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站在花厅后门外,望着远处院墙之外通向后院的台阶,正好看到秦皓白朝朱芮晨抓去,朱芮晨疾步逃进后院这一幕。朱夫人脸上现出极温暖的微笑。
傅雪薇走过来微笑道:“朱婶婶是看什么看得这样高兴?”
朱夫人轻叹一声:“我是在想,这一眨眼间小白居然这么大了。当初千钧将他带回来时,他还是那么瘦瘦小小、可怜巴巴的一个孩子,不过十年过去,就长成了这样儿。看着他模样好看,武功又高,我多少次琢磨过,要什么样的姑娘才配得上他。哪想到如今他真要娶妻了,我竟然有些觉得……觉得这位郁姑娘配他是绰绰有余,反倒是他这性子,委屈了人家了。”
傅雪薇也有几分感慨:“他们两人可真是好事多磨,但愿这回胡爷爷能将这休战的事谈妥,让少主与郁姑娘的婚事再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朱夫人看向她道:“雪薇,你也该想想你自己的事了,这样无望地等着,何年何月才是个头呢?”
傅雪薇神显淡漠:“我没等什么,干什么别人都要以为我在等什么呢?”说完没再等朱夫人多言,转身走开。
朱夫人兀自轻叹,心里隐然觉得对不住这姑娘。两年多以前,是她提出将傅雪薇嫁予秦皓白作少主夫人,秦皓白当时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傅雪薇听闻则直接出走,几个月不见下落,直至吴千钧婚期临近时才回来。
这姑娘单恋朱芮晨早已不是秘密,而朱芮晨即便是在相识李花凝之前,也不曾对她流露过半点兴味。朱夫人身为母亲,又是善清宫的主事人之一,一直怜悯着傅雪薇的痴情,却无法劝得动自己儿子松口,也是无奈至极。
“那位吴夫人,真比傅姐姐美得多么?”紫曈也在为这些过往好奇,忍不住朝秦皓白动问。在她眼里,傅雪薇已算得上绝色美人了,性子也是直率可亲,实在想不出朱芮晨为何如此坚持不愿接受。
秦皓白无规无矩地坐在跨院正厅中的八仙桌上,手里一下下颠着青元剑,点头道:“不得不说,确实如此。”
“六宫无色”李大小姐的美貌即便是在他那个情窦未开的时期看来,也确实明显高过寻常女子,也就仅有当年他的母亲秦霜月能略胜几分。
“不过,采花贼那会儿会痴迷于嫂夫人,倒也不能说,他是只看重美貌的人。他有他的缘故。”
紫曈看出秦皓白面现茫然,似是沉心于往事,便好奇问道:“这些事里还有什么隐情么?”
秦皓白如梦方醒,又冷笑着朝她斜睨过来:“你关心这些做什么?每个人的往昔,自然都会有许多隐情,哪里说的过来?我不关心别人的隐情,只关心你的。”
说着就一把将紫曈拽过来,跳下桌子转身将她按倒在桌上,“快来细细致致地讲给我听,你是如何与采花贼相识的,又是如何与纷扬和解的,一字也不许隐瞒。不然……”
他顿了顿思索用什么来要挟她才好,随后将脸压到她的脸前,笑得不怀好意,“不然你今晚就别想走出这间屋子。”
紫曈满面愁苦。她是越来越察觉了,自己满以为与他两心相映、再无障碍是件大大的好事,以后有了他的照拂,再没人会欺负得到自己,如今才知,这竟是自己另一种受欺负生涯的开始……
次日早上辰时,紫曈又拿了青元剑,走到练武场上来。刚一转过入口树丛,便看见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场地中央,正是朱夫人。紫曈一愣,这情景像极了两日前朱夫人与她说起午天城往事的情景,紫曈心里便有些抵触,有心转身离开。
朱夫人听见了脚步声,回身见到是她,开口招呼道:“郁姑娘。”
紫曈见状不便再走,只好上前见礼道:“朱婶婶早。”
朱夫人亲切含笑道:“你是跟小白约好到这儿来的吧?”
紫曈脸色一红:“也……不算是,前些天大哥教了我些剑法,我想过来练一练。”
“既然小白还没来,就先让我陪你一会儿。”朱夫人上前来拉了她的手,紫曈有些不自然,又不好拒却,便随着她走到睡莲池边的矮墙上坐了下来。
朱夫人望着水中的睡莲枯叶道:“现在是冬天,看不见睡莲开花了,每年夏天的时候,这里的景还是挺美的。郁姑娘不妨来猜猜,这些睡莲是谁种下的?”
紫曈听她这样说,便猜到这种睡莲的人是自己熟悉之人,道:“是颖慧哥哥么?”
朱夫人一笑:“他们四个当中,自然只有颖慧像个有心思种花的人。可惜你猜错了,最早在这儿种下睡莲的人,其实是小白。”
紫曈不禁意外:“这我当真是猜不到。”就昨天将自己按在桌子上急火火逼问的那个煞星,还会有心思种花?
朱夫人回思着往事,略有怅然:“小白刚来那会儿,成天在为他母亲的事难过,我们劝也劝不好。他时常自己跑来这里发呆,一呆就是几个时辰。我们觉得让他自己静一静也好,便不来打扰他。谁知后来才发现,他竟然在那期间于这池子里种上了睡莲。他说过,他母亲很喜欢睡莲。他家的水池里就种了许多这种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