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绿衣弟子方才就一直守在山崖这边,是亲眼见到了秦皓白上崖才差了同伴去为万山岳送信,这时满心恐惧地颤声道:“我……隐约看见,他……是从悬崖下飞上来的。”
万山岳听完,霎时淌了一头冷汗,也意识到了大难临头。忙向对面道:“秦……秦少主,万某自知不能幸免,但求你放过绿芜庄上一众无辜老少,不要多做杀伤。”
秦皓白冷笑道:“无辜老少?当日你一声令下,他们个个都会举刀而上,有何无辜可言?我重伤不起的时候,若是出言求你,让你放过曈儿,你可会答允?若是求他们别来向曈儿动手,他们可会答应?”
万山岳哑口无言。
秦皓白抬手指了他,切齿道:“你这人面兽心之徒,连曈儿这样一个为你医治了无数同伙的柔弱医者也不放过,也有脸向我替庄上老幼求情?你且放心,根本用不上什么十天半月,我这就过去找你算账!你们合庄上下,全都活不过这个时辰!”
身边的绿衣弟子们已开始耸动逃走,万山岳兀自撑着门面道:“不用慌,即便他可以在峭壁上下,却绝不可能一跃跨过这道深涧。”
这时却见,秦皓白那墨色身影真的一跃跨出崖边,向这边凌空飞跃过来。万山岳看得大吃了一惊。
这边的紫曈也吃了一惊,她也知道秦皓白轻功再高,即便可以上下悬崖毫发无损,靠的也是在岩壁凸凹之间一次次借力,又不是真能飞天彻地,绝不可能将这么宽的山涧一跃而过,见他竟然纵身冲出,心便随之悬了起来。
只见秦皓白身影飞纵而去,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于山涧中间徐徐落下,脚下正好踏在半空中一个小小的黑影之上,随即借力重新上跃,这才稳稳地向对面山崖落去。
那个被他踏过的小小黑影在空中向下坠了一截,又扑腾了几下飞了起来,竟是一只乌鸦。原来秦皓白是看准了这只乌鸦飞过,这才飞跃过去,借它之力跃至对面。
紫曈看到他成功落上对面陆地,松了口气,可见到绿衣弟子们慌乱逃窜,想到这许多人即将成为他手下亡魂,又不禁忧虑。只可惜自己绝无追上前去劝阻的本事,只得站在崖边干着急。对面很快没了人影,也没了动静。
紫曈在崖边静静坐下来,惶惶然地想象今日的事会落得怎样结果。这样发了一阵呆,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点响动,转头一看,竟是朱芮晨吃力地撑着双臂攀在了崖边石台上。这是第二个会着晴风飘的人爬上来了。
紫曈并未见到秦皓白如何过来,一见朱芮晨竟这样爬上悬崖,简直惊得掉了下巴。
朱芮晨累得脸色发白,望着她凄然一笑:“还好你没事,我总算还没负了小白……”说着便似乎气力耗竭,手臂一松滑落了下去。
紫曈大惊失色,赶忙冲到崖边向下望去,但见山谷幽深,云雾缭绕,根本不见朱芮晨踪影,忙叫道:“朱大哥!你怎样了?你可别吓我!”
正惶恐间,却听见朱芮晨声音自身后响起:“我没打算吓你啊。”
紫曈这一跳可吓得够结实,险些一头栽下悬崖去,回身见朱芮晨正悠闲自在地站在身后看着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愤然指了他的鼻子:“朱芮晨,你才正经了几天,就又犯了老毛病了是不是!”
朱芮晨一撇嘴角:“没大没小,等你过了门,我可得好好教教你规矩。”说着懒洋洋地靠着杆子坐下来,捶了捶肩膀道:“爬这么高的悬崖当真不是个轻松差事,本公子今年不过二十有五,难道已老了么?小白人呢?快叫他来替哥哥捏腰捶背。”
紫曈没有说话,只是朝悬崖对面一指。
朱芮晨看着这数十丈宽的深涧,一双凤目睁大了几分:“你莫不是想告诉我,他能飞跃这道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