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缘大师手捻佛珠,沉吟片刻,“三日后便是良辰佳期。”
“好。”太后见着了曙光般满面的笑容。“哀家这就命人给大师师徒收拾榻处。”
“阿弥陀佛,老纳和小徒皆是方外之人,住在宫里有颇多不便之处。施主好意老纳心领,老纳带着徒儿到城中百缘寺歇即可。”了缘大师推辞道。
“这?岂不是慢待了大师。”李太后有些为难。
“姑母,北静王府闲置院落颇多,您若信得过婵儿,就将大师师徒交与我安置可好?”李婵儿转动着美眸近前说道。
太后略失神,李婵儿秋波一扫忘尘。太后会意笑着对了缘说道:“大师,百缘寺庙小,就请大师师徒到北静王府安歇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了缘大师起身道谢。
“北静王府?”忘尘在心里画了个魂,他的心弦被轻轻拔动着。
“娘娘,素宴已齐备。”杜嬷嬷近前回道。
“好。李嬷嬷去请涵儿和芷宁。”
“是。”李嬷嬷应了一声往御花园去寻水涵和黛玉。
水涵引着黛玉兴致勃勃地介绍着御花园中的奇珍异草。
“妹妹,这是绮罗国进贡的一品红。”水涵指着一株高大红茎、红叶的植物。“它的茎、叶、花颜色皆是鲜红,与它的名字倒是相得益彰。”
黛玉蹙眉,此花原产塞外,其全身皆是毒品,误食其茎叶会中毒身亡。黛玉下意识地往后避了几步,紫鹃看着那鲜红欲滴的枝茎出神,伸手要摸。
“紫鹃小心。”黛玉一把扯住紫鹃,“有毒。”
“有毒?”水涵也退几步,皱紧了眉头。“来人,将此物移除。”他扬声一喊,奔上来几名修剪花草的太监。
“王爷。”
“戴上手套,将此物移除,运到宫外整株埋了。”水涵指着一品红道。
“王爷,这不过是黛玉小见识,你不必当真。”
“既是妹妹说它有毒,断乎留它不得。”水涵一本正经地说道。
太监们听令将整析一品红移出皇宫。
水涵瞧着黛玉真是越看越爱,妹妹不仅生得国色天香,且又通今博古,如此佳人何处去寻?水涵此生若得她相伴,死而无憾矣。
“娘娘,您瞧!”游廊外,宫女抱琴躲在一棵高大的丁香树后远远地指着黛玉。
身着水粉宫装的元春顺着抱琴手指的方向瞧去,点头赞道:“林家表妹果然不同凡响,不但继承了姑姑美貌,更把林家的儒雅集于己身。”
“娘娘您瞧,那丫头好像是老太太的鹦哥儿?”抱琴指着紫娟说道。
元春细瞧后微微点头,“这丫头也出落的一朵花似的,咱们瞧瞧去。”
抱琴扶着元春绕过可香树朝黛玉和水涵所在的位置走来,元春迈着宫步甩着丝帕走得十分优雅。
“妹妹,你再瞧瞧,还哪些花木有毒?”水涵指着眼前大片的葱郁说道。
黛玉摇头不再多言。
春纤密切地注意着周遭的环境,她的耳廊上下动了动,警惕地往元春来的方向瞧看。
水涵也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轻挑剑眉心里不悦,什么人胆敢打扰他和妹妹游园,方才他明明嘱咐了园门口的侍卫不许放人进来。
“见过北静王爷。”元春此时尚无封号,因其侍过寝近日颇得圣眷,她在宫中各处才行走自由。
“罢了。”水涵不奈烦地挥了挥手,“元嫔,你来此何干?”
黛玉细细打量元春,体态微丰,杏眼桃腮却是个难得的美人,厚施宫粉浓搽胭脂却无法掩饰她眼中的落寞。
元春瞥着黛玉,再次躬身回道:“王爷,奴婢听闻芷宁郡主进宫特来一见。”
“哦!”水涵这才如梦初醒,他轻轻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记性,怎么竟忘记了妹妹和元嫔是表姐妹呢!”水涵举目四望,“妹妹,那儿有个亭子,你和元嫔到里边坐坐,你们姐妹好好说会子话。”
“多谢王爷。”元春喜出望外,两眼含泪热切地看着黛玉。“见过郡主。”她近前以国礼相见。
“姐姐不必多礼。”黛玉因元春形容与娘亲神似,对元春便多几分好感。
“郡主请。”元春试探着牵起黛玉的手,见黛玉没反对,这才握紧黛玉的小手,姐妹二人携手进了亭子,姐妹二人落座,水涵命人奉上茶点,他站得远远的容他姐妹说话儿。
“妹妹。”元春细打量黛玉,想起姑母对自己的教诲,不由得泪弹粉面。“姑母竟舍得撇下妹妹你去了。”
黛玉心口微酸,眼圈也红了。
“瞧我,不说安慰妹妹,倒引得妹妹伤心。老太太可好?太太可好,宝玉和妹妹们都好吗?”元春急切地想知道家中的状况。
“一切安好,姐姐放心。紫鹃把东西拿上来。”
“是。”
“这是老太太让我捎给姐姐的。”黛玉将那个装着银票和珠宝的匣子推到了元春面前。
“唉!”元春长叹一声,笑得有些苦涩。当初进宫,她背负着贾家人的希望,如今已是七年,自己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元嫔,每个月累及家里送银送物,元春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抱琴。”元春瞅了瞅石桌上的匣子。
抱琴将匣子抱在怀里。
“妹妹,姐姐不争气进宫几年,也没帮趁到家里。咱们是骨肉至亲,你有了郡主的封号,别忘了提携着贾府才好。”元春轻拍着黛玉的手,语气里带着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