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白跨上一步想要追过去,又陡然间想起了紫曈这个累赘,回过身一把抓了她的手腕。紫曈懵懵懂懂地被他一把拉起,跌跌撞撞地跟着他来在柜台边。
秦皓白将她推在柜台里面,取了一锭银子抛给柜台里的掌柜:“你替我看好这女子,我去去就来。”似是担心银子还不够力道使人听话,又指了那掌柜加重语气道:“你听着,倘若我回来时见她有何闪失,我便取你性命!”
那掌柜见到他丢出筷子的技艺,又听到他声振屋瓦,已知道他是个厉害人物,忙一叠声地点头称是。
秦皓白再没说什么,径自冲出了正门。
紫曈看着他消失于门口,一头雾水,满心疑问。
串联起手头线索,只能获知:昨晚那个名叫乌金硕的蒙面人与这讲故事的人是表兄弟,两人多年前曾一个大户人家做工,那户人家住在一个叫做梁县的地方。那家的小叔因垂涎嫂夫人“霜月”的美貌,谋害了兄长,十多年后又害死了嫂子。
只凭这些,完全无法推测出这事与秦皓白是何关联,为什么引发他如此激烈的反应。
赵妈妈所讲的故事里没有出现过霜月与乌金硕这两个名字,更没说过谁家的兄弟害死了兄长与嫂子。“梁县”这个地名隐约听过,也不知是在东西南北哪个方向。
想起昨夜的经历,紫曈又多明白了一点。乌金硕那么惶恐,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显然心里藏着很怕被秦皓白洞察的秘密,这个秘密应当就是上述引发秦皓白色变的旧事。紫曈不难联想到,是那个事件里的两个受害者一定与秦皓白有着重要关系。除此之外,再也推测不出什么明确的答案。
乌金硕的师父在玉柳苑上认出了秦皓白,那位师父又是谁?紫曈真想赶紧扯个当事人过来,逼他为自己讲个清楚。
一旁的掌柜畏畏缩缩地开口说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姑娘,还请你安安分分呆在这里,我可惹不起那位公子,你千万别来为我找什么麻烦啊。”
紫曈懵懂地朝他点点头,忽又想起另一件事:秦皓白之前还好好地说要将她送去找赵锦絮,怎么转脸就又将她看做囚犯一样,自己出去一会儿还要特意找个人来看管她?
心里莫名有些幽怨,紫曈叹了口气,怕是他嘴上说得好听,其实打得还是控制住她、让她为其所用的主意,所以一时心急也就露了狐狸尾巴。暗暗打定主意,等他回来,定要指着他的鼻子揭穿他这假仁假义的假面具!
想到自己的饭都尚未吃完,紫曈绕出柜台回去方才坐的桌边。掌柜陪着笑脸紧紧跟了过来,寸步不敢远离。紫曈苦笑道:“难为掌柜了,我一定尽量不让你为难。”罢了,谁让人家是惹不起的善清剑仙?看在这位掌柜性命无辜的份上,先顺从他等在这里好了。反正她本也没有偷溜的打算。
当下将饭菜端去了柜台里吃完,就此等在那里。
外间万事于她而言都透着新鲜,所以这等待也丝毫不显无聊。看着人来人往,听着客人与掌柜间的一句句对话,紫曈时刻都在吸纳着各样处世经验,品味着他人微妙的人际情绪,为摆脱“怪人”的头衔而做着努力。
只是心里总在为秦皓白刻意找人看住她的事隐隐不快,好像压了一块石头。
不知不觉地过了一个多时辰,紫曈留意到门外街道上的影子变长了一截,知道时候已经过去了不短,有些奇怪秦皓白为何还不回转,当下转到柜台外面,凑近门口朝外看去。哪知这一看过去,未见到那墨色身影归来,反而看见了另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正拴好了马,朝正门这边走来。
这两日的巧合居然还没到头——来人正是郁兴来!
其实也算不上巧合,郁兴来想要查找紫曈下落,自是会顺着芜州去到善清宫的路上查找,以期能在秦皓白疏于防范之时行使灭口大计。
紫曈登时吓得汗毛倒竖,慌忙看看左右,知道逃出门是行不通了,只好扭头朝里面跑去。掌柜见状连忙阻拦道:“姑娘你要去哪里?”
紫曈朝外一指道:“那人是要杀我的,你快让我避开,不然……让我被他杀了,你一样没法与人交代!被我跑了是你的责任,让我死了你责任更大,晓不晓得?”
掌柜闻听就是一怔,紫曈趁此机会绕开他,没命价地朝楼梯上跑去。待得跑到二楼走廊上,回身看去。郁兴来正在下面与掌柜说话,却在她这回头一看之际,也正巧抬头看过来,将她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登时脸色一变,快步朝这边冲过来。
紫曈更是大惊失色,慌不择路地朝走廊一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