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头陀扑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盯着紫曈,喘息道:“你竟然……是他的同伙?”此刻方知,自己竟是中了这两人设下的圈套,却已经回天无力。
紫曈一改冷静沉着,急急扑到他跟前,在他怀中袖中翻出许多小小纸包,急问:“哪一种是君蕙草的解药?”
羊头陀咳了一口血出来,冷笑道:“我是做不成这武林盟主了,可外面的数十位高手即将到来,你以为凭你们两人如今的力量,还可以抵御他们么?”
紫曈攥住剑柄狠狠一扭,令羊头陀痛得全身痉挛,喝道:“快告诉我,解药在哪里?不然我们死之前,也要让你好好地受上一阵折磨!”
秦皓白看得愕然一呆,不明白她怎会瞬间变得如此刚毅狠戾,与平素判若两人。
羊头陀手臂颤抖着伸向自己的脚踝。紫曈顺着他手的方向在他小腿边摸索了几下,自他的绑腿里摸出了一个小纸包,打了开来,见里面是一包药粉,闻了闻气味,便送到秦皓白嘴边道:“应该是这个没错。”
秦皓白张口吃下药粉,咳嗽了几声。
羊头陀又喘息道:“即便……吃了解药,他也要好一阵才能行动自如,内力更是要几个时辰才能恢复,你……还指望他能带你脱身么?”
紫曈冷冷一笑,戾气尽显:“多谢大师提醒,大师功德圆满,可以安心上路了。”说着探手抓住剑柄倏然拔出。羊头陀身子一震,胸口鲜血狂喷,就此断气。
秦皓白呆愣了片刻,有些明白了过来:“你是将对我的怨恨,发泄在了他身上。”
蒙受不白之冤,被心爱之人刺了一剑,这是何其巨大的打击?怎可能轻易抛诸脑后?紫曈自是满心怨恨,只不过大敌当前,比起怨怪他,更急需解决的是羊头陀这个威胁,心中怨恨也就自然而然地被转移到了这个敌人身上。这会儿威胁暂除,精神松弛下来,低头见到自己的血滴到方砖地上,心碎之感才得复苏。紫曈痴然苦笑:“不错,我该怨恨的,明明是你!”
“我伤你不轻,还要赶快止血才行。”秦皓白探出手去,点向她右肩穴道。
紫曈抽身一避,肃然道:“不需你管!”
秦皓白扶着供桌想要支撑站起,却完全无力做到,眼看着她的伤口仍渗着鲜血,他却无力去拉过她来替她疗伤,只得几近恳求道:“你再怎样怨恨我,也总该先替自己疗伤,总不能为了与我怄气,便将自己的性命当作儿戏。”
“儿戏?”紫曈打了个哈哈,“不错,我的性命就是儿戏。你就当方才这一剑已然要了我的性命,我正倒在你脚边,身下淌了一滩鲜血。然后你看着这头陀进来,听他告诉你,是他对你下的毒,根本不关我的事。你才明白,竟然杀错了人。死在你手里的,只是一个对你思而不得、想在离开你前,与你逛一次夜市的傻丫头罢了……”
秦皓白听着她的描述,似乎真见到了那副情景,后怕得牙齿打颤,若非他一剑刺偏,事情就真的会演变到那个地步,那样的话,他当真是万死莫辞。“你……既然怨我至此,又何必还要留下来?何必还不肯为自己治伤?”
紫曈如没听见一般,跪坐于地失神道:“我真真是没想到,经过了这许多事,我竟会落得这样的结果。你可知在锦刀门时,我为何要拼命救下陆颖慧么?那都是为了你,为了不想让你背负害死他的自责;在那之后,我又为何执意要拿到那橘子,让你答应带我同行?那是因为我发觉自己对你动了情,一刻半刻也忍不得看不见你;你也奇怪赵妈妈一向待我如亲生女儿,为何会忽然对我不理不睬?我来告诉你,那正是因为她见不得我加入善清宫,让我在她与你之间只可选择一个,而我……选了你!”
秦皓白惊得哑口无言,至此方知,她被他拒绝时,为何会那么伤心绝望。她爱他虽然时日不长,却已情根深种,而且爱得极其卑微,对他毫无所求。连情同生母的赵锦絮都已割舍,为的只是实现一个简单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