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曈看着秦皓白,暗觉好笑。他竟会以为她想扑上去与那头陀拼命?她哪有那么傻?知道此刻形势与他性命攸关,她就比平时更加清醒理智。她捡了短剑盯着羊头陀,自然是在琢磨对策,怎可能是想去硬拼?忽然间心头一动——自己行动自如,却武力太弱,秦皓白不得行动,也无法动用内力,却仍有着反击之力……
秦皓白见到她眉心一松,似是想到了主意,顺着方才的对话略略一想,也恍然明白了过来:怪不得羊头陀虽然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却一直只敢在外围走动,不敢接近他,眼睁睁放着这亲手杀他的大好机会也不来动手。只因为,此刻身在殿中的三个人,武力最强的,依旧是他。只要他控制住不动内力,依旧可以凭着招数与力量还手。
“是么?依我看来,倒是大师多虑了。”紫曈已暗暗打定了主意,手里摆弄着青元剑,缓缓踱了两步,“他中了君蕙草已有这么久,想来应该已没了还手之力,不过是在强自支撑、色厉内荏罢了。”
她一步步踏过的地面,都留下点滴的血迹,如同绘在青砖上的一簇簇红梅。秦皓白不觉失神,心口一阵阵剧烈抽痛。她眼下最该做的,明明是尽快离去,为自己疗伤。而这个淌着血的柔弱少女,还在满心琢磨着如何救他。
羊头陀饶有兴味地看着紫曈:“你如此急于杀他报仇么?可不要怪我没来提醒你,你这样持剑走上前去,正是为他送上一件杀你的利器罢了。”
这话听来熟悉,令紫曈心酸苦笑,也令秦皓白更加悔恨不迭。
“大师好言提醒,我很感激。不过我确实觉得,他此刻已经毫无威胁。”紫曈一步步走近了秦皓白,目中光芒越来越亮,“大师你说,若是手刃善清剑仙之人是我,我是否也可夺了这武林盟主之位呢?”
羊头陀眼看着她走到秦皓白跟前,抬起握于左手的短剑指住他的咽喉,秦皓白也一动未动,不由得讶然色变。
“果然是我说的对了,羊大师,看来天意该着我来做这武林盟主。”紫曈淡淡道。
被青元剑上青红交杂的冷光刺着双目,秦皓白凝望着紫曈,一时间有些恍惚,似在盼望,她是真的对自己动了杀心,想来杀他报复,毕竟此刻自己对她负疚深重,确实有着以死相报之心。
紫曈也有着几分恍惚,他方才明明还以为自己要杀他,此刻为何又与她恢复了从前的默契与信任?他为什么丝毫没来怀疑,自己是真要向他动手?她明知道,他确实还有着反击之力。
“动手吧,”秦皓白露出淡淡笑意,语气似温柔,也似决绝,“一样是死,死在你手里又有何不可?或许……确实天意该着你来做这武林盟主。”
紫曈露出欣慰温暖的微笑,点头道:“好,既然你有这以命相付的好意,我自会投桃报李,绝不负你所托!”说着便将短剑微微缩回,作势便要刺下去。
她这句话的意思明明是说她会以知己之义相报,明明是在告诉他自己愿倾力救他,而在羊头陀听来,却成了成全他、取他性命的意思。羊头陀苦心经营,眼看诛杀善清剑仙的机会近在眼前,哪肯将这首功让与他人?当即叫了声:“住手!”冲了过来,探手去抢紫曈手里的短剑。
这边两人等的就是他走近的这一刻。在他的手即将触到剑柄的时候,紫曈迅速将手中短剑掉了个方向,松手将其抛落下来,朝旁边闪身避开。
秦皓白微抬右手,接住了短剑,剑刃一挺,直直刺入了羊头陀的前胸。两人的一连串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