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居。
幽兰和幽梅在房中踱来踱去,慕伶歌这一夜未归,若是让大夫人知道了,还指不定要生了什么事端。
幽梅紧张的攥紧了双拳,“兰姐姐能等,我可等不下去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出事。”
“你坐下,小姐聪慧,而且身上是有些身手的,咱们寒月居现下已经被大夫人的人守着,咱们也出不去。”幽兰举步走到了幽梅的身前,伸手抚在了幽梅的肩上。
“可小姐……”
“吱嘎!”
幽梅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两人寻着声音看了过去,赫然瞧见,慕伶歌带着蓝心,堂而皇之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两人瞪大了双眸,盯着慕伶歌,半晌之后,幽兰率先反应了过去,立马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从头到脚的检查着自己家小姐的身子,“小姐,您没事吧?!”
“我好的很,你们以为我会出什么事?”慕伶歌莞尔一下,拉起了幽兰的手,说道。
“小姐,大夫人将您禁足在寒月居,您怎么……”
“哼!凭她,也想要将我困在这寒月居!”
不待幽兰话音落下,慕伶歌便打断了幽兰的话,冷然地说道。
须臾,慕伶歌将事情的经过和幽兰幽梅讲述了一遍,在听完了慕伶歌的话之后,两人将目光落在了蓝心的身上。
幽梅的性子急,还没等慕伶歌说话,便举步走到了蓝心的身前,伸手就朝着蓝心的脸上打了过去。
“住手!”
可幽梅的手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慕伶歌朱唇微张,淡淡的说道:“幽梅,犯不着和她置气,她不过是一个贪财的丫头,真正是的始作俑者又不是她。”
“小姐,可是您……”
幽梅气急,一张白皙的小脸气的通红,可瞧着慕伶歌的脸色,幽梅抿了抿双唇,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这丫头我要留着,你们给她带下去吧。”慕伶歌俯身坐在了主位之上,拿起了一旁的茶盏轻饮了一口。
幽梅冷冷地剜了傻愣在一旁的蓝心一眼,用力的推搡了她一下,冷然道:“还不走,怵在这儿,还等着小姐给你赏吗?!”
蓝心回过了神来,随着幽梅走出了房中。
幽兰举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将茶盏蓄满,“折腾了一晚上,小姐怕是累了吧,奴婢伺候小姐歇息。”
慕伶歌挽起了幽兰的手,清浅一笑,道:“让你们担心了。”
“只要小姐能够平安的回来就好。”幽兰淡淡地笑了笑,对慕伶歌说道。
“一会儿,张氏的人撤走之后,你去瞧瞧她送来的那个婆子,张氏将眼线安插在寒月居,指不定又要生什么幺蛾子。”慕伶歌对幽兰吩咐道。
“是。”幽兰应了一声,转身退出了慕伶歌的房间当中。
折腾了一夜,慕伶歌的确是有些累了,进了内室之后,慕伶歌依在踏上,打了个盹。
幽兰刚刚走到了后院当中,瞧着幽梅缓缓地下人房中走了出来,瞧着幽梅的脸色难看,幽兰微微一笑,走上了前去,拉起了幽梅的手,说道:“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还不是气那蹄子,竟然想要害咱们家小姐,若不是小姐聪颖,指不定就着了大夫人的道了。”幽兰嘟起了小嘴,冷声冷气地道。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沉下了性子,小姐怎么吩咐,咱们就怎么行事,可莫不要落了他人的口舌。”幽兰语重心长地道。
幽梅颔了颔首,道:“我知道了,可兰姐姐,小姐怎么也不责罚这蹄子啊?!”
“小姐的心思,岂是咱们能够猜得透、摸得明的。”幽兰淡然道。
说着,两人朝着小厨房走去。
刚走到了小厨房的门口,幽兰就瞧见了张氏派来的赵婆子,鬼鬼祟祟的在小厨房当中,不知道在干写什么,幽兰拉住了幽梅,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幽兰和幽梅都是有些身手的,走路也比一般人要轻上许多,全心忙着的赵婆子,全然沉浸着,竟也没有发现幽兰和幽梅。
幽兰抬起了头,朝着屋顶上瞟了一眼,须臾,两人一个纵身上了屋顶。
赵婆子似是听见了什么声音,立马踱步走到了门口,四下的打量了一番,将门外没有人,赵婆子回到了小厨房当中,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纸包,打开之后,将纸包之中白色的粉末倒入了烧开了的热水之中,紧接着,赵婆子将一壶开水倒进了青瓷茶壶之中。
幽兰眯了眯双眼,侧目看向了幽梅,待赵婆子离开了小厨房之后,两人从屋顶之上跳了下来。
“那不是小姐用茶的瓷壶,那婆子往里面下了什么东西?!”幽梅的脸色一沉,立马在小厨房里寻找了起来,幽梅在灶低将还没有燃尽的纸包抽了出来,甩了甩上面的火苗,将剩余的纸包放在了鼻端,轻轻的嗅了嗅。
不由得,幽梅的脸色一变,声音一沉,对幽兰说道:“兰姐姐,你瞧瞧,这是……”
幽兰闻了闻,蹙起了眉头,跟在鬼医的身边这么多年,对于各种药物,幽兰也是认识一二,“这是魅药!!”
“魅药?!”幽梅的目光一厉,身子不由得一颤,“莫不是这婆子想要害咱们小姐!”
“快、快去通知小姐!”幽兰拉着幽梅,快步朝着慕伶歌的房间方向跑了过去。
赵婆子手上擎着黄花梨的托盘,推开了慕伶歌的房门,瞧着慕伶歌歇依在榻上,双眼紧闭,进入了酣眠之中,赵婆子将手中的青瓷茶壶,放在了桌案之上,瞧着慕伶歌没有任何的反应,赵婆子将空置的茶盏斟满,举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伸手轻轻的摇了摇慕伶歌的手臂。
慕伶歌微睁双眸,看向了赵婆子,道:“怎么了?!”
“小姐,老爷前儿赏了些新下了雨前龙井,老奴闻着甚是清香,就给小姐烹上了一壶,小姐,若是味道还好的话,老奴今后就给小姐换这茶。”赵婆子将茶盏递到了慕伶歌的面前,轻声说道。
闻言,慕伶歌蹙了蹙眉,自己的吃食一直都是由幽兰和幽梅负责,怎么今儿这赵婆子倒是献起殷勤来。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慕伶歌阙了阙眸,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先搁那儿吧,我这会子不渴。”
“小姐,这茶还需趁热喝才香,若是晾凉了,味道就不好了。”赵婆子听闻慕伶歌不想喝,立马开口说道。
慕伶歌抬起了眼眸瞥了赵婆子一眼,缓缓地探出了宛如胭脂白玉一般的素手,接过了赵婆子手中的茶盏,侧目看向了赵婆子,见赵婆子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慕伶歌更加确信了,这杯茶绝非那么简单。
慕伶歌将茶盏放在了鼻端轻轻的嗅了嗅,淡淡的依兰花的香味,传入了慕伶歌的鼻端之中,眉黛一凝,心中冷笑了一声。
依兰花,有使人动情的功效,若是加入蛇床子,便可是男女动情,情不自禁……
这点子手段,也敢在她慕伶歌的眼前使涌,慕伶歌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冷笑,紧接着,慕伶歌将手中的茶盏推到了赵婆子的身前,淡淡地说道:“赵妈妈也忙活了半晌,瞧着一头的大汗,让伶歌心中也过意不去,听闻这雨前龙井最为解暑气,赵妈妈也尝尝,也好消消暑。”
“这……”
闻言,赵婆子微微一愣,脸色一僵,抿了抿双唇,沉吟了片刻之后,缓缓地开口说道:“老奴身份地位,用不惯这么好的茶,老奴的房中有碎茉莉花,一会儿回去喝上一杯即可。”
“我让你喝,你就给我喝!”
倏然,慕伶歌的脸色一变,怒喝了一声,将手中的青瓷茶盏推到了赵婆子的手中,滚烫的茶水,从茶盏之中溅落了出来,烫红了赵婆子的手,不禁让赵婆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你不敢喝吗?!”慕伶歌猛然站了起来,双眸之中泛起了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成冰,凛然的杀意直射赵婆子,冷声呵道。
“噗咚!”的一声,赵婆子的双腿一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地说道:“小、小、小姐……”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声,莲步微摇,走到了桌案旁,拿起了桌上的青瓷茶壶,倒在了赵婆子的身前,冷声说道:“依兰花加上蛇床子,赵妈妈的雨前龙井,还真是下了十足十的料啊!”
“这……这……”赵婆子语结,结结巴巴了半晌,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啪!”的一声脆响,慕伶歌将手中的青瓷茶壶摔在了地上,顿时,青瓷的脆片溅了一地,一片破碎的瓷片割破了赵婆子的手,鲜血顺着赵婆子的手缓缓地低落了下来。
慕伶歌俯身凝视赵婆子,伸出了手来,扼住了赵婆子的下巴,冷然道:“我原本以为大娘派来的人,定然也是精明干练的,却没有想到,一个是蠢货,两个还是!”
说罢,慕伶歌用力的甩开了赵婆子的下巴,看向了门外,听着门外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刚欲开口,房门便被幽兰一把推开。
幽兰气喘吁吁,胸口上下的起伏着,“小姐、小姐,您、您没事吧?!”
慕伶歌莞尔一笑,道:“瞧瞧你们,慌慌张张的,头发都乱了。”
听着慕伶歌的话,幽兰和幽梅知道,慕伶歌一定是洞穿了赵婆子的谋划,方才松了一口气。
幽梅本因为蓝心的事情,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下正好,全都撒在了赵婆子的身上,还没等慕伶歌开口,幽兰一个箭步冲到了赵婆子的身前,抡圆了胳臂,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赵婆子的脸上。
“砰!”的一声,赵婆子一下子撞在了桌角上,额头之上撞出了一个口子,鲜血汩汩的流了下来。
“别弄死了她,我留着她还有用。”慕伶歌懒得看赵婆子,转过了身去,俯身坐在了榻上,眼前幽梅劈头盖脸的一顿打,慕伶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