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红缨本来一直为紫曈的事忧愁烦恼,这时一听这话,也忍不住扑哧一笑。
朱芮晨皱眉看看朱菁晨,摇头叹道:“如今居然轮到你小子拿我寻开心来逗姑娘笑的了,当真世事轮回,难以预料。”说完就此穿出后门走去。
朱菁晨在卓红缨后肩一推,道:“去,跟着他去后院,我再与颖慧哥哥说上几句话。”
卓红缨“哦”了一声,也不多说,追着朱芮晨穿入大厅,话语声又从里面传出:“大朱,我若加入善清宫,也要在手臂上刺字么?会不会很痛?”
朱芮晨道:“当然很痛了,而且以后还会时时作痛,难以忍受,所以我才将那水字去了,你瞧。”
卓红缨惊道:“啊!你的手臂怎会是这样?”
一听便知,是朱芮晨给她看了自己那带着烧伤的手臂,将卓红缨吓住了。两人的说话声就此远去。大厅门前只剩下了朱菁晨与陆颖慧。
陆颖慧呆呆望着大门方向,不言不动。
朱菁晨看看他道:“颖慧哥哥,你去找曈儿姐姐,还不如去找那个姑娘。你心里明明知道,你找到了她又能怎样?难道要强拉她回来么?她不会情愿随你回来,也不会情愿见到你为她奔波。”
陆颖慧苦笑一声:“菁晨,你的才智不逊于大哥。可你怎么只看得明白紫曈是何想法,却看不明白我的?”
朱菁晨愣了片刻,呆呆道:“我知道了,你即便知道找到了也不能怎样,却还是忍不住要去找她。你想着她夜间可能露宿山野,自己也便难以安睡,想着她可能挨饿受冻,自己也便食不下咽。所以即便找不到她,出去陪她一样露宿山野,一样挨饿受冻,心里也就好过一些。”
陆颖慧从前还一直将他视作孩子,听他竟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很有些意外,转念想起卓红缨的关系,也便理解了几份,淡然笑道:“菁晨,但愿你不必来尝这些苦处。”说罢转身向后面走去。
当晚主部人众就依着朱芮晨的安排,分配了人手去盯住了各处出山道路。陆颖慧这个不必遵奉宫主命令的人草草收拾了行李,连夜离开了善清宫,漫无目的地寻找了下去。他也不是信不过朱芮晨的手段,只是没有心情那样去按部就班,正如朱菁晨所说,出去陪她一样露宿山野、挨饿受冻,才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善清宫主部众人本来觉得依照朱芮晨这样的严密部署,绝没找不回紫曈的道理。谁知一连四日过去,各路人马都未带回任何消息,紫曈竟如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可寻。收了礼品的周边村民没有一人露出特异神色。而朱芮晨终日游荡于山间,去到各处出山路口询问把守的人,也都未见端倪。
年就这样步步临近,经过了这一腊月的变故,善清宫的人自是都没心情对这个年有何庆祝的了。
大年初一这天早上,朱芮晨起床后正没精打采地走向前院。卓红缨欢快地迎面跑来叫道:“大朱快来前面,有三个小孩过来送信,说他们知道曈儿姐姐的下落。”
朱芮晨一听立时精神了起来,飞纵身形赶去到前面正厅,朱菁晨与朱夫人、成大泳等一众人已经聚在这里等他,正厅中间站着三个十岁上下的男孩,自穿戴打扮看来都是寻常百姓,分别穿着红、蓝、绿三色崭新的布衣。
朱芮晨上前端详了三个孩子一眼,问:“是她差了你们过来送信的?”
一听这话,善清宫众人都是一怔,本来他们听这三个孩子的说法是他们带来了紫曈的消息,谁知朱芮晨上来却问了这样一句话,众人略略一想也便明白,确实更可能是紫曈托了这三个孩子来送信,而非他们发现了紫曈的踪迹过来报讯。
三个孩子都盯着朱芮晨看了一阵,一齐点点头。红衣男孩道:“那位穿紫衣的姐姐说了,咱们的话要对生着丹凤眼的叔叔说,看来就是这人了。”
朱芮晨很没好气:“凭什么她是姐姐,我就是叔叔?罢了,丹凤眼的叔叔听着呢,快说吧。”
红衣与绿衣的男孩都看向蓝衣男孩,蓝衣男孩上前一步道:“那位姐姐在腊月二十七那天交代了我们,正月初一这天来为朱宫主报讯。说她早在那天便已经离了岚衾山,这会儿早已走得远了,让你不必再去找她。”
朱芮晨皱眉道:“她那天就走了?怎么走的?生了翅膀飞出去的?”
众人皆知紫曈于腊月二十六下午出走,当日天黑时分就有人奉了朱芮晨的命令在各处路口把守,连山间最最偏僻难行的道路都不放过,紫曈绝没躲过众人耳目通过的道理,所以心里也都有着与朱芮晨一样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