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这件事我还没有对您说呢,玛利亚?伯耐蒂今天才从戛纳电影节回来。”
“也没那么重要。”布罗德卡说。他们沿着宽敞的旋转楼梯走向出口。
个陌生来电,那人似乎准备把一切都说出来,这让整起事件出观了一个意料不到的全新局面。史都和布罗德卡约好中午时分在梵蒂冈博物馆的入口大厅见面。
在数不清的游客当中只有布罗德卡和史都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两个人直奔挂有利奥十世肖像的展厅,对于其他的珍品藏画他们没顾得上瞧。史都只想确认神秘来电者的话是否属实。
当利奥十世的肖像进入眼帘,他们根本无法相信这会是一张复制品。教皇的印章戒指只有实际戒指的一半大小,上面的印戳也是按照比列缩小,但是仍可以清晰地辨识出上面的字母。
“您看到的是哪两个字母?”史都问布罗德卡。
“一个G和一个P。”
“我也是如此。那个神秘来电者说得没错,这张画是假的。”
“‘G.P.’?您觉得这两个字母会代表谁呢?”布罗德卡问。
史都两手插进裤兜,屏气凝神地注视着画面。他耸了耸肩膀,没有回答布罗德卡的提问,过了一会儿他说:“您可是懂一点儿艺术的,布罗德卡,您认为有可能吗,现如今世上有画家的技艺炉火纯青到临摹拉斐尔的画竟然达致和原作几乎无法分辨的地步?”
布罗德卡在心里暗自得意。在朱丽埃特的眼中他对艺术一窍不通,但是他知道,这样一张以假乱真的复制品绝对是有可能的。
“那些比我还懂的人,”他说,“他们声称,目前在艺术品市场上露脸的古典大师们的作品有一半以上都不是他们的原作。”
史都难以置信地摇晃着脑袋。“拉斐尔被世人视为天才,而那个神秘人竟然画得和拉斐尔如此相似,却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生活就是不公平。”布罗德卡干巴巴地说出一句,然后又说,“还有哪,您和那个伯耐蒂女士,摄影师的女儿联系上了吗?”
“啊呀,这件事我还没有对您说呢,玛利亚?伯耐蒂今天才从戛纳电影节回来。”
“也没那么重要。”布罗德卡说。他们沿着宽敞的旋转楼梯走向出口。
“可别这么说,”史都说,“我有种预感,这个玛利亚?伯耐蒂会帮上我们大忙。”
夜幕降临,史都和布罗德卡前往阿庇亚古道。他们先是乘了一段车,然后徒步走在古老的铺石路面上。
两千多年前,富有的罗马人在大道两侧修建他们的豪华陵墓,现在却在如水的月光下呈现出一片废墟。谁要是以为此时的阿庇亚古道冷清而荒寂,那就大错特错,在这温煦的夜晚情侣们置身于这罗曼蒂克的氛围里幽会。
康茂德纪念碑被一圈苍劲挺拔的柏树和郁郁葱葱的灌木丛所围绕,它是由一堵三米乘四米见方、濒临倒塌的石墙和一块残破的墓碑组成,墓碑上镌刻有康茂德的名字“comdius”。纪念碑距离大道稍远。等布罗德卡和史都走近,一股股恶臭直冲鼻子。
他们在这片长满茂密杂草的废墟上绕了一圈之后,一个黑影从暗处走出来。
双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皆站立不动。
“您是谁?”史都问。
“那么您呢?”来人反问。
“我叫史都,这位是我的同事布罗德卡。”
来人向前迈进几步,这时他们可以看清楚他的脸。他大概五十岁或者六十岁的年纪,半秃的头顶上有一圈白发。他给人的印象不像是歹徒之流。
“我叫吉塞佩·帕尔迈扎诺。”他一边朝两人走近一边说,双手背在身后。
布罗德卡怀疑地看着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向后退了一步。
“您能保证没有人跟踪你们吗?”帕尔迈扎诺问。
史都耸了耸肩膀说:“这个我不能肯定,但是我们的举止并不引人注目。”
“我不是一定要跟您见面,您知道。”
“那是当然,”史都回答,“您打算跟我们谈什么?”
帕尔迈扎诺示意两人随他到灌木丛后面。在那儿他从外套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来,然后朝布罗德卡和史都伸过手去。
清朗的月光下布罗德卡看出那是一条紫色丝带,他的血腾地涌向太阳穴。
“这个东西么,”帕尔迈扎诺说,“就是那伙枢机主教组织的信物。”
“这条丝带您从哪里得来?”布罗德卡问。
“我曾经是这个组织的一员,如果您想知道的话,这条丝带扣结就是证明我组织身份的证物。很多年以前我为一个位居高位的先生工作,但是接下来发生了……我们就称之为工伤事故吧,我对他不再有用,于是他们把我像个烂土豆一样扔掉了。”
“您在这个组织里是干什么的?”史都问。
帕尔迈扎诺哈哈大笑,说:“我是个狂热的画家,您懂吗?只需一瓶葡萄酒,然后我就恍惚觉得自己是拉斐尔了,而且我能画得和拉斐尔一模一样。梵蒂冈馆藏古典大师们的作品中有一半是我临摹的。那不是造假,我要强调一下——是以高超的画技进行的完美复制!史莫雷斯基靠我的工作发了大财,他把原作卖掉,将我的画作挂上去。”
“史莫雷斯基?”
“没错,就是教廷国务卿,他虽然不是这个组织的头目,却是一个主谋。”
“那么谁是头儿呢?”布罗德卡急切地问。
“史佩林根。”
“枢机主教团团长史佩林根?”
“正是他。”
“那么史莫雷斯基呢?我以为……”
“史佩林根和史莫雷斯基之间的势不两立由来已久,他们两个人水火不容,是死对头,两人都曾多次采取手段,下狠心要除掉对方。据说,枢机主教赛门在西斯廷教堂主持弥撒的时候突发心脏病而暴亡,就是两人明争暗斗的牺牲品,有人往那杯弥撒酒里下了毒。”
“是谁干的?”
帕尔迈扎诺清清喉咙,接着说:“我在梵蒂冈城里一直还有自己的人。这次的下毒案绝不是针对赛门本人,而是史莫雷斯基。现在史莫雷斯基准备全力反攻,他谋划了一起代号为‘Urbi et 0rbi’行动,目的是要取缔教皇。听说,这次行动计划得十分周密精到,没有丝毫破绽。”
“您还能说得更具体点儿吗?”
帕尔迈扎诺摇摇头,“只有极少的几个知情者,也只有他们才知道确切的行动日期和更为详尽的情况。”
布罗德卡从旁边看了看史都,月色中他发觉史都和他自己一样慌乱不安。
“Urbi et Orbi。”布罗德卡嘟囔着。
史都点点头说:“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教皇只有十五个钟头可活了。”
“十五个钟头?”帕尔迈扎诺不安地问,“你们知道得比我还多。”
“可能的,”布罗德卡说,“至少关涉到行动时间是如此。我们手上掌握有一些秘密情报,那里面就提到过‘urbi et 0rbi’行动,直至今日我们都不明白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行动,现在我们知道,它指的是一起恐怖袭击。”
帕尔迈扎诺再一次左右顾盼,然后他压低声音说:“坦白来讲,我真想不到,史佩林根或者史莫雷斯基会采用这种手段,设伏枪手杀死教皇。这一叛乱惹的祸实在太大,凶手迟早被抓住。谁能躲过世人的眼睛,在那么多镜头前面暗杀教皇?”
布罗德卡若有所思地说:“谁说的,就一定是朝教皇开枪呢?
我们大家都知道,由人类的恶念驱使多少匪夷所思的死亡方式被发明出来啊!”
“在祈福庆典上吗?”史都拉长了脸。
“据我对史莫雷斯基的了解,”布罗德卡说,“我相信他什么事毒。”
“是谁干的?”
帕尔迈扎诺清清喉咙,接着说:“我在梵蒂冈城里一直还有自己的人。这次的下毒案绝不是针对赛门本人,而是史莫雷斯基。现在史莫雷斯基准备全力反攻,他谋划了一起代号为‘Urbi et orbi’行动,目的是要取缔教皇。听说,这次行动计划得十分周密精到,没有丝毫破绽。”
“您还能说得更具体点儿吗?”
帕尔迈扎诺摇摇头,“只有极少的几个知情者,也只有他们才知道确切的行动日期和更为详尽的情况。”
布罗德卡从旁边看了看史都,月色中他发觉史都和他自己一样慌乱不安。
“Urbi et orbi。”布罗德卡嘟囔着。
史都点点头说:“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教皇只有十五个钟头可活了。”
“十五个钟头?”帕尔迈扎诺不安地问,“你们知道得比我还多。”
“可能的,”布罗德卡说,“至少关涉到行动时间是如此。我们手上掌握有一些秘密情报,那里面就提到过‘urbi et 0rbi’行动,直至今日我们都不明白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行动,现在我们知道,它指的是一起恐怖袭击。”
帕尔迈扎诺再一次左右顾盼,然后他压低声音说:“坦白来讲,我真想不到,史佩林根或者史莫雷斯基会采用这种手段,设伏枪手杀死教皇。这一叛乱惹的祸实在太大,凶手迟早被抓住。谁能躲过世人的眼睛,在那么多镜头前面暗杀教皇?”
布罗德卡若有所思地说:“谁说的,就一定是朝教皇开枪呢?
我们大家都知道,由人类的恶念驱使多少匪夷所思的死亡方式被发明出来啊!”
“在祈福庆典上吗?”史都拉长了脸。
“据我对史莫雷斯基的了解,”布罗德卡说,“我相信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您的认识完全正确,史莫雷斯基是恶魔的化身,而对付恶魔只能用更恶的手段。我曾经在他的汽车里放了一枚炸弹,可是老天却以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理由庇护了这个魔鬼。”帕尔迈扎诺的这番告白听上去非常悲愤。
从禁止车辆穿行的阿庇亚古道的南面方向走过来两个人,他们的脚步声响起在石子路面上,帕尔迈扎诺紧张起来,连连催着布罗德卡和史都躲进康茂德纪念碑周围的灌木丛后面。
布罗德卡觉得直起鸡皮疙瘩,倒不是因为那两个慢慢接近的黑影,而是帕尔迈扎诺,他觉得这个人太不可捉摸了。
等那两人在黑蒙蒙的夜色中远去,帕尔迈扎诺说:“我现在得撤了,先生们,这个见面地点对我来说实在太冒风险,况且所有该说的事情我都说完了,但愿这些情报对你们还有些用。”
话音落地,帕尔迈扎诺就在幽暗中隐身不见了,布罗德卡和史都在月夜中谛听,没听到任何响动,帕尔迈扎诺像是钻进了地底下。
“您觉得这个人怎么样?”过了一会儿布罗德卡问。
史都端了端肩膀,没说话。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布罗德卡接着说,“明天就是教皇性命攸关的日子。史都,我们必须得采取措施!”
他们沿着阿庇亚古道走回到停车的地方。
“我们现在怎么办?”史都问,“难道我们该去找警察告诉他们;在明天的祈福庆典仪式上教皇将被人开枪打死或者莫名其妙地从柱廊上摔下来,抑或是他干脆死于心肌梗塞?布罗德卡,那样的话我们两个首先成为第一嫌疑人。”
“难道您不相信会有暗杀吗?”
史都耸了耸肩说:“诚然,是有这种征兆,可我们没有证据。您别忘了,因为梅拿迪的事情我们找了警察,可又改变了什么呢?好吧,就算我们把他从监狱里救了出来,但是警方对那些教会黑帮采取行动了吗?什么都没有!或者是我认识错误?”
“我所担心的就是您的这番认识完全正确。”布罗德卡说,“我自己曾亲身体验到梵蒂冈那伙歹徒的势力有多么庞大。”
面对隐身不露面的敌人布罗德卡觉得自己无能为力,这种感受让他憋闷得透不过气来。如果这起最不可思议的事件真的发生,如果史莫雷斯基真的实施他的计划,他该怎么办?
史都的话音像是从远处飘进了布罗德卡的耳朵:“怎么啦?您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布罗德卡怅然若失。
他们继续赶路。
米兰多利纳一整天都在联络布罗德卡。从卡拉西亚姨妈那里她得知,他一大早就起身离开了,史都的电话也没人接听,布罗德卡为什么没给她留消息呢?
晚上十点左右,她决定驾车去奥斯蒂亚,在那里等布罗德卡回来。
房门前还停着布罗德卡租来的那辆车,米兰多利纳觉得应该把他的车开走,没准他需要车办事情。于是她坐进那辆灰色的福特车,而不是她的蓝旗亚,前往奥斯蒂亚。
她启动引擎,掰下一挡,加油起步。车前大灯照在陡峭的山石路面上,这条路她已经走过上千遍。
很久以来,她曾以为自己不需要男人,但是这两天她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布罗德卡唤醒她长埋于心底的爱的情感,她爱上了这个男人,也许这是她第一个真正爱上的男人。要是在以前,她的傲气是不会让她追着一个男人打电话或者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面对布罗德卡她表现得完全不像她从前的自己。她有生以来头一次体会到像小说里描写的那种心中有如一只蝴蝶扑棱的感觉。她会担心,布罗德卡不能以同样的情感回报她的投入。他为什么不打电活?对他来说她是可有可无的吗?难道她的爱对他而言只是一次偶然的放纵吗?他只把她当作某个人的临时替代品吗?
陡坡上有处急拐弯,她把挡把掰向二挡,突然挡把发出吱嘎嘎颤响,即便米兰多利纳的脚已经从油门上松了下来,车子仍旧发狂般的向前冲去。绝望的米兰多利纳死死地踩住刹车,可是感觉不到任何阻力,刹车片已经到了止动位置上。
福特车越来越快,在车大灯的光照下可以看到前方道路的终点是一堵房墙。米兰多利纳手忙脚乱地拉下手刹,但手刹根本就掰不动。
“不要啊!!!”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并试图在最后一刻拨转驾驶盘的方向,没有用。在转瞬之间她只见到那面明晃晃的石墙朝她压过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接着周围的世界漆黑一片,宁静极了。
已经是隔天的凌晨,史都才把布罗德卡送回到奥斯蒂亚的卡拉西亚姨妈家。
布罗德卡一路上都在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等史都把车子停在房子前面时,两个人因为一夜未曾合眼都疲倦极了。
“出什么事了?”布罗德卡大吃一惊,他看到马路上停着一辆巡逻警车,房子窗户里面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