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若歌道:“他已经醒了,姐姐你进去看看他吧。”
云珠顿了顿道:“不必了,大帅醒了就好”
“前些日子,多亏了你帮我照顾平儿”沐若歌声音满是感激。
云珠笑笑说:“你跟我客气什么,平儿就像是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我照顾他是应该的。还有,其实你不该怪大帅,那天我听刘志说,大帅这么做是为了政事,又知道你想来跟我要好,知道我不会亏待平儿才把平儿交给我照顾”
沐若歌道:“姐姐不用说了,这些我都知道的。你进去看看大帅吧,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也很担心他。”
云珠低低嗯了一声,又道:“你记得休息,知道吗”
沐若歌笑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云珠推门进来,福康安正看着熟睡的平儿,云珠便也没说话,许久,福康安转头看着她,道:“你把平儿照顾得很好。”
云珠眼红了红:“大帅跟若歌的孩子,自然也就是我的孩子,我肯定要好好照顾的。”顿了顿又说:“原来大帅真的是为了政事,我还以为您真的对那个女人”
福康安道:“她不及歌儿万分之一。”
云珠听着他的话,看着他坚定却又温柔的眼睛,一时间有些发愣。这个她一直深爱的男人,只要他幸福,自己便什么都不求了。
又过了三五天,因为按时服药和沐若歌的悉心照顾,福康安的病彻底好了,不过沐若歌即使照顾着他,却一直冷冷淡淡的,始终也没有一个笑脸给他,只有面对平儿的时候她才会从内心里笑出来。
这天上午,坐在桌前喝茶的福康安终于有机会拉住了一直以来都刻意跟他保持距离沐若歌:“歌儿。”
“做什么?”沐若歌盯着他拉着她的那只手,语气冷冷的。
福康安看着她盯着他的手的眼神,却始终没有松开“我有话说。”
“那请你快些说,说完了我要去看平儿。”沐若歌语气依然不甚好。
“你知道那个云南布政司此次来京的目的吗?就是为了贿赂我,那个苏霜就是礼物,因为他以为在云南是天高皇帝远,做什么也没人知道,但是,皇上是何等精明之人,在云南怎么可能没有布置自己人做官,自然知道他的事情,他不知道怎么知道这回事了,认为我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所以便来贿赂我,我将计就计,住了他的把柄,已经把他送进大牢了。”福康安一开口便是滔滔不绝,丝毫不像以前,能说一个字就绝对不说俩的性格。“至于那个苏霜,其实是大理寺少卿安排的,说白了就是慧泰的阿玛安排的,目的就是引诱我,冷落你。”
慧泰?那不是福晋吗?她为什么能支配云南的布政司做事?沐若歌心里有些松动,但口气还是冷冷的,“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福康安注视着她,问道:“我送你的凤钗呢?为什么这几日都没戴?”
沐若歌冷漠道:“当了。”
“你!”福康安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道:“那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怎么可以拿去当了!”说完起身出去了。
沐若歌头都不抬。她知道福康安又生气了,面对像她这样性格的人,任凭耐性再好的人也会犯急,何况是一个高高在上说风便是雨的的大帅。那支钗子少说值一千两,要是他知道沐若歌只当了五十两,那恐怕要气炸了。可是到了晚上,福康安又来了,手里拿着那只凤钗。本来坐在桌边喝茶的的沐若歌不由怔住了,杯子举到嘴边却忘了喝。
福康安走到沐若歌面前,拿过她的手,取出杯子将凤钗小心地放到她手里,又把她的手合上,认真地说:“这是我的心,保管好,不能轻易便不要了。”
沐若歌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凤钗,喃喃道:“我还有资格要吗?我只怕你不耐了,这只凤钗便又要离开我了。”
“怎么会!”福康安说着要来抱她,被她躲开了:“你走吧,我要睡了。”说完便转身去铺床,不去看他有些受伤的眼神。
“歌儿”福康安缓步走到沐若歌身后,“那女子再美又如何,在我心里他也及不上你的万分之一,你才是我的唯一你知道吗?”
沐若歌站直了身子,紧紧握住那只凤钗,忍不住落下泪来。“那你说为什么你那天对那个苏霜”
“歌儿!”福康安扳过沐若歌的身子,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吻断她还未来得及问完的话,酥酥痒痒的,沐若歌不由得轻颤了一下。他的手慢慢滑下来环在她腰际,吻也移下来贴到了她的唇上。一开始沐若歌还在抗拒,闭紧了嘴巴,但是他的舌头还是灵巧地撬开了她的唇瓣,与她的舌头相交缠在一起,那种勃发的激情让沐若歌全身都软了下来,靠在他身上在没有一丝力气。
他将她拦腰抱起放到了床上,俯下身来,从额头吻起,一点一点向下吻,到了脸颊时,滑下来,含住了她的耳垂,沐若歌的手也环上了他的脖子,他覆到了她身上,一只手撑在一旁,另一只手流水般的游走在她的肌肤上。
他热热的气息吹进沐若歌的耳朵里,痒痒的,由耳朵瞬间便蔓延遍了全身,她终于漾在了他霸道的温柔之下。
隔天下午,福康安才告诉沐若歌那个苏霜的结局,她死了。
这件事情终于结束了,可是沐若歌却时常在想,到底是什么才引起了他们之间的一场大的风波,难道他们之间的那种温馨的画面只是他们拼命为装出来的?是红花会,造成了他们之间的隔阂,一个绝色的姑娘便突然把他们之间小心翼翼隐藏的那种不信任突兀地显现出来,难道红花会真的将成为他们之间永远的鸿沟?真的不能填平?现在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吧,到底到什么时候他们才能真的心心相印,即使面对着红花会也会毫无隔阂的对视着微笑。
但是这件事情一过,两个人还是约好了一般,再不提那个苏霜,再不提这有过的争执。
生活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沐若歌和福康安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馨,云珠没事便带着素梅来找沐若歌聊天,唯锦也是经常带着平儿喜欢吃的点心来照月阁。
这天,沐若歌和平儿玩了一会,便哄他睡了,帮他盖被子的时候,发现他手上有几个红点点,沐若歌有点奇怪,掀起他的衣服来看了看,见他身上也有几个红点。该不会是什么病吧?她一时有些慌,叫人喊来了大夫给诊治,结果大夫看后大惊失色,说是天花。
沐若歌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天花,怎么可能是天花!现在根本没有听到有人得这种病啊,为什么偏偏是平儿得了呢?沐若歌惶恐地拉住大夫的手:“大夫,麻烦您在给看看吧,怎么会是天花呢?平儿怎么会得了天花呢!您一定是看错了,请您再仔细看看好不好!”
大夫叹口气道:“侧福晋,草民已经很认真的诊视了,确实是天花,这个草民不敢乱说啊!”
沐若歌眼泪“哗”的就流下来,拉住大夫的手不放:“大夫,您可以治好他的是不是?啊,是不是?”
大夫不忍,道:“草民一定会尽力的”
“平儿,平儿!”沐若歌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转身扑在平儿身上大哭起来。他才一岁多啊,怎么会这样!平儿动了动,小手在身上抓了一下,嘟哝了一句:“平痒痒”便又睡了过去,可是他安静的样子,却让沐若歌肝肠寸断。我可怜的平儿,妈妈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晚上,被召入宫的福康安才回来,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大为震惊,此时此刻,平儿生天花这件事已经在大帅府传播开来,引起了极大的恐慌,除了唯锦和云珠以外,根本没有人敢走进沐若歌的院子,沐若歌害怕传染,不肯让云珠和唯锦过来,云珠为了素梅只好不再过来,不过唯锦说她没有孩子不怕传染,还是照来不误。同时,老福晋也下令全府上下预防,防止天花传染。
不过任凭沐若歌千防万防,又拜佛又烧香,还是没有阻止死神的到来。仅仅一个多月,平儿便永远离开了她。沐若歌永远忘不了,在他弥留的那一刻,他还对沐若歌说:“额涅,亲亲”声音轻的像是叹息,说完了就闭上了眼睛,好像是睡着了,沐若歌回头看了眼一直陪在身边的福康安,直直的倒了下去。
平儿的葬礼举行的很隆重,但是这却一丝一毫都弥补不了沐若歌心里的痛苦,身体状况一下子就垮了。福康安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国家公务,平儿的葬礼,还要陪沐若歌安慰她,也是瘦了不少,一个月后,沐若歌的身子才稍微有些好转,但是已经单薄的成了一张纸片。
沐若歌每天只要一安静下来,边好像看到了平儿的笑脸,看到他叫着额涅张着小手蹒跚地向她走来,可是每当她欣喜地伸出手去才发现这不过是一场幻影。尽管福康安怕沐若歌太难过而收走了所有平儿的东西以免她睹物思情,但是房间里满天满地都是平儿的气味,淡淡的微甜的奶香一直萦绕在她的鼻尖久久不散。
这天晚上躺下后,福康安将沐若歌搂到怀里,吻着她的额头,轻声道:“歌儿,不要再想下去了好吗?身子会受不住的。”
沐若歌激烈地挣开他的怀抱,把身子背过去,眼泪便止不住地淌下来:“平儿是我儿子,我不想他想谁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我是平儿的额娘,可是我却救不了自己的儿子,我心里的难受和自责你能知道多少?”
“歌儿!”福康安温柔又霸道地扳过她的身子,眼睛深处也是痛苦的不可抑制:“平儿也是我的儿子,我是一个阿玛,怎么会感受不到你现在的感受,可是我知道,现在再难受也没有用了。”
“可我想他”沐若歌控制不住崩溃的情绪,把脸埋到他的胸膛,大哭起来。“他才一岁多,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福康安紧紧搂着沐若歌,安静的听着她哭,安慰自他的体温便徐徐的传过来,一直温暖到她的心里。慢慢地沐若歌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等她的声音低下来之后,福康安说:“歌儿,如果你愿意,我们再生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