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芮晨道:“这都被你猜到了?罢了,不来与你说说事情经过,你总是难以释怀。其实我们想着去请纷扬帮忙都是多此一举,你们知道当时纷扬到底是想起了何事急着要走么?”
紫曈看向雨纷扬道:“难道……你那会儿没听我说出口,便已明白,我是想要求你帮忙做这事?”
雨纷扬看向秦皓白道:“我见到了皓白的转变,也就猜着,你们如今是想要和解的了。所以就自作主张,想先去问问鲁常身、贺远志他们的意思。没想到芮晨兄追了上来,向我直接申明了停战之意,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开手脚,直接联络了‘节义盟’一干首脑,促成了今日的会谈。”
紫曈道:“节义盟?”
陆颖慧道:“定风堂与各大门派帮会联盟的名字本就叫做节义盟,所谓诛仙盟都是菁晨听来的讹传之辞。”
朱芮晨在秦皓白肩上拍了一记,笑道:“小白居然也就信了。人家那么多门派帮会结盟,就为了杀你一个?你也未免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秦皓白蹙眉不语,虽然听说众人都为“诛仙”而来,他负疚极深,但一听说人家根本不是以他为目标,又未免有些失落了。做成武林公敌,其实也算满足一种别样虚荣。
紫曈也找了把椅子坐了,急道:“你们不要这样东拉西扯了,快点好好将这谈判的事说给我听。那些人真的就这样轻易答应和解了么?”
“好,这便由本公子与你细细道来。”朱芮晨学起说书人的模样,拿着茶杯盖当做醒木,在桌上一敲,开始侃侃而谈,“且说今日一早,由纷扬安排,我与皓白、颖慧以及胡爷爷、计叔叔一行五人,如约去到华年庄院,要与那贺远志、鲁常身、孙祥胜、唐九霄及杜振涛会面,就停战事宜再做详谈。”
紫曈忍不住插口道:“我还当你们去了不少人,原来只有五人前往,那么……为什么颖慧哥哥也在其中呢?”她知道元老当中朱夫人长期坐镇善清宫,并不出去与外人联络,与人谈判这种事胡昌兴与计翰一总是必不可少的,朱芮晨这样的善辩之人一样是必须,秦皓白则是关键当事人,那么这一行五人当中,自然只有陆颖慧最是可有可无。年仅二十、名气也不甚响亮、口才思辨并不出色的班输公子又为什么会被选了同去呢?
听了她这话,朱芮晨目中光芒闪了几闪,现出几分赞赏。
陆颖慧不禁苦笑:“你这话说得可有些伤人。我跟随去谈判便有那么奇怪么?难道我真是如此多余?”
秦皓白也不知朱芮晨叫陆颖慧前去的用意,猜测道:“采花贼特意安排颖慧一起去,自然是防着我这个火药桶发起脾气,身边能多个劝得住我的人了。”
朱菁晨道:“不,我猜哥哥的打算其实是怕颖慧哥哥留在这里,会将你们的计划提前泄露给姐姐,让你们达不成吓她一跳的目的,所以才带了他同去。”
朱芮晨满面得意地摇摇头:“非也非也,你们都说错了。夷吾公子的高招哪里是你们所能猜到的?纷扬,你比他们都要聪明,你倒来猜猜,我特意叫上颖慧随行是为了什么?”
雨纷扬略略想了一下:“难不成只为了凑成与对方相等的人数?”
朱芮晨凤目闪光,将手一拍:“果然你的智谋才堪与我相提并论!对方来了五个人,我们一方若少上一个,岂不是一上来便落在了下风?自是要拉一个来充数的,这便是颖慧今日的重大使命!”
余人尽皆绝倒。
朱芮晨道:“这一真谈起来,自是先由胡爷爷与鲁常身他们两位老人家来往客套一番,文绉绉的口水话先说上几车,直说得大伙儿恹恹欲睡。待得双方都申明了息战之意,我等也险些睡了过去,这时也就到了亮出双方条件的时候了。贺远志提出善清宫如今兵强马壮,着实令武林同道心有忌惮,希望咱们能遣散主部以外的所有分部,恢复到三年前的规模。我等一听,心里齐齐道了声:‘你想得倒美!’”
紫曈嗤地一笑:“怕不是‘齐齐道了声’,你们当中至少有一人,是真有心将这条件答应下来的。”说着便朝秦皓白看去。
秦皓白一脸的无所谓:“那千把人的分部是帮手也是累赘,真去遣散了他们,咱们少了些牵挂,也未尝不是好事。”
紫曈见他果然如此瞻前不顾后,撇了撇小嘴:“现在即使停了战,善清宫也并非一举脱去了武林公敌的头衔,哪能这么快便自行卸甲,全然不顾日后安危呢?”
朱芮晨道:“曈儿,你无需与他讲理,我所谓的‘我等’是不包含他在内的。带了他去不过是摆在那里装个样子,给对方显露一点诚意罢了。可没指望听他出谋划策与人辩论。”
紫曈笑道:“那么他去到那里,就那么规规矩矩地坐着,什么都未说么?”
秦皓白道:“我自然说了话的。当时贺远志提及近日几个门派当中又有几人被杀,我当即分辩,说我这些天都未离开善清宫一步,那些事可并非出自我手。”
紫曈登时满面惊愕,无言以对。
朱芮晨指着她笑道:“小白你看看,连你媳妇听了都是这副反应,你还怪人家外人大惊小怪么?”
朱菁晨奇道:“小白哥哥当时真这么说了?还是当着贺远志那些人的面说的?”
朱芮晨道:“正是,当年汇贤居血案多少人劝小白去公开说个清楚,撇清嫌疑,他都不予理睬。如今贺远志刚提起无名命案,都还未开口质疑询问,小白便抢着自行分辩,这性子转的有多彻底?自是将对方的五人都给吓住了。我猜他们当时一定以为,咱们带去这个小白是假冒的。”
余人又是一阵笑,只有秦皓白自己没笑,不屑地看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