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曈抬眼来看着他,无言以对。虽然断定秦皓白那会儿待她是出于真心,可经历了她的拒绝,她已沦落为他连提都不想提的人,她哪里敢抱什么“成就良缘”的希望?她想去问他那句话,完全只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完全没胆量去希冀与他从此两心相映。依着她这个向来自视过低的性子,可绝不敢做那自作多情的事。
雨纷扬又沉声道:“你是觉得,即便与他无缘,也坚持想要与他维持一点点联络。你为了救他而舍命也便罢了,难道只为与他维持这一点点渺茫联络,也值得你以这柔弱之躯,去闯这腥风血雨的江湖?!”说到后来,语气已透出了严厉。
“我不过……是想要顺从自己心意而行事。”紫曈蹙眉望着他,说得好似恳求。她将这人视作知己,自己这个重大的决定,自然也盼着能得到他的理解与支持。或者说,她如今根本理不清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亟盼能有人给她以肯定,为她添一把助力。
雨纷扬眼神复杂,缓缓点头道:“好,既是你自己的心意,我又何必多嘴?但愿下次你再遇险情,我不在跟前,也有别人及时救你。下次遇见郁先生的时候,我可不想得知他已然白发人送黑发人。”说罢转身要走。
紫曈赶上两步叫道:“纷扬……”
“你总算叫出口了。”雨纷扬停步回身。
这一声纷扬叫出口来,似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紫曈迟疑道:“纷扬,我想恳求你一件事……”
“你这样郑重其事地来求我,所求之事一定不是为你自己,那么,只能是为了他了。”雨纷扬说得平淡冷静,目中光华隐隐,“你是想求我,不要与他为敌?”
紫曈轻轻点头,神色凝重道:“你可以答应么?”
雨纷扬微微蹙了眉间:“你为何认定我会与他为敌?只因为我与他打过一架?在你看来,我真是会为那一次输赢耿耿于怀、不报复就不罢休的人?”
紫曈一阵茫然,摇摇头道:“我也说不清为何,只是总会觉得……你终有一日会与他一较高下。”
雨纷扬没有在她面前显露过一丝一毫对秦皓白的怨恨,也没见他与那些敌视善清宫的人有何瓜葛,可她就是觉得他对秦皓白会是个威胁。她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原因,说道:“你若是做了他的敌人,一定会是他的劲敌,比江湖中其他人对他的威胁都会更大。”
他无论武功还是智慧都是出类拔萃,又有着不容小觑的财力与势力。这样的人若真去与秦皓白为敌,自然威胁巨大。正如旁人因为秦皓白的威胁大而将其揣测为恶人是一个道理,紫曈也是因雨纷扬的实力,而自然有着这份隐忧。
雨纷扬淡然一笑,透出几分轻嘲:“我也说不清你这是高抬了我,还是贬低了他的其他敌人。就拿方才这伙白衣人来说,我便知道,他们的首领本事就大得很,不在我之下。也可算得上你所谓的劲敌了。”
“那么……你是不愿答应我的了?”紫曈眉间凝满了忧虑,目光殷殷地望着他。他这话越说越像是承认了对秦皓白的敌意。
雨纷扬静静望了她片刻,说道:“你想我答应你这件事,可以,那你也来答应我一件事做交换如何?”
紫曈见他松口,心下一喜:“你尽管说。”
雨纷扬正色道:“我要你置身事外,无论今后善清宫再发生何事,无论他与他的朋友发生何事,你都再不去插手参与,你能做得到么?”
紫曈呆住。有了这一天多的经历后,心里早将与秦皓白的重逢当做了眼下唯一的目标,如何还会情愿再置身事外不去找他?不过,比起为他去除一个劲敌来,自己受这点委屈,似也不算什么。
她声音艰涩:“若是……我答应你置身事外,你真能保证这一世都不与他为敌?”
雨纷扬冷笑了出来:“你当我不知道?你即便现在嘴上答应,说不定又会像这次一样,没过两天便反悔了。而我即便此刻答应了你不去与他为敌,将来是否履行,也是你无法见证的事。若想让咱们两人都可以遵守诺言,倒不如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雨纷扬缓缓向她伸出了右手,郑重端严,语气笃定:“你若真心答应,现在就随我走,这一生一世都不与我分开。你便可以亲眼见证我不去与他为敌,我也可以亲眼见证你置身事外,我们谁都没机会失约,是为两全其美。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