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一同时跪拜,齐齐矮下来一截。正一步迈进花厅门槛的朱芮晨便被呈现出来,他见状愣了愣,看向紫曈道:“我……就不必了吧?”
紫曈哪还有心理他这说笑,转头向秦皓白道:“你快点请大伙儿起来啊。”
秦皓白淡漠道:“都起来吧。”
众人都依言起身。紫曈瞟着秦皓白,头一次感觉到,这位少主还真有几分首领的派头,如此看来他与这些人之间倒有些皇子与臣下的意味了。
秦皓白道:“他们险一险便将你我都害死了,赔个礼也是应该。”
紫曈惶惶不安:“不,我知道在场每位前辈都是真心为你着想。我生为午御医后人,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大伙因此对我心存芥蒂也有情可原。这怪不得谁。”
朱夫人叹了口气:“郁姑娘真是宽宏大量又通情达理,实在令我惭愧万分。”
秦皓白面色冷淡地看了看众人:“许家这些年来虽然深居简出,不显山露水,却很可能参与过不少与善清宫为敌的事情。即便你们嘴上不说,我也清楚,你们是担心我娶了曈儿,以后善清宫若是再与许家破了脸正面交锋,有个他家的人跟在我身边,会对咱们不利。”
朱夫人道:“其实……我们也知道依着郁姑娘对少主的情意,她决不至于做出出卖少主的事来。”
秦皓白冷笑道:“不错,还好你们明白这一点,不然的话,得知她已然知晓咱们这么多秘密,又怎还会放心赶她走?应当立即杀人灭口才对。这样还早早替许家杀了一个重要帮手,不是一举两得?”
朱夫人等人又露出尴尬惭愧的神色。紫曈冷汗直冒,悄然拽拽秦皓白衣袖,向他使着眼色。说好的一笔带过,不要问责的啊。
秦皓白语气稍缓:“好在我与曈儿平安回来,你们又都已有悔意,这事我便不来多做追究了。”
紫曈刚松了口气,就又听秦皓白疾言厉色道:“不过我请你们各位记得,以后少来再对我的事横加干预!你们平素指手画脚也便罢了,这次居然敢瞒着我做出这种事!若是真害曈儿出了事,你们又打算如何偿还?以后再敢如此,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下面众人连忙都恭敬点头称是。
紫曈无奈一叹,没想到却听见朱芮晨与她同时叹了一声。
朱芮晨已然来到众人前面,站得离紫曈仅有两步远,这时低声抱怨:“唉,我还以为小白一夜成熟,学会与人讲道理了呢,说了半天还是个只会吹胡子瞪眼威胁人的怂孩子!”
紫曈顺着他的语气道:“唉,谁说不是呢?”
秦皓白本还在为朱芮晨吻她那事没顺过气来,听见他们竟这样默契说话,更是气上心头,转头瞪向紫曈道:“你在跟他一唱一和地说些什么?”
紫曈在这许多人面前有些莫不开,压低一点声音道:“你不是在门外还自诩深明大义的么?这会又这样摆架子骂人,你这样子……那接下来那件事你打算如何出口?”
骂了人家还如何再返回头来请人家帮忙说合停战?秦皓白板着脸愣了片刻,也想明了这个道理,可骂都骂了,还能如何?他干脆起身说道:“那事改天再说!”说完就要走。
紫曈连忙一拽他衣袖:“再过十几日就要开战了,你还要改天?还是快些跟大伙儿谈妥了才行!”
秦皓白皱着眉看看面前这些刚被自己骂过的人,哪还好意思开口叙说自己对宣战的悔意,再去请他们帮忙参详停战事宜?不觉露出窘迫尴尬之色。
其余众人互相看看,都露出一点古怪神情。
朱夫人赔笑道:“如今少主回来,你与郁姑娘的婚事也是该来议一议了。我们尽快定下个日子,好好筹备起来才是。”
余人见到秦皓白与紫曈方才这反应,也都猜着他们所说的“那件事”是指婚事,听见朱夫人提出来,便跟着纷纷附和。
紫曈大窘,满面通红道:“不不,我要让他说的……可不是这事。”又转向秦皓白道:“你……你快来向大伙儿说清楚。”
秦皓白却道:“那事不是这事,但这事也一样是要说的。那事固然重要,这事更加非同小可。说一说也是应该。”
朱夫人道:“其实昨晚上我们大伙儿等着少主带郁姑娘回来,便已商量过这事,我与二娘她们还都算计了日子,下月二十和二十八,都是不错的日子。”
秦皓白皱眉道:“下月二十?怎地还要等那么久?”
一听这话,紫曈简直羞得无地自容,而其余人等也都忍俊不禁。虽然每个人都小声窃笑,这几十人的窃笑混在一起,便像是一场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