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曈离开善清宫后做的头一件事,就是与夷吾公子斗智。
朱芮晨听完陆颖慧的话匆匆离去后,全力施展开轻功去到墓地看了一眼,草草在附近搜索了一番,未发现任何踪迹,知道这样一对一地找人着实不易寻到,就折返回来。
陆颖慧、朱菁晨与卓红缨去到紫曈房间查看,确实见到她的许多物品都已不见,其中包括那个乌木针筒。朱夫人等人听说紫曈出走,都是惶然失措。当日天黑之时,朱芮晨返回到善清宫。陆颖慧、朱菁晨、卓红缨、朱夫人、詹二娘、成大泳、胡昌兴等十数人聚在正厅门口,一见他回来便都满面忧色地迎上前来。
朱夫人道:“芮晨,依你看郁姑娘会走哪条路径?咱们该去哪里寻找?”
没等朱芮晨回答,朱菁晨先道:“姐姐既然决定要走,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咱们猜到去哪里。即便咱们找见了她,她也不会情愿回来。”
卓红缨红着眼睛,愤然道:“那依你说难道就不必去找她了么?你要敢说这话,以后姐姐出了事,我就找你索命!”
朱菁晨没好气道:“你先别急着咒她出事!曈儿姐姐才没那么容易出事呢。如今小白哥哥都走了,找她回来她也留不住她几天。”
陆颖慧被焦虑担忧折磨得无精打采,这时插口道:“菁晨你先别吵了,咱们听听大哥的意思。”
朱芮晨坐到争做上,既不显焦急,也不显严峻,轻轻松松道:“我也如菁晨一般的想法,她走有她的道理,咱们即便找回她,也不一定留得住她;即便强留住她,也不一定让她快活。”
陆颖慧皱眉道:“难道依你的意思,咱们竟该这样放她走,不去找她了?”
朱芮晨脸色一变,将桌子一拍:“不找她?那怎么行?朱宫主刚刚上任两天,善清宫里就走丢了人,以后本宫主的颜面还往哪里放?想走,也得通得过我的考验!娘,胡爷爷,成大叔,替我传令下去。即刻安排人把守住岚衾山各个出山路口,每个路口至少派上四个人,每两人一拨轮流看守。其余人分头去探查周围山下民居。”
朱夫人奇道:“探查民居?”
朱芮晨道:“她连马匹都没有,一个刚学过几天武功的小丫头赶路该有多慢?她自是料定了我会派人追寻,所以会想避过几天风头再走。这冬日腊月,凭她的本事也没办法在山间苦熬,她又带走了一些银子,自然最可能躲在附近的民居之内借宿。”
胡昌兴犹疑道:“即便如此,咱们如果挨家挨户去找人,未免闹出的动静过大。让外人都知道郁姑娘出走,若还是寻不回她,怕是于她不利。”
朱芮晨摆摆手,语气缓和道:“各位都先不要急,等我将话说完。你们去探查民居,自然不能如官府搜查一般惊扰百姓。眼下就快过年,你们为每家每户备上一份薄礼,就说是新宫主对各位高邻的一点心意,送上门的时候都借故进去转上一圈,探探老人,哄哄幼儿,等于是将家抄上一遍,却又不露痕迹。明白了吧?”
众人一听都觉高明,纷纷点头应和。卓红缨道:“可是……若姐姐真的躲在某户人家,却交待了他们不动声色,她自己也躲在里面不出来,咱们还不是一样寻不到她?”
朱芮晨冷笑道:“你当周围这些村民也像江湖中人一样胆气十足呢?善清宫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是悍匪山大王,比官老爷还要可怕百倍,他们中有哪个胆敢窝藏了宫主妹子还谈笑风生不露怯意?交待去登门送礼的人,看出那户人家有蹊跷,立刻给我围起来。我对付不了定风堂,还对付不了几个刁民么?”
众人都忍不住一笑,原本惶然无措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听他想得面面俱到,众人都是既佩服又感安心。
朱芮晨道:“行了,大伙都各自行动去吧。再记得向大伙儿强调一条,无论是谁,无论是何身份,找见了曈儿,都可以对她动手,尽管一举拿下,不必有何顾忌。”
众人答应了散去。陆颖慧道:“大哥,我看你倒不像是急着找她,更像是……”
朱菁晨接道:“更像是与曈儿姐姐较劲。”
朱芮晨道:“哼,算你说对了,我就是与她较劲。敢在我手里不告而别?未免太小看我了!”
他这个向来以智慧自负的人是很爱与人较劲。紫曈出走,朱芮晨自然也放心不下,但他还是较旁人更为理智。一方面他知道将紫曈留下,让她继续面对这个环境是种巨大折磨,该当放她离去,另一方面据他这阵子对紫曈的了解,也知道经历了这些时日的历练,此时的紫曈已不再是上善清宫之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柔弱少女,她已经有了一定的自我保护能力。再则,既然婚事已经取消,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理由强留下她呢?
所以,他矛盾地觉得,虽然放心不下,但放她离去,或许也是对她好的一种做法。
朱芮晨做完布局,就在心里默念:妹子,你若能通得过哥哥这次的考验,能从我手里逃得出去,我就放你走。
朱芮晨起身要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向陆颖慧道:“颖慧你是善清宫属下当中最特别的一个,你不必遵我命令,想去做些什么都尽管去吧。”
陆颖慧静静点了点头。
朱芮晨看看卓红缨道:“菁晨,这丫头就交给你来招待了。天晚了也不便再让杨嫂收拾客房,就先让她住到曈儿那屋子吧。”
朱菁晨有气无力道:“谨遵宫主之命。”随后转向卓红缨道:“瞧我们这位宫主做的,连管家婆老妈子的事都要亲口安排,你可别以为他是细心周到,体恤下属了,其实他就是生性婆妈,啰嗦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