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曈刚看清面前这间农舍,门口便拥进来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好几个女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姑娘可算醒了。口渴了吧?快喝口鸡汤。”“热水烧好了,姑娘要不要洗洗脸解解乏?”“姑娘一定饿了,大柱他爹买米去了,一会便给你煮白米饭吃。”
紫曈恐慌地往后躲了躲,道:“你们……是谁啊?”
众女人愣了愣,又要七嘴八舌地开口,当先一个微胖的妇人朝她们摆了摆手道:“你们把人家郁姑娘都吓着了,先都出去等着,我来替你们跟姑娘说话。”
其余女人又不放心地嘱咐着:“那便交给文娘你了,你可好好跟姑娘说啊。”“大伙的性命可都着落在你身上了,你可小心说话。”
“知道了知道了,比起你们,我不是最会说话的么?”
女人们这才出门,又不放心地守在门口不肯远离。那被叫做文娘的妇人转回身,笑容满面道:“郁姑娘,你叫我文娘就行了,你有什么想问我的,想跟我要的,尽管说,我一定都给你办好了。”
紫曈极力回想了一下昏睡之前的情景,有些明白了过来,道:“是一位穿黑衣的公子送我到这里来的,对不对?”
“对,对,那位公子的相貌生得好俊,我可从没见过生的这么好看的公子。他莫不是个美貌姑娘扮了男装的吧?”文娘说得眉花眼笑,门口的妇人们受了这个话题感染,也都跟着笑了插口。
“文娘你尽会瞎猜,那公子那么高的个头,姑娘家哪有生的那么高的?”众妇人纷纷应和,笑声此起彼伏。
紫曈被一股怪异之感包围——那位美貌的秦少主,你知道自己会被一群村妇如此议论么?
另一妇人慌张道:“你们怎么敢在郁姑娘面前这么议论那位公子?不怕被人家正主儿知道了来寻你们的麻烦么?”
这些妇人都惶然变色,不敢言语。
文娘也惶恐道:“哎呀,姑娘,我真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刚才这话,你可千万别跟那公子说啊。”
紫曈蹙眉道:“你们这么怕他,难道是……他怎么吓唬你们来着?”
文娘忙道:“不不,其实要说那位公子呢,说话也算有礼的很。就是那神态语气……有那么点吓人。他交代我们照料姑娘你,直到你想走为之,还给我们留了银子。哎呀我们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大的一锭银子呀,姑娘你若想住上个十几二十年也没什么,只是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想要买袋盐巴都要翻山越岭,即便把你当做神仙供着,也拿不出多少像样的东西,若是委屈了你,可请你千万担待着点。”
门口的女人们又纷纷附和。
紫曈微笑道:“大姐别这么说,我在这里养伤已经为你们添麻烦了,只求可以度日即可,不用太为我破费。那位公子……已经走了是吧?”
“是啊,他交代完了就走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再来。”
紫曈心中一阵怅然,说道:“他……不会再来了。”
一众女人听说秦皓白不会再来,既如释重负,又都有些失望之色。
紫曈看看她们:“你们都是一家人么?怎么都是女眷?”
文娘满面喜气道:“那公子交代了,让我们单找来几家的女眷照看你,姑娘放心,你住的这院子,绝不让男人们进来。”
紫曈凄然一笑,难得他还交代得这么周到。只不过再怎么周到,他还不是放下她走了?自己这辈子,或许都再见不到他了。
这一经历了空间的巨大跳转,昏迷前的伤感倒似隔得远了,怎么也找不回来。只余下满心满怀的惆怅。一瞥眼见到方才那个女童躲在一边,睁着一双大眼盯着她,手里把玩着一件亮闪闪的东西,正是风吟吟送她那支珠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