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朱菁晨忽然插口道:“那不可能,赤蝎的情形是我亲手打探来的。他已然来了中原至少二十余年,使毒制毒之术多是他自己首创,没有什么师承。”
秦皓白凛然道:“可我曾亲耳听那个头陀说,他是赤蝎的师弟。还有……忘忧花的产地可正是西南地带……”
紫曈道:“你们先别着急,有件事我还一直忘记了问,吴宫主究竟是从何得到忘忧花的?又是如何自己中了忘忧花之毒的?”
秦皓白、朱芮晨等人竟是面面相觑。
紫曈讶然道:“你们……竟不知道?”
秦皓白道:“我只知,义兄从前与那赤蝎是多年前便相识的,他们两人似乎算不上朋友也算不得敌人。我也曾怀疑义兄中毒是为赤蝎所害,但义兄却不愿对我们明言原因。”
紫曈点点头:“这么说若想探究缘故,要去问吴夫人了。不过就眼下这局势,一时半刻也没办法去计较这事。”
朱芮晨道:“你可确定这些怪人与那个梵音教有关?”
紫曈摇头:“我只是隐约记得曾听爹爹提起过,梵音教似是有种本事可以令人暂且失去痛感。”
秦皓白稍感放松,歪在椅子上:“他们练这本事又有何用?没了痛感又不是不会死,受了致命之伤还不是一样死路一条?”
“他们为的是让祭祀中作为祭品的人可以一边步上神坛,一边自行挖出心脏献祭。说是有了那个功夫,在挖出心脏之后的一会时间,人都还可以走动。”
紫曈说得平淡,却把陆颖慧、秦皓白与朱芮晨都听得直冒冷气。朱菁晨则还是一副神游天外模样。
朱芮晨感叹道:“果然是邪门到家的邪教。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咱们没惹上那伙人。还是让我去跟定风堂贺远志那样的正经人拼命的好。啊,这样一说,我顿时觉得贺远志这人好生亲切,对他的厌憎之心全都烟消云散了。”
秦皓白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你们两个都平安回来就好。想不明白的事便暂且不去想了,我也困了,都先回去歇着吧。”
朱芮晨拍拍他的肩膀道:“不错,小白你总算是想通了,我也好为你放心了。”
秦皓白厌烦地推开他的手:“你少来跟我套近乎,上次龙……那什么之癖的事你还未说清楚呢。”
龙什么之癖?陆颖慧与朱菁晨都有所好奇地看向他们,秦皓白与朱芮晨都不再言语。紫曈则去捂嘴窃笑。
朱芮晨指了紫曈向秦皓白恨恨道:“你还未明白么?都是她在故意搞事!”说完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陆颖慧、朱菁晨与紫曈都跟着他走出了屋门。
朱芮晨忽然顿住脚步,笑吟吟地看着紫曈道:“我们走,你也走?小白刚刚还有以死谢罪的志愿,此时必定心志脆弱,你难道不该留下来,好生安慰?”
紫曈听了这话,又关切地回过头朝秦皓白望去,见他坐在屋内椅中,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眼神明明就是在说:没错,还不回来好好安慰我?
而猛然想起尚有陆颖慧与朱菁晨就在跟前,紫曈就反应过来朱芮晨这话是有意调笑,转而朝他愤然道:“去去,你个龙阳之癖的怪人,还老大呢,为老不尊!”说完当先快步走了。
朱芮晨哪想到竟遭她如此反击,立时一怔,转眼见到陆颖慧满面讶异地看着他,又听身后传来秦皓白的笑声,只好无奈地板起脸不做回应。
他们走出跨院来在庭院之中,朱菁晨向紫曈跟上几步道:“曈儿姐姐,卓红缨没过来善清宫么?”
朱芮晨撇嘴笑道:“你小子也知道留意姑娘的事儿了?难得难得。不过那小姑娘一时半会来不成了,你这相思病先忍着吧。”
朱菁晨看看他,又看看紫曈,等待解释。
紫曈慢下脚步来道:“红缨回了家去,被她家里人给扣住了。血月门的长辈们自是不许她来善清宫的,所以这回若不能停战,咱们怕是一时见不到她了。”
前几日善清宫来了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畏首畏尾,战战兢兢,一副视善清宫为魔窟的架势。她登门上来声称来找紫曈,有要紧的信要亲手交给曈儿看。众人本以为是郁兴来差人送了信来。哪知紫曈拆了信一看,才知是卓红缨所写。
卓红缨回家本想向门派里的前辈们再多研习点招数来跟朱菁晨比试,哪知道一回去便被禁了足。血月门的长辈们当然不会想让大小姐在这种关头跑来与善清宫的魔头们为伍了。她差了贴身丫鬟偷跑出来,送信给紫曈,想要紫曈调动善清宫大队人马,过去救她出来。
众人都觉好笑,这位卓大小姐当真异想天开。
朱菁晨听了紫曈的叙述,问道:“那你们怎样回复她的?”
紫曈蹙眉道:“菁晨你真是被吓傻了么?我们还能怎样回复?自然只能让她稍安勿躁,等待危机平息再说了。”其实少一个人来陪他们冒险,紫曈还是更安心了些。
朱芮晨接口:“就是,难不成你还想咱们几个冲到血月门老巢去抢人?”
朱菁晨若有所思,含糊自语道:“这么说来,竟见不成她了。”
紫曈一呆,朝他看过来。他这句话隐然透出两个意思:第一,他很为见不着卓红缨而遗憾;第二,他觉得这次见不着,可能就再没机会了。这两件事,可都足以令紫曈震惊意外。她转过头去,在朱芮晨与陆颖慧脸上都见到了同样诧异的神情。
忽然听见了一个娇俏的女子声音道:“二朱,你又没有大朱那样的轻功,也不及他聪明善辩,还在我面前逞什么能?”
紫曈、朱芮晨与陆颖慧登时齐齐惊骇,见朱菁晨仍是如方才那样发着呆慢慢行走。方才这声音显然是他所发出,学的是卓红缨的声调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