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飞速扑到跟前,舞开手中链镖挡住他的剑势,这人腾挪飘逸,招数高明之外,更显轻功奇高。一时间倒与他战了个势均力敌。
陆颖慧闪在一旁,已借着树木间洒下的月光看清,使链镖的是朱芮晨,使剑的人白纱蒙面,想来也就如朱芮晨所说,是贺远志了。暗器无眼,他也不敢出手相助,而眼下看来,朱芮晨的武功并不在贺远志之下。
片刻之后,朱芮晨便收了招数一跃退后丈余,含笑道:“贺堂主的巫山剑法果然高明,只不过与登临阁上比起来,似是有所退步啊。这样的武功,当日是怎么敌得住我家少主的?”
贺远志紧握剑柄没有答话,面纱被喘出的粗气吹得起伏不定,可见心下紧张。雨纷扬得知朱芮晨洞察他的作为,尚未通传手下,贺远志可不敢承担从他这里露出马脚、影响全局的责任。他往日一直隐藏行迹,这一被人试出了武功根基,可是个了不得的破绽。
五大门派掌门虽然武功高明,却显然还达不到雨纷扬的程度。
朱芮晨看了陆颖慧一眼:“不管怎样,定风堂与善清宫也算和解,贺堂主还这般对班输公子下手,是否不和道义?”
贺远志原本也不想对陆颖慧怎样,不过是想救下那名被他制住的手下,此时面对朱芮晨似乎洞察一切的问话,他一字也不敢应答,直接探手提起地上那人,一跃上了马背,催马而去。
“替我向雨公子问好!”朱芮晨朝他喊道。
陆颖慧走上前:“大哥,你怎会在此?”
朱芮晨自信得意一如往日,一边收起链镖一边朝前走去:“他使人跟踪你,我也使人跟踪他,也就跟到这里了。”
陆颖慧跟上来问:“近日有关雨纷扬和紫曈,可查到什么新消息?”
朱芮晨道:“不瞒你说,年初一那日得知曈儿易容改装出了岚衾山,我本想着她都已离开了几天,追也没处追,就想放弃寻她了。可没过两天,我忽然想起一事,这样时候,雨纷扬一定会在留心曈儿的动向。我若使人打探曈儿的行踪,总比寻找雨纷扬容易啊!知道了曈儿的下落,说不定就会找到他,于是我就改变了策略,差手下全力出去打探曈儿的去向。终于得知,她曾去了瞿阳。”
陆颖慧忙道:“正是。大约是……初六,没错,初六那日,我还曾在瞿阳寻到了她的踪迹,可惜没能见到她的面。”
朱芮晨立时停步,转头逼视着他道:“初六?你早在那时就发现了她的痕迹,竟不来报我知道?”
陆颖慧愕然道:“我……只是又出城去找了一大圈,之后就再没寻到她。”
朱芮晨指着他的鼻子一通数落:“眼下菁晨那小子不听我的话,说是带着卓红缨去打探曈儿下落,却多日不来通报讯息。你都已找见过她,也不来通报,善清宫的人怎都各自为战不服管束了?难道你们是看我这个宫主不是正经当上的,不将我放在眼里?”
陆颖慧无言以对,忙道:“大哥,现在该如何是好?都已过去这么多天……”
“你也知道都过去这么多天啊!”朱芮晨更是提高了声调,“你明不明白若是那会儿告知于我,我根本无需浪费这许久的工夫差人打探?你又知不知道,我眼下已然确定,她去到瞿阳之后,就再没人见到她离开过?”
陆颖慧怔了怔,明白了过来:“她在芙蓉别院……”
朱芮晨隐然心焦,他动手差人打探紫曈下落就晚了一步,当时又只能漫无目的地全面撒网,待得有人送回消息说曾在瞿阳发现紫曈,就已是那一晚过去了好几天之后,再顺着那个方向查下去,确认城外再没人见过紫曈离开,又花了一些工夫,就一直拖到了这时才真正确定她的下落。
他原本觉得,紫曈即使被雨纷扬找到,也不会有何危险,反而该比独自闯荡更安全些才对,但此刻确定紫曈是被雨纷扬留下,朱芮晨才感到了事态的反常,她是绝不可能自愿留在雨纷扬宅邸的,一定是出了事——毕竟那一晚的变故连雨纷扬自己,都是始料未及。
朱芮晨二话没说,从怀中取出焰火来点燃,将一团“水”字火花放上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