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娘顺着紫曈目光一看,赶忙扯过女童,抢下她手里的珠钗递给紫曈,在女童背上拍了一记斥道:“姑娘的东西也是你能乱拿去玩的?再敢这样,瞧我不打死你的!”
女童立时大哭起来。
紫曈好生过意不去,拉过女童来柔声道:“别哭,姑姑这珠钗是朋友送的,所以不能给你。真是对不起了,我另外送你个东西玩吧。”说着从衣带上解下一个玉环坠子来塞到女童手里。
女童接了坠子,又诚惶诚恐地看向文娘,见母亲板着一张脸,便不敢收,又将玉坠递给紫曈。
紫曈道:“大姐,这是我送她的,你就让她收着吧。”
文娘这才松弛了脸色道:“姑娘真是好心性。结莲,你就拿着吧,好好谢谢姑姑。”
女童攥着玉坠,抬头看看紫曈,却也没开口致谢,只朝她展颜一笑。
紫曈也忍不住朝她一笑。上一次这样脱离了江湖戾气,进入到淳朴的平民之间,还是在水车村的时候。物是人非,那个村子,那些人,都已消失不在。这一次与陆颖慧、朱菁晨重聚,都还未来得及问他们一声,水车村的血案是否查到了什么进展,到底是不是绿芜山庄所为。只可惜,眼下她却不能再回去找他们。这一次,自己是真要彻底脱离那个江湖了么?
接下来的日子,紫曈便留在这户山民家中养伤。与文娘等人闲聊之中,得知这里其实距离点翠峰与无极崖都有着数十里之遥,是邵松山的南面山口附近,才知道秦皓白还真是带她走了不近的一段路,才算找到人家。
文娘本是多嘴多舌又好奇心重的性子,总是一得工夫便对紫曈问这问那,紫曈觉得对这样一个居住深山的农妇也没什么可隐瞒,便将能说的事都讲给了她听。文娘听见那些江湖中事,自是觉得件件惊天动地,别的还好说,只是紫曈说起自己与秦皓白是从无极崖顶坠落下来的,文娘是打死也不相信。紫曈也只好苦笑作罢,无可奈何。
紫曈自带的疗伤药品均有奇效,她脚上的外伤不重,没有伤到筋骨,所以养得几天,伤口愈合后,也便可以下床走动。文娘与其余村妇对秦皓白所给的银子感恩戴德,因此对她照料得极是周到上心,真真是穷其所有。令紫曈十分感激,也总觉过意不去。
到了住在这里的第八天早上,紫曈又为脚伤换了药,仔细检查了一遍伤口,见到文娘坐在院里嗡嗡地摇着纺车,便走上前道:“大姐,我的伤已好了大半,可以自行离开,就不想继续麻烦你们了。”
“姑娘想走了啊?”文娘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满面都是失望,“唉,我也知道没法一直留姑娘住着,可就是……你看,有你在,跟我们说说外头的事,都让我们涨了不少见识,本想还能多跟你聊上几天呢。哪成想,你这便要走了。”
那名叫结莲的女童从屋里跑了出来,扯住紫曈裙裾道:“姑姑别走,别走。”
紫曈见她们竟对自己如此依恋,既感意外,又觉感动,将结莲抱了起来。想想自己这次离开,也不知能到哪去,只余下回玉柳苑一途,既是回家,倒也没什么可急。倒不如也顺从文娘她们的好意,多住上几天。
正想开口告诉结莲自己尚且不走,一眼见到,她的小手里正玩着的一个形状奇怪的物事。紫曈掰开她的小手来看,登时脸色大变——那竟是一颗暗器铁橄榄。
在这偏僻宁静的山村,怎会陡然见到一件江湖暗器?紫曈忙握了女孩的手急问:“结莲,你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结莲奶声奶气地答道:“外面一个叔叔给的。”
紫曈更觉惶恐,又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紫曈霎时冒了一头冷汗,心知这里出现江湖中人的最大可能,便是定风堂的人为了找她而来,忙放下结莲道:“大姐,我得马上走了,不然……怕是要给你们招来祸事。”
说罢急急转身进屋去取来自己的随身物品,文娘见她这样神色大变,也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