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一鸣来到五塔寺,打算上一炷香便去找觉然大师聊聊近况,刚把香供好,还未站起来便听到旁边一个婉转莺啼的声音:“凤老板,是你吗?”
凤一鸣转脸,一个模样娇俏打扮富美华贵的十七八岁的姑娘跪在他旁边笑盈盈地看着他。他突然想起来这是那次在雅间里要求见他的客人。凤一鸣记得她当时浩浩荡荡的带了七八个人,现在身后只是跟了两个侍卫和一个小丫头。他笑了笑:“是你。”
和婉走上前来,笑道:“真的是你呀,你瘦了这么多,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见到你真高兴!我叫婉仪,你可以叫我婉儿!”和婉已经不再像是以前那样一见到他就惊为天人好几天都回不过神来,又恢复了以前的活泼,大方地自我介绍。
凤一鸣浅笑一下:“婉姑娘。”
和婉见凤一鸣那么客气,无奈道:“算了,你怎么叫都可以啦。凤老板,你也是来还愿的吗?”
凤一鸣神色一黯,随即转移话题道:“看来婉姑娘是来还愿的吧。”
和婉笑嘻嘻地摇摇手中的长香:“前些时候四叔生病了,我就来祈求佛祖保佑,现在四叔病好了,我自然是要来还愿的,否则佛祖会生气的。”
凤一鸣道:“那自然是要好好谢谢佛祖。婉姑娘先还愿,凤某去找觉然方丈去了。”
和婉笑眯眯道:“好呀,一会我还想去你的凤歌饭庄去大快朵颐呢,希望凤老板欢迎哦。”
凤一鸣笑道:“那是自然,进门都是客,凤某自然欢迎。告辞!”
和婉对他摆摆手:“一会见哦!”
凤一鸣笑着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却没有留意到自己身上的玉佩的穗子被和婉的膝盖压住了一些,他这一起身就坠了下来。
和婉上完了香才看到自己身边有一块通体翠绿的玉佩,心下道:难道是凤老板的?当即拿了转身去找,却已经找不大凤一鸣的身影了,她想了想,把玉佩收了起来,对身边的侍卫说:“方哲方庆,你们俩出去找找凤老板,找到了回来找我,我要亲自把玉佩还给他。”
小丫头道:“公主,反正咱们一会就去凤歌饭庄了,到时候再给他不行吗?”
和婉敲她脑袋一把,道:“你知道什么,万一这只玉佩对凤老板来说很重要,那他要是发现不见了该会有多着急啊!”
“哦!”小丫头吐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不一会,方哲方庆回来了,低声道:“公主,凤老板就在前面呢。”
“走吧!”和婉往前面走过去。走到前面,却看到凤一鸣正站在那里,似乎在愣愣却又充满柔情地地望着什么人,却又像是突然被人发现一样慌乱地收回了目光,再飞快地抬头看一眼,又收回,然后像是逃似的离开了。和婉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是一个一身粉蓝色汉装打扮,长相精巧玲珑眉目似水的女人,正望着凤一鸣的方向,身边还有觉然大师陪着,可能是一个有身份的人。她是谁?为什么凤一鸣会用那样地眼光着看她?和婉看着那个女人,只觉得心里一空。
她不由地抓紧了胸前的衣裳,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为什么让她说也说不出来,只想流泪,只想冲到凤一鸣面前挡住他看她时的眼神对他说他不可以那么看别人!
“公主”小丫头见和婉站在那里发愣,有些担心地上前来扶上她的胳膊。
和婉回过神来,对这小丫头大大地咧嘴一笑:“咱们去凤歌饭庄!”边走又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蓝衣女子。
那个蓝衣女子就是沐若歌。其实是这段时间,福康安怕沐若歌会闷出病来,便嘱咐丫头多陪福晋到外面去逛逛,喜欢什么就买,想去哪里玩就去,尽量顺着福晋的意思走。
沐若歌带着小柔去庙里烧香,谁料又看到凤一鸣。自她回到大帅府,这是她第一次遇到他。可是这次他没有说话,只是远远地看着沐若歌,目光一接触沐若歌便看出来他似乎在惧怕什么,见她看他便马上转身走了。
沐若歌问陪在旁边的方丈觉然大师:“刚才外面那位公子是不是经常来?”
觉然说:“福晋您说的是凤施主吧,他几乎每天都过来。”
“哦,谢谢您。”沐若歌微笑着点点头。
觉然叹了口气道:“凤施主也是个可怜之人,苦苦的守候着一份执着,却”
“守候”沐若歌望着凤一鸣的背影若有所思。
从庙里出来,沐若歌对随从说:“你们都回去吧,我和小柔过一会再回去。”
“福晋,大帅吩咐我们保护福晋,奴才不敢擅自离开。”那帮人倒是兢兢业业很负责任。
沐若歌走到他们之中,一伸手“啪”的点了其中一个人的穴道:“这样吧,咱们打个赌,若在一刻钟之后,你们还没有解开他的穴道,就乖乖的回府候着。否则,我也不知道见了大帅之后,我会说你们什么。”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终于道:“是!”
沐若歌笑了一下:“我和小柔去那边看看香粉,一刻钟之后回来,到时候你们若还解不开就回府吧。”说完带着丫头去了不远处的香粉店。过了一刻钟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满头大汗地试图解穴却毫无头绪。被沐若歌点穴的那个侍卫表情有些苦不堪言。他们见沐若歌过来了,纷纷道:“福晋,奴才们输了,求福晋指教!”
沐若歌走过去,在他身上轻轻一点,他立刻全身一松,几乎跌倒在地,忙跪在地上叫道:“谢福晋高抬贵手!”
沐若歌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走了。这种点穴手法是他跟苗人凤学的,当时不会只是因为找不准穴道的位置,后来怀着平儿的时候,她看了不少医学方面的书,也知道了不少穴道的准确位置。
看着他们走远,沐若歌和丫头走到不远处租了一顶轿子,向城西而去。
在凤家那豪华的大宅院前面,沐若歌就那么站着看了半天,却始终下不了决心再去找凤一鸣。
思量了半天,沐若歌气馁了,决定回去算了,但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一刹那,凤宅大门开了,凤一鸣先从里面走出来,却扭头对大门里头笑着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又从门里出来一个漂亮少妇,身着牡丹华袍,一看便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太太。
沐若歌心里一惊,难道是他妻子?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门口,一边祈祷他千万别看见她一边往一侧偷偷的挪动着脚步。
“歌儿!”沐若歌的祈祷老天爷没有听到,她还是被凤一鸣看见了:“你怎么来了!”凤一鸣惊喜的向沐若歌这边快步走过来,他没有想到沐若歌会来找他。本来上次送她回来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那一次的冲动,就以后再也不会再见到她,没想到她并不怪他!他简直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几乎想要跑过来。
沐若歌见躲闪不过,只好讪笑着回过身去:“啊呵呵是你啊,真巧,我只是路过而已啊”而此时,小柔已经像上次那样机灵地跑到了马路上的小摊边。
凤一鸣微笑着看着我:“原来是路过啊?反正也‘路过’了,不如进来坐坐吧。”
沐若歌望望那个正在往这边走的少妇,低低道:“这不好吧,别叫嫂子误会了,我这就走了,等有空再来坐吧”
“嫂子?”凤一鸣莫名其妙地看了沐若歌一眼,看看她的目光所在,突然笑起来:“是嫂子,是邻家嫂子,到家里来玩的。我说送她儿子一个长命锁,她这不是来讨了吗”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也低了下来,认真的望向沐若歌的眼睛:“我说过,无论你何时回头,都会看见我等在原地,只要你肯回来,我随时都欢迎。”
“可是,凤大哥”沐若歌正待说什么,却见那少妇已经走过来了,忙低下了头。那少妇对凤一鸣笑道:“凤兄弟,那我就先走了!”凤一鸣笑道:“行,再见!”
那少妇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打量了沐若歌一下:“哎这位夫人有些眼熟哦,对了,是大帅的侧福晋呢,二公子的周岁宴我也去过。早就听说大帅的侧福晋貌若天仙,可是那天我只是恍惚见过一面,现在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沐若歌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夫人过奖了”
那夫人又娇笑道:“是名副其实啊,自从我夫君在宴上见过侧福晋一面,回去就念念不忘了好几天,几个妻妾都再没有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这也难怪,你瞧侧福晋这容颜这身段,还像个未出阁的姑娘呢,一点也不像有一个一岁多孩子的额娘哎呦,你瞧我这嘴,竟忘了二公子已经夭了,勾起了您的伤心事儿,真对不住了”
这下不光是沐若歌,连凤一鸣也听出了她这是话中带刺来挑衅沐若歌来了。凤一鸣微愠道:“孙夫人,侧福晋是小弟的朋友,您要再说这话可就是不把小弟当朋友了!”
那孙夫人瞥沐若歌一眼:“呦,这还是咱们凤兄弟的朋友呢有这样美貌的朋友,也难怪咱们凤兄弟都二十六了还未娶亲呢,别家的这个年龄的公子谁不是已经妻妾成群了”
“孙夫人,您说够了!”凤一鸣彻底生气了,不愧是大家公子,虽然平时温文尔雅,一旦生气起来还是颇有气势的。沐若歌抬头看着他,没说话。其实从她看到这孙夫人抱的孩子开始,就想起了平儿,但她没有把自己的难过表现出来,怕凤一鸣担心,但现在还是被孙夫人说出来了,而沐若歌已经没有了反驳的力气,幸好还有凤一鸣这样护着她,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在这儿站下去了。
那孙夫人面对凤一鸣的目光还有些畏惧,但她显然不甘心就这样败下阵来,叫道:“我说错了吗?她既是侧福晋,就该老实待在大帅府不要再出来四处招摇,女人的四德她难道不知?她”
“你还想说什么!”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孙夫人的话,沐若歌一扭头,福康安正向这边走来,刘志牵着马站在对面街口,正望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