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妪就这样扛着紫曈一路走去,竟然一点不显疲惫。紫曈细细观察,看得出她并不会什么武功,只是天生的好体力,而从她身上的气味也可辨出,这人定是长期接触各类药物,也不知是梵音教中的什么人物。
紫曈费尽力气才将嘴里塞的芋头咬软了吐出口去,见到此地已经距离住处很远,恐怕大声叫喊也无法让自己人听见,反而还要遭受这老妪折磨,就没出声,转而琢磨怎样留下踪迹让人找到自己。
刚被老妪扛起时她掉落了一只布鞋,想来若被朱芮晨他们发现,可以顺着这条路寻下来。紫曈中了银针麻药只有头脸不受影响,连脖子都难转动,就费力地咬过自己垂在脸边的头发,让头发刮蹭耳垂,好不容易才弄掉了一只耳坠。
这耳坠是路上买的银饰,长约寸许,掉在枯枝乱草之间很不显眼,紫曈见状很是失望,再想弄掉头上珠钗却办不到了。
老妪扛着她走了好一段路,还上行一段山路,去到山腰上的一座小屋里,将紫曈放到木板地上。此时天色已晚,光线昏暗,紫曈也没看清周围地势,只知道这里总不会是进了碧烟谷。
屋中一片昏黑,进门闻到一大股药品气味,紫曈随便一辨,就闻出其中多是些蛇虫鼠蚁炼制的毒药,不禁心里发毛。听到那老妪悉悉索索地在黑暗中摸索东西,紫曈便道:“婆婆,我也懂得药理,你别来拿我试药,让我帮你调配药品如何?比如你这蝮蛇胆就调的不纯,让我帮你改进些,定能效力更强。”
老妪唰地打亮了火折子,嘿嘿笑道:“好,呆会用在了你身上,是痛是痒你都乖乖告诉我,便是帮我大忙了。”
紫曈不禁开始瑟瑟发抖,急切琢磨如何拖延时间,却在老妪点亮了旁边木桌上一盏烛灯、让屋中亮堂起来之后,惊奇见到,参差不齐的木板吊顶上,竟然“贴”着一个人,正是秦皓白。
他以壁虎功全身紧贴在吊顶上,面朝下正与平躺于地的紫曈对视,脸上似笑非笑,显得胸有成竹,似是在用眼神安抚她。
秦皓白那会儿过来这一带探查,没见到人只看到药品毒物和生活痕迹,正想再去周围查看,就遇到老妪扛了紫曈归来,他便悄无声息地飞身避在了屋顶,想要伺机相救,也看看这老妪究竟是何许人,想要做些什么。
紫曈悬起的心顿时放下了,周围又没见别人,善清剑仙对付这么一个老婆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那老妪将烛灯移近了些看看紫曈,奇道:“你这小姑娘倒不害怕,还笑嘻嘻的,可是觉得帮婆婆试药好玩?”
紫曈眨着眼睛回答:“晚辈知道婆婆手段高明,也有意见识一番。想来依着婆婆这般手段,即使中原的武林高手来了,也不易奈何的了您。”
这自是在提醒秦皓白,这种惯会使毒的怪人不能依常理对付,一定要万分小心。
老妪嗯嗯两声,叨咕着些令人听来半懂不懂的话,蹲到紫曈身边开始解她衣衫。紫曈大窘叫道:“你……你解我衣服做什么?快停手!”
“小姑娘不怕试药,倒怕被老奶脱衣裳,这是为哪样?”老妪很快敞开了她的外衣又去解内裳,任由紫曈反复叫着“住手”也不理睬。
秦皓白将紫曈这面红耳赤、羞窘不堪的模样看在眼里,一时间既感好笑又是柔情荡漾。不管理智上如何决定,爱到深处的人总会情难自已。
当初的她也总是这么羞涩矜持,总是被他亲一亲抱一抱便如做了老大的亏心事一般,尤其害怕被旁人发现。郁兴来出事前那一晚若非被傅雪薇打断,他们已经做成了夫妻,那样就再没了后来这些变故,她也再不用为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就这样羞窘难堪。
秦皓白半是怅惘半是沉迷,一时倒走了神,忘了出手。
紫曈见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解衣裳还不出手,心说你个死小白是想故意看我笑话,还是想来借机捡这便宜?你想看就给你看好了,反正我早就当自己是你的人,我又怕个什么?
想罢就将心一横,虽脸上热得发烫,却不再出言恳求抗拒,任由老妪随意施为。
于是等到秦皓白回过神的时候,就见到紫曈胸怀大开,连肚兜都被解了。
他们从前最亲近的一次莫过于最后那一晚的嬉闹,床帐之间的混乱中,秦皓白也弄不清自己做到了哪一步,所以此刻才是他平生头一遭亲眼见到了真材实料。不近女色的秦少主可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全身血液一瞬间冲上脸颊,险些一口气透不上来坠下地去。
眼见紫曈紧绷着通红的小脸将眼睛看向一边,全然一副豁出去的模样,秦皓白脸上热的冒烟,心里暗骂这丫头果真比从前疯魔的多了,眼见我在这里,竟然不说叫我出手阻止,还来顺水推舟!这算怎么回事啊?
老妪想去解紫曈腰带,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转而站起去鼓捣桌上研钵里的草药。屋中仅有药锤和研钵碰撞的叮叮轻响,秦皓白有心突袭点倒老妪,却因跟前躺着个衣衫不整的紫曈,未免窘迫无措地迟疑。
老妪忽然将一撮药粉洒到了烛火上,立时火花一爆,腾起一股碧烟。紫曈暗叫一声“糟了”。秦皓白还在琢磨如何出手,便感身上一麻,所有力气尽数卸了,从屋顶直坠而下,“噗通”一声摔在了紫曈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