这副情状,忍不住不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