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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吊桥南边的一个角落里,是西峡口最有名气的老孙家饭铺。刀客们到了西峡口,一定要到老孙家饭铺吃一顿大餐。老孙家饭铺有十二个房间,最雅致的是得月阁。枫杨木的窗户,雕刻了十二条鲤鱼。每一条鲤鱼的嘴里,衔着一朵莲花。枫杨木的窗格,雕刻为流水的形状,鲤鱼和莲花就在流水里浮游和飘荡。西峡口商行和商铺的窗户大部分被漆树上割出来的土漆漆成乌黑的颜色,而老孙家饭铺却兑上了少许的朱砂,漆成了深色的紫红,显得尊贵又喜庆。特别是枫杨木雕刻的鲤鱼,漆为紫红的颜色,阳光好的日子里,窗户上的十二条鲤鱼在淡红色的光线里,活灵活现,简直就跟真实的鲤鱼一模一样。枫杨树雕刻的莲花,因树的纹路清晰,又雕刻得很薄,在阳光下透亮闪烁,跟刚刚出水的莲花没有多少差别。

房间中央摆放一张八仙桌,也是枫杨木的。在桌面与拉撑中间,雕刻着八个大仙。每边坐两个人,也就面对两个大仙。上席的位置面对的是汉钟离、张果老;次席上首的位置面对的是吕洞宾、铁拐李;次席下首的位置面对的是韩湘子、曹国舅;下席面对的是蓝采和、何仙姑。每一个神仙,都根据民间传说和民间的年画,雕刻得栩栩如生。神仙是生活得最浪漫最潇洒的群体,八个神仙就拥有八个不同的姿态和八个不同的故事,同时他们也拥有自己不同的本领。民间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除了对于八个神仙的生活向往之外,还有对于他们的膜拜和迷信。八仙桌的四边分别摆放两把太师椅,分别雕刻着八节图。每一个节令是一个时间的概念,因而就用和时间相对称的花朵来代替节令。上席的两把太师椅上,一把雕刻的是立春,就用一串迎春花来代替,一把雕刻的是春分,就用几朵刺玫来代替;次席上首的两把太师椅上,一把雕刻的是立夏,就用一片荷叶来代替,一把雕刻的是夏至,就用一朵荷花来代替;次席下首位置的两把太师椅上,一把雕刻的是立秋,就用一朵月季来代替,另一把雕刻的是秋分,就用一束菊花来代替;下席的两把太师椅上,一把雕刻的是立冬,就用一团忍冬来代替,一把雕刻的是冬至,就用一枝蜡梅来代替。

刀客们穿着长衫,口袋里的银圆不耐烦地响着。他们穿过南大街,来到吊桥的旁边。天色已晚,吊桥已经吊了起来。红色的灯笼从南头一直亮到十字路口,也被吊桥隔断了。北大街的商行少了,灯笼也少了。隔着吊桥的缝隙看过去,北大街冷冷清清,没有几个人影,只有沿着街道两旁的水渠,在淙淙流淌着。浪花和水流被几盏灯笼的光线照耀成为暗红色,恰似两条红色的练子铺设在北大街的两旁。老孙家饭铺的东边临着水渠,得月阁窗户外边就是流淌的绿水。坐在得月阁里,就听得见流水的声音。隔着窗格,就看得见清清的渠水。几个刀客走进老孙家饭铺,径直钻进得月阁,按照他们的规矩,分上下左右坐好位置。一个刀客卸下毡皮帽子,挂在架子上,就说:“一个人一个高尖馍。”

伙计应了一声,对着外边喊:“八个高尖馍。”老孙家饭铺的外边,有一个闻名西峡口的高尖馍。先把白面馍做一个很高的尖,看上去像一个小塔。放在笼里面蒸熟了,迅速拿出来摆在烤篦上。炭火的火苗是绿色的,距离烤篦有三寸高,恰好烤到高尖馍的底部。翻了几个身之后,高尖馍烤得黄亮亮的,既没有一点发糊的地方,也没有烤不到的地方。因此高尖馍成了西峡口的一绝,巡检上任,也要到十字街尝一尝老孙家的高尖馍。烤馍的老头听见叫喊,就把八个高尖馍送到了得月阁。

刀客说:“鱿鱼炖粉条,八碗。”

伙计说:“鱿鱼是珍贵的东西,是从汉口进来的,一桌只上一碗鱿鱼汤就算体面的了。”

刀客说:“我叫你上八碗你就上八碗,老子有的是银圆。”

伙计说:“那也不能鱿鱼炖粉条啊。”

刀客说:“我让你炖你就炖,兑了粉条才有捞的东西,几块鱿鱼一碗汤,喝了尿多啊。”

伙计大喊一声:“八碗鱿鱼炖粉条。”

刀客说:“再来八碗燕窝炒牛肉。”

伙计说:“客官,燕窝是炖汤的,从来不是炒牛肉的。”

刀客说:“我不想喝汤,我们就想吃燕窝炒牛肉。我们的银子就是来老孙家买燕窝炒牛肉的,我们口袋里没有别的东西,就是有银子。”

伙计大声喊:“八碗燕窝炒牛肉。”

刀客说:“上八个下酒的凉菜,八桶石龙堰的缸撇黄酒,一滴水也不要兑。”

伙计离开得月阁,去对老板说:“哪儿来的有钱的肥鳖,又老土又霸道。”

老板说:“小声点,小声点,是从北山来的山客,有的是银圆。”老板见的人多了,一搭眼就知道来老孙家的客人,是坡上的山鸡还是谷里的野狼,因而把刀客说成了山客,害怕祸从口出。

凉菜上来的时候,月亮也升起来了。几缕淡黄的光辉顺着枫杨木窗格流泻到得月阁里,流泻到刀客们的身上。窗外的月色,比屋子里的明亮一些,照耀在街道旁边的渠水里,每一朵浪花都明明亮亮的。浪花里有规律的波纹也是明明亮亮的,向前边流去。此刻,得月阁真正成了名副其实的得月阁。可惜刀客们愧对了这场月色,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月光流泻到得月阁里边,也没有注意到月光在得月阁的里边和外边弥漫。他们喝着老酒,吞噬着菜肴,夜狼一样在得月楼里面疯狂着。

吴凤山是个秀才,肚子里和脑袋里装满了唐诗与宋词。他也曾经在中秋的夜里来过得月阁,陪伴他的是刀客明祖。一轮明月,一窗月色,一杯老酒,一块月饼,一盘花生,一篮栗子,吴凤山对着满世界的月辉,竟然流下了眼泪。他对明祖说:“我不该是一个刀客啊。”

明祖说:“大哥,你已经是一个刀客了,你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你自己了,何苦为自己的刀客生涯流眼泪呢?”

吴凤山说:“我应该是一个背着行囊,借着月色,在唐诗宋词里流浪的男人,在山川河流上飘荡的男人。我当了刀客,就离这些东西远了。”

明祖说:“当了刀客,还可以读读唐诗,也可以读读宋词。”

吴凤山说:“一个秀才读唐诗,与一个刀客读唐诗,由于心境不同,对于唐诗的体味也就根本不同。我现在读唐诗,是对唐诗的亵渎,是对李白和杜甫的亵渎。”

明祖说:“他们已经死了,不知道一个刀客在亵渎他们,不知道一个刀客也在读着唐诗。”

吴凤山说:“李白、杜甫死了,但是他们的诗歌活着,读他们诗歌的人群永远活着,假若这个人群知道一个刀客也在读唐诗,这个人群就被我亵渎了。”

明祖说:“西峡口的人们现在知道你是一个刀客,并不知道你是一个秀才,因此,你们谁也没有亵渎谁。你读的唐诗,也不止一个版本,无论哪个版本,也没有注明刀客是不能够读唐诗的。”

吴凤山说:“我已经是一个秀才,我解脱不了我自己给予自己订立的束缚。”

明祖说:“大哥,你想想,你假若不是一个刀客,你仅仅是一个秀才,你今天或许还不能够在得月阁里享受月色,在得月阁里想起唐诗与宋词。因为你弄不来那么多银圆啊!”

吴凤山说:“月色是长久的,而欣赏月色的人是须臾的。唐诗是长久的,而读唐诗的人是须臾的。我们享受月色,是因为我们太短暂了。然而,在很短暂的一辈子里,我们又当了刀客,那是我们的大不幸啊!”

吴凤山在有了许多金子与银子之后,也要出去挥霍,他的贴身保镖就是明祖。他从牤牛洞出发,翻山越岭到西峡口西部的西坪,坐船到荆关。吴凤山站在荆关的码头上,看丹江水滔滔南流,船帆自远而近,水鸟随船飞翔,就哀叹一声对明祖说:“人不如一条船,整天在河流里上上下下,走商州,下襄樊,去汉口。人成为一个刀客,他的活动范围就在一个很小的区域。而船又不如一棵树。一棵大的枫杨,生长在村庄旁边或者是生长在河岸上,只要没有人砍伐它,大树就相对活得比船长久。一旦一棵巨大的枫杨被打制为一条木船,它的生命就短暂了。在河流上跑十年八年,就只剩下几块船板了。而船也在水流里移动,但是船没有生命,水却拥有着比所有生命更大的力量,船就没有树长久了。然而,有人需要打制一条船,就需要砍伐一棵大树,那么,大树倒地的一瞬间,它的生命就结束了,只有船还在河流上与浪花里延续着大树的生命。你看见一条大船在河流里缓慢地行驶,其实是一棵大树在河流里漂浮。是一个有生命的东西转化为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看看河流里的枫杨树打制的木船,再看看河岸上村庄里的枫杨树,谁也不知道是固定的生命长久一些呢,还是活动的生命长久一些。是固定的生命消失在前面呢,还是移动的生命消失在前面。世界上的生命和物体的生命,谁也不知道谁消失在谁的前面,谁生存在谁的后面。因而生命的存在对于一个人,真的是充满了玄机。人不知道这个玄机,人却活在这个世界上,因而人就经常处在危险的境地里。人不知道自己处在危险的境地里,人才充满了快活,充满了欲望。人假若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死亡和生命过程里的危险与曲折,那么,人的生活该是多么的痛苦和悲哀啊。你看,一棵枫杨树,它不知道世界上的一切,它也不知道自己面临的一切,它就在河岸上快乐地摇摆着生长着,就是砍伐它的人来到它的面前,大树依然如故。就是被打制为一条大船,人们踩在船板上,枫杨树也不会发出一声叹息。人呢,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命运与死亡,人的一生就充满了哀怨与忧伤。”

明祖只是一个忠实的听众,他并不关心吴凤山的许多与刀客生活没有任何关系的宏大语言。他问吴凤山:“大哥,是在荆关住一夜呢,还是坐船去老河口或者是襄樊呢,甚至是武昌、汉口?”

吴凤山说:“就坐在码头上看日落吧。”

荆关的码头连着河南、陕西、湖北三省,一条丹江一会儿冲击着陕西的河岸,一会儿又冲击着湖北的河岸,稍微拐了个弯,就冲击到了河南的河岸。丹江到荆关的时候,忽然一下子开阔起来,河流与河岸之间构成了一大片平坦的地方。雨季来临的时候,江水浑浊而澎湃,河流就占据了这片平坦的地方。雨季过去,这片平坦的地方,就是枫杨树的天堂。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在雨季的洪水中,还是在旱季的阳光下,枫杨树默无声息地生长着,把荒凉的河滩覆盖为一片森林。巨大的枫杨树生长在河流的旁边,是河流的守护神,是村庄的守护神,也是荆关的守护神。它们在抵抗了雨季洪水的同时,又把自己的躯体改变为木船,航行在河流里和江水中。日落的时候,枫杨树的缝隙里渗透了夕阳的色彩,从叶子到树干都蒙上了一层深色的红。微风吹过河岸和河流,枫杨树的枝条就随着微风摇摆,从荆关的码头上望过去,枫杨的枝条就是一条晚霞的河流,在河岸和河流之间静静地流淌着。码头之上,荆关的街道也沉浸在夕阳里,大块的青砖铺设的街道,也沉浸在晚霞的余晖里,恰似一条河流在流淌。砖与砖之间铺设出的纹路,恰似河流的浪花,有规律地向前延伸着。

老街旁边矗立着一座平浪宫,房顶上的琉璃瓦在夕阳里闪烁着迷人的光辉。平浪宫的大门朝向丹江,祈求江水风平浪静,一年四季在船上的人们便可以免除灾难。街道两旁的建筑,青砖灰瓦,盖起来的时候不显得鲜亮,过去许多年也不显得陈旧。一座建筑与另一座建筑之间,有一道防火墙,顺着上街一直延续到下街,墙上的灰瓦与挑起的墙角,很像一只只鹳鸟落在房子上,拍打着翅膀。假若一片晚霞落在街道的房子上,就会惊起那些鹳鸟在落日里飞翔。但是,从这些建筑出现在荆关的街道上起,给予街道的仅仅是一个飞翔的姿态,却根本没有飞翔的可能。因此,一个人站到街道后面的高地上,就会注意到荆关的整条街道就是一个飞翔的形状,朝着丹江水流的方向保持着一个恒久的飞翔姿势。特别是晚霞与水色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一个会幻想的男人,会看见荆关的街道就是一条会飞翔的鱼,在丹江之滨或者是在丹江之上飞翔。

吴凤山一个人沉陷在落日里,他完全忘记了还有明祖的存在,也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来自牤牛洞的刀客。他坐在一片高地上,浑身上下落满了晚霞,几乎成为晚霞的一部分。他看见荆关街道上的建筑,就像是在展览上一个朝代;他看见荆关街道上的行人,有的是来自上一个朝代,有的是来自此时的朝代。吴凤山此刻也模糊了,自己究竟是来自哪个朝代。他一个人冷冷地笑笑说:“刀客是没有朝代的人,刀客生活在朝代之外,刀客是任何一个朝代的脓肿,早晚要被一个朝代割除。”他哀叹一声:“我就是要被割除的人啊。”

明祖躺在吴凤山旁边的白色石头上,身子蜷缩得如同一条狗。他伸了伸胳膊和双腿,又把自己恢复为一个人。他问:“大哥,太阳也落山了,我们到荆关里去消磨一个黑夜吧?”

吴凤山说:“走吧,到湖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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