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婵儿一愣,儿子何故行此大礼?“涵儿起来。”
“母妃,孩儿有事相求。”水涵抱着李婵儿的大腿轻轻地摇晃着。
“涵儿,有客在此,看让你妹妹笑话。”太后笑着提醒,抓过黛玉的手在掌内模摩挲着。
水涵这才起身,“母妃,这位便是江南的芷宁郡主。”他指着身旁的黛玉介绍道。
“芷宁妹妹,这是我的母妃。”
黛玉弯腰纳福,“芷宁见过北静太妃。”
李婵儿眯起凤眼仔细打量着黛玉,“果然生的好模样。”她的语气中竟然有一丝丝的醋意儿。
黛玉不由得皱眉,她与北静太妃乃是初次相见,因何感觉到她对自己有敌意呢?
“母妃。”水涵伏在娘亲耳边悄声细语,他满含深情地瞧了眼黛玉,又撒娇似的扯着母亲的衣袖。
“胡闹。”李婵儿不悦地甩开儿子的手臂,“此事容后再议。”
“母妃。”水涵不依不饶。
“涵儿。”李婵儿板起脸,腮带冰霜,水涵这才退后两步。
“涵儿,你领着芷宁到御花园逛逛,哀家和了缘大师有话说。芷宁,哀家可慢待你了。”太后适时发话。
“是。”黛玉弯腰纳福。
“是。”水涵不由得喜上眉梢。
“芷宁妹妹请。”
黛玉向太后和太妃微微致意,倒退几步随水涵退出祥云宫。
水涵和黛玉一走,李太后神情凝重,双眉紧皱,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姑母,出什么事了?”李婵儿见太后面有异色,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婵儿,若是水溶还活着,你可能认出来?”李太后瞥了眼净室,压低声音问李婵儿。
“啊?这怎么可能,当年不是已经验明正身了吗?”李婵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跳动。她仔细回忆着当年往事,还是皇帝表哥请她进宫,她亲眼瞧见了水溶腕上的玉簪痕迹,应该错不了。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就是担心,剪草不除根,恐留后患。”
“姑母放心,容婵儿一见便知。”
“嗯!”太后脸上阴晴不定,一颗心七上八下掉着水桶似的。那小和尚不是水溶便罢,若果真是水氏后裔,那麻烦可就大了。了缘大师是当今禅宗的老祖宗,天下各门各派无不敬服。得罪了了缘大师,那岂不是要与天下武林为敌?太后的心乱的一团麻似的理不出头绪。
李婵儿的心也掀起了滔天巨浪,太平日子没过几年,不要节外生枝才好。
姑侄二人怀里抱了兔子似的坐卧难安,李婵儿在太后耳边低语。太后频频点头,“李嬷嬷,传仇太医进宫。”
“是。”李嬷嬷答应着悄悄派人去请。
日上中空,暖风拂面。李嬷嬷急忙命人在净室门外撑起了黄绫伞,搬来了罗汉床,请她姑侄二人落坐。奉了香茗,备了甜点。
不到半个时辰,仇太医进宫侯命。
李太后和李婵儿惴惴不安地又等了一个多时辰,了缘大师这才携徒弟推门而出。
李太后朝李婵儿使了个眼色,李婵儿放眼瞧去,小和尚形容却与当年水溶有些相似,可这气质却大相迳庭。记忆中的水溶顽皮淘气,眼前少年和尚沉稳有度看似少言寡语。
“阿弥陀佛。”了缘大师口诵佛号点头致意,“施主久侯,老纳无礼。”
李婵儿扶着太后起身,“大师不必客气,哀家悬心令徒病症,宣来宫里最好的太医给令徒瞧病。仇太医,这位小和尚是哀家的贵客,你可要拿出你的看家本事。”
“是。”仇太医应了一声,也不待了缘大师答应,便提着药箱近前诊脉。
“多谢施主垂爱,徒儿,让这位太医好生给你诊诊脉,从此了了这病根也好。”了缘拍拍徒弟肩膀。
“是。”忘尘答应一声,便坐在太监搬来的石凳上,将手腕放在药枕上。仇太医挽起忘尘僧衣的袖口,露出一段古铜色结实的手臂。
李婵儿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忘尘的手腕,连眼都不敢眨一下。
李太后也抻着脖子张望着,只见小和尚两段手臂皆是光洁整齐,并没有他们意想中的印痕。
李婵儿用手抚着胸口长长地吐了口气,悬着的心落回胸堂,她轻轻地朝姑母摇了摇头。
李太后舒展眉头,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仇太医,这位小师傅的病你可医得?”
仇太医撩袍跪倒,“太后请恕罪,老臣无能。”须发皆白的老太医用衣袖拭汗。
“下去吧。”太后挥手。
“是。”仇太医老脸涨得通红,提着医箱倒退几步,到了祥云宫门口才转身离去。
“大师,高徒无恙哀,家就放心了。”李太后请了缘师徒进了待客厅,分宾主落座宫娥奉上香茶。李婵儿立在太后身边,一双媚眼仍是紧盯着忘尘出神。
“多谢施主挂怀,不知施主传老纳进宫有何见教。”了缘大师用了半盏茶后开言问道。
“大师,哀家久不成寐,终日心神不宁,夜夜无常恶鬼入梦。吃了多少太医院的苦汤子也不见效,哀家年纪一大把了,也不求长命百岁,只求大师做场法事让哀家能睡个安稳觉。”太后无可奈何极其痛苦地说道。
了缘大师频频点头,“老纳奉命便是。”
“谢大师慈悲。”李太后喜笑颜开,“大师看哪日可做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