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爹爹除了认识由你医治过的那些豪侠外,也还另有几个友人的。”郁兴来笑意和蔼,“这位朋友是个隐居的高人,眼下也不在家。他嘱托了我,不必与你讲起他的事,让咱们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到时他若赶不回来,咱们便可自行离开,无需等着向他告辞。”
紫曈正盘算着自己醒来,是否该去拜谢这家的主人,听郁兴来这么一说,倒有些意外。这主人留他们住下,却不愿让她知道他的身份,还真是一副古道热肠又淡薄世事的高人做派。这样也好,她也绝没去谒见外人的心情。
郁兴来拉过她的手来,按上她的腕脉:“曈儿,你竟有了些许内力修为,莫非这阵子,还曾修习过内功?”
那个人擒了她的手腕,教她“心如止水”的情景回到眼前,紫曈心口蓦地一阵剧烈的揪痛,两手紧紧攥起,忍不住又要哭出来。郁兴来见状也心如刀绞,拢过她来抱在怀里道:“是爹爹不好,爹爹不该问。曈儿千万别哭,你这眼睛……可容不得再哭下去了。”
紫曈极力平复心神,将眼泪忍回去,幽怨道:“爹爹你说,我要何时才能心平气和,何时才能……不去想他?”
郁兴来长长一叹,沉默良久,才道:“我来为你讲讲你母亲的事吧。”他知道这会儿劝是劝不成的,只好分一分她的神。
紫曈没有出声,点了点头。
“你已然知道,爹爹最初学医,是在江西一户姓许的行医世家。你母亲,就是那家的小姐,她的全名叫做许芊芊,算得上是我的师妹……”
郁兴来娓娓道来,紫曈静静靠在他怀里听着,却拢不住思绪,很快就听而不闻,满心满怀都是那一天赵锦絮弥留之际说出她身世的情景。
“曈儿?”
紫曈猛醒过来:“怎么?爹爹讲完了么?”
郁兴来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没心思听,你母亲在你还不记事的时候便去世了,又待你那样无情,你对她自是毫不关切,能不去厌恨她,已经不错了。”
说起母亲,紫曈能想到的,只有赵锦絮。那个执意反对她加入善清宫,嘴上说着与她决裂,却在关键时刻冲出来为她挡了飞剑的人,才真正值得她以真情相待。“爹爹,你将赵妈妈葬在哪里了?”
“在镇东的墓地。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带你去为她烧纸上坟。”说起赵锦絮的死,郁兴来又是满心苦涩,这个多年来代替他给了紫曈亲情的人,竟为他亲手所杀,他又将抱着紫曈的手臂紧了紧,“曈儿,爹爹做了这许多错事,该怎样……补偿你才好呢?你想要什么,只要爹爹能找来给你的,我一定拼了命也要去找给你。”
紫曈怅惘万分,她最想要的,不正是被她自己主动放弃了么?还如何找得回?
“爹爹,倘若赵妈妈早早将我的身世说出来,不是临到那个境地,你……也会认我么?”父亲能够幡然悔悟,赵锦絮之死显然是个巨大的冲击与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