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事情到了这份上,萧白是有气也说不出来了。一撇嘴,不屑的小声嘀咕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沙陀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噗嗤。”在场的哪一个不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萧白的嘀咕虽然声音不大,可还是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面。杨渥捂着嘴,看着这别扭三人组,眼角不住抽搐。
方慕谨抬头,看了看萧白,问道:“梅葚临走的时候真的说是要来凉州吗?我记得她当时的神情好像挺着急的,将我打发到洛阳去找周怀英将军,可是……她怎么会是这么鲁莽的一个人?光带了一个萧十一郎就冒险过来了?”
“所以就是说要当诱饵啦……咦?不对……”萧白一愣,眉头蹙起,倘若是真的要当什么诱饵,大张旗鼓的岂不是更容易引人耳目?如此偷偷摸摸,岂不可疑?
方慕谨的话让所有人都一愣。回转过身,所有人都沉思起来。
李克用一进帐营,就看见五个风华绝尘的男子眉头挤缩成一团,各自蹲坐在一边闷不吭声。
“哎哟,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外面已经够愁云惨淡了,这一进到里面,你们一个两个还要给我脸色看啊?”
“爹?”
“王爷——”
五人起身,朝着李克用一作揖,又重新坐回凳子。
李廷鸾皱起眉头,道:“爹,我们方才想了又想,总觉得事情不对!这梅葚既然要来凉州当诱饵,干嘛偷偷摸摸的来?身边就带一个是人,这不像她的为人啊?谁都知道,这丫头怕死的要命,临死都要拉一个垫背的,那会是哪么大义凛然的人呐!再说了,既然她在江南的时候已经都将事情都安置好了,她为何还要冒这个险?当初她下江南的时候也是这样,明明已经和淮南节度使吴王杨行密接上头了,她却偏偏一个人有跑到了海边去……她这是唱的哪一出?”
“……”李克用一愣,看了看所有人,低头不吭声,却慢慢踱着步子也跟着坐了下来。举手一挥,道:“廷鸾,你去将大家都叫过来。”
“啊?爹!出了什么事请吗?”
“叫你去你就去。”李克用显得有点不耐。
待李廷鸾走远,李存勖不由好奇的看来李克用一眼,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什么事!梅葚个王八蛋!”李克用一跺脚,肩背上的盔甲一阵哆嗦。哼哧哼哧的喘了一口粗气,一屁股沿着桌边沿坐下。
“这……怎么了?”杨渥和方慕谨一对眼,感觉到气氛不对,李克用如此义愤填膺,嘴里叫着喊着梅葚的名字,莫非……
“王爷!是不是有梅葚的消息了?”
“还消息?哼!梅葚这个臭丫头,她就是个刁民!地痞!流氓!她倒好,一个人消失的无隐无踪,留下那么大一个烂摊子,就等着别人帮他收拾?那个周怀英……那个疯子!好好的洛阳不待,跑到这里来撒什么疯?已经被罢官****了,他还不消停。”一想及周怀英还一脸正气浩然的跟他抖和,李克用就气的脸皮发紧。
“周将军又怎么了?”李存勖也跟着头痛起来。
自从周怀英从洛阳而来,凉州城内就没有安稳过。先是出城搬尸,然后无端端消失了五百人,然后又是不听奉劝,冒险突袭,被氏叔琮先遣部队发觉,损军三千,再接着,就是在运粮草的路上发生激战,又损失了大量人手。若不是看着他年老体迈,军中又颇有威望,又是梅葚特意从洛阳派遣而来,李存勖有时候怀疑,这周怀英特地不远千里而来,是不是就是特意过来拆台的啊?
“他……他失踪了。连带着他手下的三千军队和军中一万担紧急军粮,连个屁都没放,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个没影……现在所有人都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还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啊?”众人一惊,相互凝望,皆不相信这个事实。可是看着李克用的一脸愤慨,又不像是在撒谎,顿时纷纷心中惊疑不定。
万丈寂寥的黄土高原上,狂风吹起落叶,顺着蔓延万里碧绿青草地呼啸着,穿山过崖,在笔直而高耸入云的叠壮山峦之间疯舞。没有来过这片黄土地的人无法了解大自然的伟大,没有尝试过窑洞寄宿的人也无法了解这块高原上汉子的血气和粗犷。
被雨水冲刷的沟壑,其造型之别致险峻,可谓鬼斧神工一般,是万物创造的奇迹!
周怀英放下望远镜,站在陕北高原的子午岭上,狂风吹起垂胸的美髯,一声长叹。望着身后近一万人的铁血部队,长路漫漫,等到战争结束,不知道又要剩下多少人?
“将军,部队已经集结完毕。连着这一次带出来的三千人,现在一共有一万兵力?将军,现在大家就等着您的命令了。”来人正是周怀英的贴身侍郎曹令孔牧孔子云。
军盔脱下,露出一张青灰色刚毅的脸,在部队中待久了,所有人的肤色都会渐渐蜕化成铜绿色,风里来雨里去,所有人早已不是当初细皮嫩肉的样子。
周怀英噙着一丝苦笑,道:“老伙计,这一次老夫的名声可真是败光了!梅葚安排给老夫这么一个差事,那就是看得起老夫,但是……欸?你猜,现在独眼龙那里会变得怎么样了?”
来着一听,顿时爽朗的大笑起来,道:“一定是气疯了吧!一下子带走了三千人!加上之前一点点抹掉的,老将军你一定是被他诅咒了几百遍了!”
“哈哈哈——哈哈!有理!子云兄说的有理!哈哈,梅葚这丫头先前就一直喜欢将这李克用当腊头使,今个老夫也来一次,你说这里可用是不是天生就是被唆使的歹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