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么?床都上了,那就和她谈恋爱嘛,娶她嘛!”李高文微微思考了一下,表情猥亵的笑道,“莫非她当时已经不是女孩了?”
“你想什么呢?!当时她也就十七岁,家教那么严,当然是第一次。”
“那你还怕什么?”
“大哥呀,那个时候我就十六岁,哪想到这么多,什么恋爱、结婚的。我首先就是怕她怀孕,如果她怀上了,被双方的家长知道了,被学校的老师、领导们知道了,我可怎么办?哪还有脸见人,那个时候真的怕呀?”
李高文想想也是,笑道:“是呀,我那个年龄没犯过这种错误,还真没想过这些!”
薛鹏继续道:“当时我就问她;‘你不会怀孕吧?’可她却说;‘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看过电视剧,说是可以买一些事后避孕药来吃。’”
李高文道:“这么说来,我看她那时候也不怎么纯洁了,十几岁的年龄,连这个都懂!”
薛鹏笑道:“这就是你不懂了,因为你又不用担心怀孕生孩子,你出出力爽一下就行,受苦的可是她们,所以女孩子们性意识萌发以后,就比较注意关心避孕方面的知识!还有,我估计她当时算到了我们俩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早就有了准备。”
“我看也是。可是当时你们都才十几岁,脸皮薄,谁去买这个药呀?”
“当时我也问了这个问题,她说她看见她父母的房里有事后避孕药,可以去拿!我问她:‘会不会被发现?发现了怎么办?’她说:‘应该不会,我爸妈一年难回几趟家,家里有什么东西,有多少东西,她们应该不是很清楚,至于爷爷奶奶,基本上不去我爸妈的房间。’”
李高文问:“这么说来,她真的是事前有准备的,你小子被算计,被勾引了。哦,那么后来有没有出事儿?”
薛鹏笑道:“按照我的估计,只要她没说,现在除了你我她,还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
“你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件事?”李高文很是惊讶,自己居然能得到薛鹏这么大的信任。
“是的,这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秘密,不是先听了你跟我倒苦水,又想起你这几天对我的照顾,还有就是我感觉你人还挺不错,比我那些哥们儿都靠谱儿,我才不跟你说呐!”薛鹏说完,又道,“你可别到处乱说!”
“明白!”李高文念头一闪,道,“我记得你那天请客的时候,说那个是你第二个,难道你的静姐是第一个!”
“是呀,我就玩过这两个。”
李高文十分疑惑的道:“真的这么少?”
薛鹏笑道:“这个依我看来,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说实话呀,现在这个社会状况,确实是开放了许多,但是并不是没有,而是女孩很难追,除非她喜欢你,而且以后也很麻烦,甩不开,可能还会缠死你。一旦你把她甩了,说不定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都是你的罪过。这种罪业,还是由别人去造吧,我可不想干。例如那个沈溦溦,只要多用用心,我有很大的把握拿下她,可是就是因为感觉她像是个女孩,所以我才放弃了,转而去追安莹。”
李高文想起那个“新乡河师大的”,于是道:“那你就不怕那个‘新乡河师大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薛鹏道:“那完全是个意外,我们在网上聊得很开,很火,鬼才知道她居然是个女孩,可是事到临头,我不可能走人吧!我可没有那么高的定力,这真的是个意外!”
李高文道:“不说这个了。你说说你后来怎么又跟你的静姐分开了呢?你们的关系当时是那么的好!”
薛鹏笑道:“好什么好,我们就好了那么一次。”
“就一次?”
“就一次!”
“怎么回事儿?”
薛鹏回答道:“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当时她应该也很怕。我们俩穿好了衣服,商量了半天以后该怎么办,最后卷起弄脏的床单,骑上单车,带上了火机蜡烛,偷偷的把它带到郊外烧了,毁尸灭迹。可笑的是,当时因为那一块还比较湿,烧不着,我们还找了不少干柴棒、废纸、塑胶袋,烧了半天才把那块床单烧干净,然后把火灰混到灰土里。接着我们又凑钱去商店买了张颜色差不多的床单回去铺上。为这事儿我还担心了好几天,怕我爸看出来床单是换过了,问我怎么回事儿。可是现在想想,都是我自己多虑,我爸那时候根本就不会关心这些事儿,何况……”薛鹏脸上闪过异常悲戚的神色,道,“这个先不说。回到家里,静姐又悄悄的偷出了事后避孕药,我还记得那是强力避孕药,背后说明上写一月一粒就够了,由于当时害怕怀孕,我硬是让静姐吃了三粒。”
李高文哈哈笑道:“你小子就是不知道怜香惜玉,避孕药,尤其是强力避孕药,对女孩子来说,是很伤身体的,你居然让她吃三粒,坏蛋!”
薛鹏似乎也很愧疚,道:“是呀,我当时真的很可恶。”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越想越怕,越怕还越想,好像每天家长、同学、师长都在指责我,然后我就特别害怕见她,看见她我就躲着。上学的时候早早的走,放学的时候早早的回,就怕遇见她。有一次我爸还问我:‘小鹏呀,你是不是和对门儿的静静闹别扭了,这两天怎么不去他家了?’当时我就做贼心虚,吓了一身的冷汗,怕我爸知道我和静姐的事儿了。还有一次在楼道里遇见吕爷爷,他也问我:‘是不是和我们家静静闹别扭了,这几天怎么不来我家玩儿了?静静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整天都是无精打采的,有几次我还看见她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你们是一个学校的,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有哪个坏小子欺负她了,你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
李高文笑道:“坏小子欺负她,你就是那个坏小子呀!要找你算账的。”
薛鹏道:“小时候,我们都把大人们的心思想得过于简单了,以为他们不懂得我们的情感世界,其实现在想想,当时的想法真是可笑。”
李高文道:“是呀,老人们都是从我们这个年纪过去的,经历的比我们多,可谓见多识广,是我们太小看他们了,不是他们的思想简单,而是我们的想法单纯,现在想想,真是惭愧。”
薛鹏的啤酒已经喝完了,又递给服务员,道:“再来一杯!”
服务员接过酒杯,指着薛鹏脑袋上帽子下露出的些许的白色绷带,道:“帅哥,我看你这头上好像还有伤,不能再喝了吧?”
薛鹏听了服务员的话,似乎很不高兴,道:“怎么了?怕老子给不起钱?”说着话,掏出钱包,扔出了两百块钱。
李高文见状,赶紧收起两百块钱,递回薛鹏手里,道:“你怎么了!人家这是关心你,不是那个意思!”说罢,又对服务员道,“对不起,我同学他喝多了,你别介意。”
薛鹏道:“我们是来掏钱享受的,不必跟他们这么客气。”
李高文悄悄挥挥手让服务员走开,道:“我也是喝大了,忘记你头上有伤,是要忌酒的,不然明天发伤了,可就糟糕了。”
薛鹏非常固执,道:“怕什么,又死不了人。前年老子被人砍了三刀,躺在医院里还找兄弟们送酒喝呐!”
李高文这几天虽然和薛鹏走得比较近,但是交情毕竟浅了,不敢过分违拗他,于是道:“那就再喝一杯,不能多喝了。”
薛鹏道:“不管那么多,先倒上再说。我好几年没有讲故事讲得这么爽了,你就让我讲完它。”说到这里的时候,薛鹏的眼睛似乎有些红,好像还含着眼泪。
李高文没料到,他这么个平时吆五喝六的混子居然也有掉眼泪的时候。于是对服务员点点头,示意他倒酒。服务员很快便又倒了一杯扎啤过来。
薛鹏接过扎啤,使劲吞了两口,道:“爽!”
李高文也抿了一小口,道:“我也好久没听故事听得这么爽了,你继续讲!”
薛鹏继续道:“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吕爷爷肯定是看出静姐是在感情方面出问题了。当时吕爷爷问完我,我吓得全身直哆嗦,害怕我和静姐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说了声不知道,打开自家门就钻了进去,不敢再出去。
再后来,静姐找过我三次。第一次是在家里,我一个在家做作业,突然有人敲门,我打开一看,是静姐。她隔着防盗门,羞羞的问我:‘小鹏,怎么了?你这几天怎么不来找我了?’我当时吓得双腿直抖,说:‘静姐,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的。’静姐应该是十分伤心,说:‘我又没怪你。’我当时十分害怕,就说:‘静姐,我还有作业要做,不跟你说了。’说完,不等她回话,就把大门关上了。”
李高文笑道:“没想到你那个时候也这么胆怯。”
薛鹏笑道:“是呀!第二次是在学校,她来我们教室找我。当时我们班上的一个同学跟我说:‘哎,薛鹏,快看,你静姐又来找你了。’我当时已经吓得是草木皆兵了,好像这个同学也知道了我跟静姐的事情。于是说:‘你现在就过去帮我说,薛鹏今天没来上学。’那同学说:‘她已经看见你了。’我说:‘那你就说我作业很忙,没时间。’那同学又问我;‘怎么了?吵架了?’当时我就火了,骂道;‘关你屁事儿。’那同学见我发火,也没跟我急,就出去把静姐打发走了。”
李高文叹了口气,道:“我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当时的情景,她的心肯定被你伤透了。人都给了你,你却不搭理她了。”
薛鹏道:“第三次是在放学的路上,当时我正骑着自行车回家。静姐突然从后面追上来,说她的自行车坏了,还放在学校,让我带着她一起回家。我当时吓了一跳,说;‘哦,我现在先不回家,你自己坐三轮车回去吧。’然后蹬着自行车就跑了。”
李高文道:“你可是真无情,提了裤子就不认人了。”
“当时我骑着自行车走了十几米以后,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却发现静姐蹲在路边哭了起来。那种哭,我至今记忆犹新,只听得见出气进气声,一抽一喘,一抽一喘的,却听不见哭声。”
“那叫泣,哭泣,无声的哭泣是极度伤心的表现。”李高文解释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薛鹏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语调也带着哭意:“现在想起来,她当时那个样子真的好可怜,很让人心疼,我现在都快后悔死了,我对不起她,真的对不起她!当时我应该上去抱住她才对。她那时候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子,跟我发生了那种事情,我却那样对她,真的该遭天打五雷轰。”
李高文见他难过,又赶紧劝慰:“你也不要太自责难过了,那时候,毕竟你也只是个孩子。嗯,下面的故事呢?”
不料,薛鹏哭得更伤心了,已经呜咽起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自行车事件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回到家里,发现爷爷、奶奶带着许多亲戚朋友在我家里满满的坐了一屋,而我的小后妈却跪在中间……”说到这里,薛鹏呜咽之声越来越重,似乎说不下去了。
李高文听到这里,感觉事有蹊跷,问道:“怎么回事?”
薛鹏已经泣不成声了:“我爸死了,喝酒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