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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名臣列传(4)

南齐

沈冲

按南齐书本传冲字景绰吴兴武康人也祖宣新安

太守父怀文广陵太守冲解褐卫尉五官转扬州主

簿宋大明中怀文有文名冲亦涉猎文义转西阳王

抚军法曹参军寻举秀才还为抚军正佐兼记室及

怀文得罪被系冲兄弟行谢情哀貌苦见者伤之柳

元景欲救怀文言于帝曰沈怀文三子涂炭不可见

愿陛下速正其罪帝竟杀之元景为之叹息冲兄弟

以此知名泰始初以母老家贫启明帝得为永兴令

迁巴陵王主簿除尚书殿中郎元徽中出为晋安王

安西记室参军还为司徒主簿山阴令转司徒录事

参军世祖为江州冲为征虏长史寻阳太守甚见委

遇世祖还都使冲行府州事迁领军长史建元初转

骠骑谘议参军领录事未及到任转黄门郎仍迁太

子中庶子世祖在东宫待以恩旧及即位转御史中

丞侍中冠军庐陵王子卿为郢州以冲为长史辅国

将军江夏内史行府州事随府转为安西长史南郡

内史行荆州府事将军如故永明四年征为五兵尚

书冲与兄淡渊名誉有优劣世号为鼓腰兄弟淡渊

并历御史中丞兄弟三人皆为司直晋宋未有也中

丞案裁之职被宪者多结怨渊永明中弹吴兴太守

袁彖建武中彖从弟昂为中丞到官数日奏弹渊子

缋父在僦白幰车免官禁锢冲母孔氏在东邻家失

火疑为人所焚爇大呼曰我三儿皆作御史中丞与

人岂有善者世祖方欲任冲冲西下至南州而卒时

年五十一上甚惜之丧还诏曰冲丧柩至止恻怆良

深以其昔在南藩特兼悯悼车驾出临冲丧诏曰冲

贞详闲理志局淹正诚着藩朝绩彰出守不幸早世

朕甚悼之追赠太常谥曰恭

张绾

按梁书张缅传绾字孝卿缵第四弟也初为国子生

射策高第起家长兼秘书郎迁太子舍人洗马中舍

人并掌管记累迁中书郎国子博士出为北中郎长

史兰陵太守还除员外郎散骑常侍时丹阳尹西昌

侯萧深藻以久疾未拜敕绾权知尹事迁中军宣城

王长史俄徙御史中丞高祖遣其弟中书舍人绚宣

旨曰为国之急惟在执宪直绳用人本不限升降晋

宋之世周闵蔡廓并以侍中为之卿勿疑是左迁也

时宣城王府望重故有此旨焉大同四年元日旧制

仆射中丞坐位东西相当时绾兄缵为仆射及百司

就列兄弟导驺分趋两陛前代未有也时人荣之岁

余出为豫章内史绾在郡述制旨礼记正言义四姓

衣冠士子听者常数百人八年安成人刘敬宫挟妖

道遂聚党攻郡内史萧侻弃城走贼转寇南康庐陵

屠破县邑有众数万人进寇豫章新淦县南中久不

习兵革吏民恇攘奔散或劝绾宜避其锋绾不从仍

修城隍设战备募召勇敢得万余人刺史湘东王遣

司马王僧辩帅兵讨贼受绾节度旬月间贼党悉平

十年复为御史中丞加通直散骑常侍绾再为宪司

弹纠无所回避豪右惮之是时城西开士林馆聚学

者绾与右卫朱异太府卿贺琛递述制旨礼记中庸

义太清二年迁左卫将军会侯景寇至入守东掖门

三年迁吏部尚书宫城陷绾出奔外转至江陵湘东

王承制授侍中左卫将军相国长史侍中如故出为

持节云麾将军湘东内史承圣二年征为尚书右仆

射寻加侍中明年江陵陷朝士皆俘入关绾以疾免

后卒于江陵时年六十三次子交字少游颇涉文学

选尚太宗第十一女安阳公主承圣二年官至太子

洗马秘书丞掌东宫管记

沈浚

按梁书本传浚字叔源吴兴武康人祖宪齐散骑常

侍齐史有传浚少博学有才干历山阴吴建康令并

有能名入为中书郎尚书左丞侯景逼京城迁御史

中丞是时外援并至侯景表请求和诏许之既盟景

知城内疾疫复怀奸计迟疑不去数日皇太子令浚

诣景所景曰即已向热非复行时十万之军何由可

去还欲立效朝廷君可见为申闻浚曰将军此论意

在得城城内兵粮尚支百日将军储积内尽国家援

军外集十万之众将何所资而反设此言欲胁朝廷

耶景横刃于膝瞋目叱之浚正色责景曰明公亲是

人臣举兵向阙圣主申恩赦过已共结盟口血未干

而有翻背沈浚六十之年且天子之使死生有命岂

畏逆臣之刀乎不顾而出景曰是真司直也然密衔

之及破张嵊乃求浚以害之

宗元饶

按陈书本传元饶南郡江陵人也少好学以孝敬闻

仕梁世解褐本州主簿迁征南府行参军仍转外兵

参军及司徒王僧辩幕府初建元饶与沛国刘师知

同为主簿高祖受禅除晋陵令入为尚书功论郎使

齐还为廷尉正迁太仆卿领本邑大中正中书通事

舍人寻转廷尉卿加通直散骑常侍兼尚书左丞时

高宗初即位军国广务事无巨细一以咨之台省号

为称职迁御史中丞知五礼事时合州刺史陈裒赃

污狼籍遣使就渚敛鱼又于六郡乞米百姓甚苦之

元饶劾奏曰臣闻建旟求瘼实寄廉平褰帷恤隐本

资仁恕如或贪污是肆征赋无厌天网虽囗兹焉弗

漏谨案锺陵县开国侯合州刺史臣裒因藉多幸预

逢抽擢爵由恩被官以私加无德无功坐尸荣贵谯

肥之地久沦非所皇威囗复物仰仁风新邦用轻弥

俟宽惠应斯作牧其寄尤重爰降曲恩祖行宣室亲

承规诲事等言提虽廉洁之怀诚无素蓄而囗兹严

训可以厉精遂乃擅行赋敛专肆贪取求粟不厌愧

王沈之出赈征鱼无限异羊续之悬枮置以严科实

惟明宪臣等参议请依旨免裒所应复除官其应禁

锢及后选左降本资悉依免官之法遂可其奏吴兴

太守武陵王伯礼豫章内史南康嗣王方泰并骄蹇

放横元饶案奏之皆见削黜元饶性公平善持法谙

晓故事明练治体吏有犯法政不便民及于名教不

足者随事纠正多所裨益迁贞威将军南康内史以

秩米三千余斛助民租课存问高年拯救乏绝百姓

甚赖焉以课最入朝诏加散骑常侍荆雍湘巴武五

州大中正寻以本官重领尚书左丞又为御史中丞

历左民尚书右卫将军领前将军吏部尚书太建十

三年卒时年六十四诏赠侍中金紫光禄大夫官给

丧事

孔奂

按陈书本传奂字休文会稽山阴人也曾祖琇之齐

左民尚书吴兴太守祖囗太子舍人尚书三公郎父

稚孙梁宁远枝江公主簿无锡令奂数岁而孤为叔

父虔孙所养好学善属文经史百家莫不通涉沛国

刘显时称学府每共奂讨论深相叹服乃执奂手曰

昔伯喈坟索悉与仲宣吾当希彼蔡君足下无愧王

氏所保书籍寻以相付州举秀才射策高第起家扬

州主簿宣惠湘东王行参军并不就又除镇西湘东

王外兵参军入为尚书仓部郎中迁仪曹侍郎时左

民郎沈囗为飞书所谤将陷重辟事连台阁人怀忧

惧奂廷议理之竟得明白丹阳尹何敬容以奂刚正

请补功曹史出为南昌侯相值侯景乱不之官京城

陷朝士并被拘絷或荐奂于贼帅侯子子鉴命脱

桎梏厚遇之令掌书记时景军士悉资其凶威子鉴

景之心腹委任又重朝士见者莫不卑俯屈折奂独

敖然自若无所下或谏奂曰当今乱世人思苟免獯

羯无知岂可抗之以义奂曰吾性命有在虽未能死

岂可取媚凶丑以求全乎时贼徒剥掠子女拘逼士

庶奂每保持之得全济者甚众寻遭母忧哀毁过礼

时天下丧乱皆不能终三年之丧惟奂及吴国张种

在寇乱中守持法度并以孝闻及景平司徒王僧辩

先下辟书引奂为左西曹掾又除丹阳尹丞梁元帝

于荆州即位征奂及沈囗并令西上僧辩累表请留

之帝手敕报僧辩曰孔沈二士今且借公其为朝廷

所重如此仍除太尉从事中郎僧辩为扬州刺史又

补扬州治中从事史时侯景新平每事草创宪章故

事无复存者奂博物强识甄明故实问无不知仪注

体式笺表书翰皆出于奂高祖作相除司徒右长史

迁给事黄门侍郎齐遣东方老萧轨等来寇军至后

湖都邑骚扰又四方壅隔粮运不继三军取给唯在

京师乃除奂为贞威将军建康令时累岁兵荒户口

流散勍敌忽至征求无所高祖囗日决战乃令奂多

营麦饭以荷叶裹之一宿之间得数万裹军人旦食

讫弃其余因而决战遂大破贼高祖受禅迁太子中

庶子永定二年除晋陵太守晋陵自宋齐以来旧为

大郡虽经寇扰犹为全实前后二千石多行侵暴奂

清白自守妻子并不之官唯以单船临郡所得秩俸

随即分赡孤寡郡中大悦号曰神君曲阿富人殷绮

见奂居处素俭乃饷衣一袭毡被一具奂曰太守身

居美禄何为不能办此但民有未周不容独享温饱

耳劳卿厚意幸勿为烦初世祖在吴中闻奂善政及

践祚征为御史中丞领扬州大中正奂性刚直善持

理多所纠劾朝廷甚敬惮之深达治体每所敷奏上

未尝不称善百司滞事皆付奂决之迁散骑常侍领

步兵校尉中书舍人掌诏诰扬东扬二州大中正天

嘉四年重除御史中丞寻为五兵尚书常侍中正如

故时世祖不豫台阁众事并令仆射到仲举共奂决

之及世祖疾笃奂与高宗及仲举并吏部尚书袁枢

中书舍人刘师知等入侍医药世祖尝谓奂等曰今

三方鼎峙生民未乂四海事重宜须长君朕欲近则

晋成远隆殷法卿等须遵此意奂乃流涕歔欷而对

曰陛下御膳违和痊复非久皇太子春秋鼎盛圣德

日跻安成王介弟之尊足为周旦阿衡宰辅若有废

立之心臣等愚诚不敢闻诏世祖曰古之遗直复见

于卿天康元年乃用奂为太子詹事二州中正如故

世祖崩废帝即位除散骑常侍国子祭酒光大二年

出为信武将军南中郎康乐侯长史寻阳太守行江

州事高宗即位进号仁威将军云麾始兴王长史余

并如故奂在职清俭多所规正高宗嘉之赐米五百

觓并累降敕书殷勤劳问太建三年征为度支尚书

领右军将军五年改领太子中庶子与左仆射徐陵

参掌尚书五条事六年迁吏部尚书七年加散骑常

侍八年加侍中时有事北讨囗复淮泗徐豫酋长降

附相继封赏选叙纷纭重迭奂应接引进门无停宾

加以鉴识人物详练百氏凡所甄拔衣冠缙绅莫不

悦伏性耿介绝请托虽储副之尊公侯之重溺情相

及终不为屈始兴王叔陵之在湘州累讽有司固求

台铉奂曰衮章之职本以德举未必皇枝因抗言于

高宗高宗曰始兴那忽望公且朕儿为公须在鄱阳

王后奂曰臣之所见亦如圣旨后主时在东宫欲以

江总为太子詹事令管记陆瑜言之于奂奂谓瑜曰

江有潘陆之华而无园绮之实辅囗储宫窃有所难

瑜以具白后主后主深以为恨乃自言于高宗高宗

将许之奂乃奏曰江总文华之人今皇太子文华不

少岂藉于总如臣愚见愿选敦重之才以居辅导帝

曰即如卿言谁当居此奂曰都官尚书王廓世有懿

德识性敦敏可以居之后主时亦在侧乃曰廓王泰

之子不可居太子詹事奂又奏曰宋朝范即范泰

之子亦为太子詹事前代不疑后主固争之帝卒以

总为詹事由是忤旨其梗正如此初后主欲官其私

宠以属奂奂不从及右仆射陆缮迁职高宗欲用奂

已草诏讫为后主所抑遂不行九年迁侍中中书令

领左骁骑将军扬东扬丰三州大中正十一年转太

常卿侍中中正囗如故十四年迁散骑常侍金紫光

禄大夫领前军将军未拜改领弘范宫卫尉至德元

年卒时年七十赠散骑常侍本官如故有集十五卷

弹文四卷子绍薪绍忠绍忠字孝扬亦有才学官至

太子洗马仪同鄱阳王东曹掾

北魏

高道穆

按魏书高崇传崇子谦之谦之弟恭之字道穆行字

于世学涉经史非名流不与交幼孤事兄如父母每

谓人曰人生厉心立行贵于见知当使夕脱羊裘朝

佩珠玉者若时不我知便须退迹江海自求其志御

史中尉元匡高选御史道穆奏记于匡曰道穆生自

蓬檐长于陋巷颇猎群书无纯硕之德尚好章咏乏

雕掞之工虽欲厕影髦徒班名俊伍其可得哉然凝

明独断之主雄才不世之君无藉朽株之资求人屠

钓之下不牵暗投之诮取士商歌之中是以闻英风

而慷慨望云路而低佪者天下皆是也若得身隶绣

衣名充直指虽谢周生骑上之敏实有茅氏就镬之

心匡大喜曰吾久知其人适欲召之遂引为御史其

所纠擿不避权豪台中事物多为匡所顾问道穆曾

进说于匡曰古人有言罚一人当取千万人惧豺狼

当道不问狐狸明公荷国重寄宜使天下知法匡深

然之正光中出使相州刺史李世哲即尚书令崇之

子贵盛一时多有非法逼买民宅广兴屋宇皆置

尾又于马埒堠上为木人执节道穆绳纠悉毁去之

并发其赃货具以表闻又尔朱荣讨蠕蠕道穆监其

军事荣甚惮之还除奉朝请俄除太尉铠曹参军萧

宝夤西征以道穆为行台郎中军机之事多以委之

大都督崔延伯败后贼势转强屡请益兵朝廷不许

宝夤谓道穆曰非卿一行兵无益理遂令乘传赴洛

灵太后亲问贼势道穆具以状对太后怒曰比来使

人皆言贼弱卿何独云其强也道穆曰前使不实者

当是冀陛下恩颜望沾爵赏臣既忝使人不敢虚妄

愿令近臣亲检足知虚实事讫当反遇病不行后属

兄谦之被害情不自安遂托身于庄帝帝时为侍中

特相钦重引居第中深相保护俄而帝以兄事见出

道穆惧祸乃携家趋济阴变易姓名往来于东平毕

氏以避时难庄帝即位征为尚书三公郎中加宁朔

将军寻兼吏部郎中与薛昙尚书使晋阳授尔朱荣

职赐爵龙城侯九月除太尉长史领中书舍人遭母

忧去职帝令中书舍人温子升就宅吊慰诏摄本任

表辞不许三年加前军将军及元颢逼虎牢城或劝

帝赴关西者帝以问道穆道穆对曰关中今日残荒

何由可往臣谓元颢兵众不多乘虚深入者由国家

将帅征提不得其人耳陛下若亲率宿卫高募重赏

背城一战臣等竭其股肱之力破颢孤军必不疑矣

如恐成败难测非万乘所履便宜车驾北渡循河东

下征大将军天穆合于荥阳向虎牢别征尔朱荣军

令赴河内以犄角之旬月之间何往不囗臣窃谓万

全之计不过于此帝曰高舍人语是其夜到河内郡

北未有城守可依帝命道穆秉烛作诏书数十纸布

告远近于是四方知乘舆所在除中军将军给事黄

门侍郎安喜县开国公食邑千户于时尔朱荣欲回

师待秋道穆谓荣曰元颢以蕞尔轻兵奄据京洛使

乘舆飘露人神恨愤主忧臣辱良在于今大王拥百

万之众辅天子而令诸侯自可分兵河畔缚筏造船

处处遣渡径擒群贼复主宫阙此桓文之举也且一

日纵敌数世之患今若还师令颢重完守具征兵天

下所谓养虺成蛇悔无及矣荣深然之曰杨黄门侃

已陈此计当更议决耳及庄帝反政因宴次谓尔朱

荣曰前若不用高黄门计则社稷不安可为朕劝其

酒令醉荣对曰臣本北征蠕蠕高黄门与臣作监军

临事能决实可任用除征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兼

御史中尉寻即真仍兼黄门道穆外秉直绳内参机

密凡是益国利民之事必以奏闻谏诤极言无所顾

惮选用御史皆当世名辈李希宗李绘阳休之阳斐

封君义邢子明苏淑宋世良等四十人于时用钱稍

薄道穆表曰四民之业钱货为本救弊改铸王政所

先自顷以私铸薄滥官司纠绳挂网非一在市铜价

八十一文得铜一斤私造薄钱斤余二百既示之以

深利又随之以重刑罹罪者虽多奸铸者弥众今钱

徒有五铢之文而无二铢之实薄甚榆荚上贯便破

置之水上殆欲不沈此乃因循有渐科防不切朝廷

之愆彼复何罪昔汉文帝以五分钱小故铸四铢至

武帝复改三铢为半两此皆以大易小以重代轻也

论今据古宜改铸大钱文载年号以记其始则一斤

所成止七十六文铜价至贱五十有余其中人工食

料锡炭铅沙纵复私营不能自润直置无利自应息

心况复严刑广设也以臣测之必当钱货永通公私

获允后遂用杨侃计铸永安五铢钱仆射尔朱世隆

当朝权盛因内见衣冠失仪道穆便即弹纠帝姊寿

阳公主行犯清路执赤棒卒呵之不止道穆令卒棒

碎其车公主深以为恨泣以诉帝帝谓公主曰高中

尉清直之人彼所行者公事岂可私恨责之也道穆

后见帝帝曰一日家姊行路相犯极以为愧道穆免

冠谢曰臣蒙陛下恩守陛下法不敢独于公主亏朝

廷典章以此负陛下帝曰朕以愧卿卿反谢朕寻敕

监仪注又诏曰秘书图籍所在内典

一字

书又加缮

写缃素委积盖有年载出内繁芜多致零落可令御

史中尉兼给事黄门侍郎道穆集帐目并牒儒学

之士编比次第道穆又上疏曰臣闻舜命囗陶奸宄

是托禹泣囗人尧心为念所以举直错枉事切曩贤

明德慎罚议存先典高祖太和之初置廷尉司直论

刑辟是非虽事非古始交济时要所谓礼乐互兴不

相沿袭者矣臣以无庸忝当今任所思报效未忘寝

兴但识谢知今业惭稽古未能进一言以利国说一

策以兴邦索米长安岂不知耻至于职司其忧犹望

僶俯窃见御史出使悉受风闻虽时获罪人亦不无

枉滥何者得尧之罚不能不怨守令为政容有爱憎

奸猾之徒恒思报恶多有妄造无名共相诬谤御史

一经检究耻于不成杖木之下以虚为实无罪不能

自雪者岂可胜道哉臣虽愚短守不假器绣衣所指

冀以清肃若仍踵前失或伤善人则尸禄之责无所

逃罪所以夙夜为忧思有悛革如臣鄙见请依太和

故事还置司直十人名隶廷尉秩以五品选历官有

称心平性正者为之御史若出纠劾即移廷尉令知

人数廷尉遣司直与御史俱发所到州郡分居别馆

御史检了移付司直覆问事讫与御史俱还中尉弹

闻廷尉科案一如旧式庶使狱成罪定无复稽宽为

恶取败不得称枉若御史司直纠劾失实悉依所断

狱罪之听以所检迭相纠发如二使阿曲有不尽理

听罪家诣门下通诉别加按检如此则肺石之傍怨

讼可息丛棘之下受罪吞声者矣诏从之复置司直

及尔朱荣之死也帝召道穆付赦书令宣于外因谓

之曰自今日后常得精选御史矣先是荣等常欲以

其亲党为御史故有此诏及尔朱世隆等率其部类

战于大夏门北道穆受诏督战又赞成太府卿李苗

断桥之计世隆等于是北遁加卫将军假车骑将军

大都督兼尚书右仆射南道大行台又除车骑将军

余官如故时虽外托征蛮而帝恐北军不利欲为南

巡之计未发会尔朱兆入洛道穆虑祸及己托病去

官世隆以道穆忠于前朝遂害之时年四十二太昌

中赠使持节都督雍秦二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仪

同三司雍州刺史

北齐

崔暹

按北齐书本传暹字季伦博陵安平人汉尚书实之

后也世为北州着姓父穆州主簿暹少为书生避地

渤海依高干以妹妻干弟慎慎后临光州启暹为长

史赵郡公琛镇定州辟为开府谘议随琛往晋阳高

祖与语说之以兼丞相长史高祖举兵将入洛留暹

佐琛知后事谓之曰丈夫相知岂在新旧军戎事重

留守任切家弟年少未闲事宜凡百后事一以相属

握手殷勤至于三四后迁左丞吏部郎主议麟趾格

暹亲遇日隆好荐人士言邢邵宜任府僚兼任机密

世宗因以征邵甚见亲重言论之际邵遂毁暹世宗

不悦谓暹曰卿说子才之长子才专言卿短此痴人

也暹曰子才言暹短暹说子才长皆是实事不为痴

也高慎之叛与暹有隙高祖欲杀之世宗救免武定

初迁御史中尉选毕义云卢潜宋钦道李愔崔瞻杜

蕤稽郦伯伟崔子武李广皆为御史世称其知人

世宗欲假暹威势诸公在坐朝令暹后通名因遇以

殊礼暹乃高视徐步两人擎裾而入世宗分庭对揖

暹不让席而坐觞再行便辞退世宗曰下官薄有蔬

食愿公少留暹曰适受囗在台以检校遂不待食而

去世宗降囗送之旬日后世宗与诸公出之东山遇

暹在道前驱为赤棒所击世宗回马避之暹前后表

弹尚书令司马子如及尚书元羡雍州刺史慕容献

又弹太师咸阳王坦并州刺史可朱浑道元罪状极

笔并免官其余死斥者甚众高祖书与邺下诸贵曰

崔暹昔事家弟为定州长史佐吾儿开府谘议及迁

左丞吏部郎吾未知其能也始居宪台乃尔纠劾咸

阳王司马令囗是吾对门布衣之旧尊贵亲昵无过

二人同时获罪吾不能救诸君其慎之高祖如京师

群官迎于紫陌高祖握暹手而劳之曰往前朝廷岂

无法官而天下贪婪莫肯纠劾中尉尽心为国不避

豪强遂使远迩肃清群公奉法冲锋陷阵大有其人

当官正色今始见之今荣华富贵直是中尉自取高

欢父子无以相报赐暹良马使骑之以从且行且语

暹下拜马惊走高祖亲为拥之而授辔魏帝宴于华

林园谓高祖曰自顷朝贵牧守令长所在百司多有

贪暴侵削下人朝廷之中有用心公平直言弹劾不

避亲戚者王可劝酒高祖降囗跪而言曰唯御史中

尉崔暹一人谨奉明旨敢以酒劝并臣所射赐物千

匹乞回赐之帝曰崔中尉为法道俗整齐暹谢曰此

自陛下风化所加大将军臣澄劝奖之力世宗退谓

暹曰我尚畏暹何况余人由是威名日盛内外莫不

畏服高祖崩未发丧世宗以暹为度支尚书兼仆射

委以心腹之寄暹忧国如家以天下为己任世宗车

服过度诛戮变常言谈进止或有亏失暹每厉色极

言世宗亦为之止有囚数百世宗欲尽诛之每催文

帐暹故缓之不以时进世宗意释竟以获免自出身

从官常日晏乃归侵晓则与兄弟问母之起居暮则

尝食视寝然后至外斋对亲宾一生不问家事魏梁

通和要贵皆遣人随聘使交易暹惟寄求佛经梁武

帝闻之为缮写以幡花宝盖赞呗送至馆焉然而好

大言调戏无节密令沙门明藏着佛性论而署己名

传诸江表子达拿年十三暹命儒者权会教其说周

易两字乃集朝贵名流令达拿升高座开讲赵郡睦

仲让阳屈服之暹喜擢奏为司徒中郎邺下为之语

曰讲义两行得中郎此皆暹之短也显祖初嗣霸业

司马子如等挟旧怨言暹罪重谓宜罚之高隆之亦

言宜宽政网去苛察法官黜崔暹则得远近人意显

祖从之及践祚谮毁之者犹不息帝乃令都督陈山

提等搜暹家甚贫匮唯得高祖世宗与暹书千余纸

多论军国大事帝叹赏之仍不免众口乃流暹于马

城昼则负土供役夜则置地牢岁余奴告暹谋反囗

赴晋阳无实释而劳之寻迁太常卿帝谓群臣曰崔

太常清正天下无双卿等不及初世宗欲以妹嫁暹

子而会世宗崩遂寝至是群臣燕于宣光殿贵戚之

子多在焉显祖历与之语于坐上亲作书与暹曰贤

子达拿甚有才学亡兄女乐安公主魏帝外甥内外

敬待胜朕诸妹思成大兄宿志乃以主降达拿天保

末为右仆射帝谓左右曰崔暹谏我饮酒过多然我

饮酒何所妨常山王私谓暹曰至尊威严多醉太后

尚不能致言吾兄弟亦杜口仆射独犯颜内外深相

感愧十年暹以疾卒帝抚灵而哭赠开府达拿温良

清谨有识学少历职为司农卿入周谋反伏诛天保

初显祖尝问乐安公主达拿于汝何似答曰甚相敬

重唯阿家憎儿显祖召达拿母入内杀之投尸漳水

齐灭达拿杀主以复雠

李谔

按隋书本传谔字士恢赵郡人也好学解属文仕齐

为中书舍人有口辩每接对陈使周武帝平齐拜天

官都上士谔见高祖有奇表深自结纳及高祖为丞

相甚见亲待访以得失于时兵革屡动国用虚耗谔

上重谷论以讽焉高祖深纳之及受禅历比部考功

二曹侍郎赐爵南和伯谔性公方明达世务为时论

所推迁治书侍御史上谓群臣曰朕昔为大司马每

求外职李谔陈十二策苦劝不许朕遂决意在内今

此事业谔之力也赐物二千段谔见礼教雕敝公卿

薨亡其爱妾侍婢子孙辄嫁卖之遂成风俗谔上书

曰臣闻追远慎终民德归厚三年无改方称为孝如

闻朝臣之内有父祖亡没日月未久子孙无赖便分

其妓妾嫁卖取财有一于兹实损风化妾虽微贱亲

承衣履服斩三年古今通式岂容遽褫衰绖强傅铅

华泣辞灵几之前送付他人之室凡在见者犹致伤

心况乎人子能堪斯忍复有朝廷重臣位望通贵平

生交旧情若弟兄及其亡没杳同行路朝闻其死夕

规其妾方便求娉以得为限无廉耻之心弃友朋之

义且居家理治可移于官既不正私何能赞务上览

而嘉之五品以上妻妾不得改醮始于此也谔又以

属文之家体尚轻薄递相师效流宕忘反于是上书

曰臣闻古先哲王之化民也必变其视听防其嗜欲

塞其邪放之心示以淳和之路五教六行为训民之

本诗书礼易为道义之门故能家复孝慈人知礼让

正俗调风莫大于此其有上书献赋制诔镌铭皆以

褒德序贤明勋证理苟非惩劝义不徒然降及后代

风教渐落魏之三祖更尚文词忽君人之大道好雕

虫之小艺下之从上有同影响竞骋文华遂成风俗

江左齐梁其弊弥甚贵贱贤愚唯务吟味遂复遗理

存异寻虚逐微竞一韵之奇争一字之巧连篇累牍

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世俗以此

相高朝廷据兹擢士禄利之路既开爱尚之情愈笃

于是闾里童昏贵游总丱未窥六甲先制五言至如

羲皇舜禹之典伊傅周孔之说不复关心何尝入耳

以傲诞为清虚以缘情为勋绩指儒素为古拙用词

赋为君子故文笔日繁其政日乱良由弃大圣之轨

模构无用以为用也损本逐末流遍华壤递相师祖

久而愈扇及大隋受命圣道聿兴屏出轻浮遏止华

伪自非怀经抱质志道依仁不得引预搢绅参囗缨

冕开皇四年普诏天下公私文翰并宜实录其年九

月泗州刺史司马幼之文表华艳付所司治罪自是

公卿大臣咸知正路莫不钻仰坟素弃绝华绮择先

王之令典行大道于兹世如闻外州远县仍踵敝风

选吏举人未遵典则至有宗党称孝乡曲归仁学必

典谟交不苟合则摈落私门不加收齿其学不稽古

逐俗随时作轻薄之篇章结朋党而求誉则选充吏

职举送天朝盖由县令刺史未行风教犹挟私情不

存公道臣既忝宪司职当纠察若闻风即劾恐挂网

者多请勒诸司普加搜访如有此者具状送台谔又

以当官者好自矜伐复奏曰臣闻舜戒禹云汝惟不

矜天下莫与汝争能汝惟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言

偃乂云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此皆先哲之

格言后王之轨辙然则人臣之道陈力济时虽勤比

大禹功如师望亦不得厚自矜伐上要君父况复功

无足纪勤不补过而敢自陈勋绩轻于听览世之丧

道极于周代下无廉耻上使之然用人惟信其口取

士不观其行矜夸自大便以干济蒙擢谦恭静退多

以恬嘿见遗是以通表陈诚先论己之功状承颜敷

奏亦道臣最用心自衒自媒都无惭耻之色强干横

请唯以干没为能自隋受命此风顿改耕夫贩妇无

不革心况乃大臣仍遵敝俗如闻刺史入京朝觐乃

有自陈勾检之功喧诉囗墀之侧言辞不逊高自称

誉上黩冕旒特为难恕凡如此辈具状送台明加罪

黜以惩风轨上以谔前后所奏颁示天下四海靡然

向风深革其弊谔在职数年务存大体不尚严猛由

是无刚謇之誉而潜有匡正多矣邳公苏威以临道

店舍乃求利之徒事业污杂非敦本之义遂奏高祖

约遣归农有愿依旧者所在州县录附市籍仍撤毁

旧店并令远道限以时日正值冬寒莫敢陈诉谔因

别使见其如此以为四民有业各附所安逆旅之与

旗亭自古非同一概即附市籍于理不可且行旅之

所依托岂容一朝而废徒为劳扰于事非宜遂专决

之并令依旧使还诣阙然后奏闻高祖善之曰体国

之臣当如此矣以年老出拜通州刺史甚有惠政民

夷悦服后三岁卒官有子四人大体大钧并官至尚

书郎世子大方袭爵最有材品大业初判内史舍人

帝方欲任之遇卒

柳彧

按隋书本传彧字幼文河东解人也七世祖卓随晋

南迁寓居襄阳父仲礼为梁将败归周复家本土彧

少好学颇涉经史周大冢宰宇文护引为中外府记

室久而出为宁州总管掾武帝亲总万机彧诣阙求

试帝异之以为司武中士转郑令平齐之后帝大赏

从官留京者不预彧上表曰今太平告始信赏宜明

酬勋报劳务先有本屠城破邑出自圣规斩将搴旗

必由圣略若负戈擐甲征扞劬劳至于镇抚国家宿

卫为重俱囗成算非专己能留从事同功劳须等皇

太子以下实有守宗庙之功昔萧何留守茅土先于

平阳穆之居中没后犹蒙优策不胜管见奉表以闻

于是留守并加泛级高祖受禅累迁尚书虞部侍郎

以母忧去职未几起为屯田侍郎固让弗许时制三

品已上门皆列戟左仆射高颎子弘德封应国公申

牒请戟彧判曰仆射之子更不异居父之戟槊已列

门外尊有压卑之义子有避父之礼岂容外门既设

内合又施事竟不行颎闻而叹伏后迁治书侍御史

当朝正色甚为百寮之所敬惮上嘉其婞直谓彧曰

大丈夫当立名于世无容容而已赐钱十万米百石

于时刺吏多任武将类不称职彧上表曰方今天下

太平四海清谧共治百姓须任其才昔汉光武一代

明哲起自布衣备知情伪与二十八将披荆棘定天

下及功成之后无所职任伏见诏书以上柱国和平

子为杞州刺史其人年垂八十锺鸣漏尽前任赵州

暗于职务政由群小贿赂公行百姓吁嗟歌谣满道

乃云老禾不早杀余种秽良田古人有云耕当问奴

织当问婢此言各有所能也平子弓马武用是其所

长治民莅职非其所解至尊思治无忘寝兴如谓优

老尚年自可厚赐金帛若令刺举所损殊大臣死而

后已敢不竭诚上善之平子竟免有应州刺史唐君

明居母丧娶雍州长史库狄士文之从父妹彧劾之

曰臣闻天地之位既分夫妇之礼斯着君亲之义生

焉尊卑之教攸设是以孝惟行本礼实身基自国刑

家率由是道窃以爱敬之情因心至切丧纪之重人

伦所先君明钻燧虽改在文无变忽劬劳之痛成嬿

尔之亲冒此苴缞命彼褕翟不义不昵春秋载其将

亡无礼无仪诗人欲其遄死士文赞务神州名位通

显整齐风教四方是则弃二姓之重匹违六礼之轨

仪请禁锢终身以惩风俗二人竟坐得罪隋承丧乱

之后风俗颓坏彧多所矫正上甚嘉之又见上勤于

听受百寮奏请多有烦碎因上疏谏曰臣闻自古圣

帝莫过唐虞象地则天布政施化不为丛脞是谓钦

明语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故知人君出令诫在烦

数是以舜任五臣尧咨四岳设官分职各有司存垂

拱无为天下以治所谓劳于求贤逸于任使又云天

子穆穆诸侯皇皇此言君臣上下体裁有别比见四

海一家万机务广事无大小咸关圣听陛下留心治

道无惮疲劳亦由群官惧罪不能自决取判天旨闻

奏过多乃至营造细小之事出给轻微之物一日之

内酬答百司至乃日旰忘食夜分未寝动以文簿忧

劳圣躬伏愿思臣至言少减烦务以怡神为意以养

性为怀思武王安乐之义念文王勤忧之理若其经

国大事非臣下裁断者伏愿详决自余细务责成所

司则圣体尽无疆之寿臣下蒙覆育之赐也上览而

嘉之后以忤旨免未几复令视事因谓彧曰无改尔

心以其家贫敕有司为之筑宅因曰柳彧正直士国

之宝也其见重如此右仆射杨素当涂显贵百寮慑

惮无敢忤者尝以少谴敕送南台素恃贵坐彧囗彧

从外来见素如此于阶下端笏整容谓素曰奉敕治

公之罪素遽下彧据案而坐立素于庭辩诘事状素

由是衔之彧时方为上所信任故素未有以中之彧

见近代以来都邑百姓每至正月十五日作角抵之

戏递相夸竞至于糜费财力上奏请禁绝之曰臣闻

昔者明主训民治国率履法度动由礼典非法不服

非道不行道路不同男女有别防其邪僻纳诸轨度

窃见京邑爰及外州每以正月望夜充街塞陌聚戏

朋游鸣鼓聒天燎炬照地人戴兽面男为女服倡优

杂伎诡状异形以秽嫚为欢娱用鄙为笑乐内外

共观曾不相避高棚跨路广幕陵云袨服靓车马

填噎肴醑肆陈丝竹繁会竭赀破产竞此一时尽室

并拿无问贵贱男女混杂缁素不分秽行因此而生

盗贼由斯而起浸以成俗实有由来因循敝风曾无

先觉非益于化实损于民请颁行天下并即禁断康

哉雅颂足美盛德之形容鼓腹行歌自表无为之至

乐敢有犯者请以故违敕论诏可其奏是岁持节巡

省河北五十二州奏免长吏赃污不称职者二百余

人州县肃然莫不震惧上嘉之赐绢布二百匹毡三

十领拜仪同三司岁余加员外散骑常侍治书如故

仁寿初复持节巡省太原道十九州及还赐绢百五

十匹彧尝得博陵李文博所撰治道集十卷蜀王秀

遣人求之彧送之于秀秀复赐彧奴婢十口及秀得

罪杨素奏彧以内臣交通诸侯除名为民配戍怀远

镇行达高阳有诏征还至晋阳值汉王谅作乱遣使

驰召彧将与计事彧为使所逼初不知谅反将入城

而谅反形已露彧度不得免遂诈中恶不食自称危

笃谅怒囚之及谅败杨素奏彧心怀两端以候事变

迹虽不反心实同逆坐徙敦煌杨素卒后乃自申理

有诏征还京师卒于道

陆知命

按隋书本传知命字仲通吴郡富春人也父敖陈散

骑常侍知命性好学通识大体以贞介自持释褐陈

始兴王行参军后历太学博士南狱正及陈灭归于

家会高智慧等作乱于江左晋王广镇江都以其三

吴之望召令讽谕反者知命说下贼十七城得其渠

帅陈正绪萧思行等三百余人以功拜仪同三司赐

以田宅复用其弟恪为汧阳令知命以恪非百里才

上表陈让朝廷许之时见天下一统知命劝高祖都

洛阳因上太平颂以讽焉文多不载数年不得调诣

朝堂上表请使高丽曰臣闻圣人当扆物色刍荛匹

夫奔踶或陈狂瞽伏愿暂辍旒纩览臣所谒昔轩辕

驭历既缓夙沙之诛虞舜握图犹稽有苗之伐陛下

当百代之末膺千载之期四海廓清三边底定唯高

丽小竖狼顾燕垂王度含弘每怀遵养者良由恶杀

好生欲谕之以德也臣请以一节宣示王风使彼君

臣面缚阙下书奏天子异之岁余授普宁镇将人或

言其正直者由是待诏于御史台炀帝嗣位拜治书

侍御史囗然正色为百寮所惮帝甚敬之后坐事免

岁余复职时齐王暕颇骄纵昵近小人知命奏劾之

暕竟得罪百寮震栗辽东之役为东暆道受降使者

卒于师时年六十七赠御史大夫

唐一

杜淹

按唐书杜如晦传如晦叔父淹字执礼材辩多闻有

美名隋开皇中与其友韦福嗣谋曰上好用隐民苏

威以隐者召得美官乃共入太白山为不仕者文帝

恶之谪戍江表赦还高孝基为雍州司马荐授承奉

郎擢累御史中丞王世充僭号署少吏部颇亲近用

事洛阳平不得调欲往事隐太子时封伦领选以谂

房元龄元龄恐失之白秦王引为天策府兵曹参军

文学馆学士尝侍宴赋诗尤工赐银锺庆州总管杨

文干反辞连太子归罪淹及王珪韦挺并流越嶲王

知其诬饷黄金三百两及践祚召为御史大夫封安

吉郡公食四百户淹建言诸司文案稽期请以御史

检促太宗以问仆射封伦伦曰诸官各以其事治御

史劾不法而索按求疵是太苛且侵官淹默然帝曰

何不申执对曰伦所引国大体臣伏其议又何言帝

悦以资博练帝敕东宫仪典簿最悉听淹裁订俄检

校吏部尚书参预朝政所荐嬴四十人后皆知名尝

曰郅怀道可用帝问状淹曰怀道及隋时位吏部主

事方炀帝幸江都群臣迎阿独怀道执不可帝曰卿

时何云曰臣与众帝折曰事君有犯无隐卿直怀道

者何不谠言谢曰臣位下又顾谏不从徒死无益帝

曰内以君不足谏尚何仕食隋粟忘隋事忠乎因顾

群臣公等谓何王珪曰比干谏而死孔子称仁泄冶

谏亦死则曰民之多僻无自立辟禄重责深从古则

然帝笑曰卿在隋不谏宜置世充亲任胡不言对曰

固尝言不见用帝曰世充愎谏饰非卿若何而免淹

辞穷不得对帝勉曰今任卿已可有谏未答曰愿死

无隐贞观二年疾帝为临问卒赠尚书右仆射谥曰

襄始淹典二职贵重于朝矣而亡清白名获讥当世

子敬同袭爵官至鸿胪卿

韦挺

按唐书本传挺京兆万年人父冲仕隋为民部尚书

挺少与隐太子善高祖平京师署陇西公府祭酒累

迁太子左卫骠骑检校左卫率太子遇之厚宫臣无

与比武德七年帝避暑仁智宫或言太子与宫臣谋

逆又庆州刺史杨文干坐大逆诛辞连东宫帝专责

宫臣由是挺与杜淹王珪等皆流越嶲未几召拜主

爵郎中贞观初王珪数荐之迁尚书右丞历吏部黄

门侍郎拜御史大夫扶阳县男太宗谓挺曰卿之任

大夫独朕意左右无为卿地者挺曰臣驽下不足以

辱高位且非勋非旧而在藩邸故僚上愿后臣以劝

立功者不听是时承隋大乱风俗薄恶人不知教挺

上疏曰父母之恩昊天罔极创巨之痛终身何已今

衣冠上族辰日不哭谓为重丧亲宾来吊辄不临举

又闾里细人每有重丧不即发问先造邑社待营办

具乃始发哀至假车乘雇棺椁以荣送葬既葬邻伍

会集相与酣醉名曰出孝夫妇之道王化所基故有

三日不息烛不举乐之感今婚嫁之初杂奏丝竹以

穷宴欢官司习俗弗为条禁望一切惩革申明礼宪

俄复为黄门侍郎兼魏王泰府事时泰有宠太子多

过失帝密欲废立语杜正伦正伦以漏言贬帝谓挺

曰不忍复置卿于法改太常卿初挺为大夫时马周

为监察御史挺不甚礼及周为中书令帝欲湔拭用

之周言挺佷于自用非宰相器遂止帝将讨辽东择

主饷运者周言挺才任粗使帝谓然挺父故为营州

总管尝经略高丽故札藏家挺上之帝悦曰自幽距

辽二千里无州县吾军靡所仰食卿为朕图之苟吾

军用不乏是公之功其自择文武官四品十人为子

使取幽易平三州锐士若马各三百以从即诏河北

列州皆取挺节度许以便宜帝亲解貂裘及中厩马

赐之挺遣燕州司马王安德行渠作漕舻转囗自桑

干水抵卢思台行八百里渠塞不可通挺以方苦寒

未可进遂下米台侧廥之待冻泮乃运以为解即上

言度王师至食且足帝不悦曰兵宁拙速无工迟我

明年师出挺乃度他岁运何哉即诏繁畤令韦怀质

驰按怀质还劾挺在幽州日置酒弗忧职不前视渠

长利即造船行粟绵八百里乃悟非是欲进则不得

还且水涸六师所须恐不如陛下之素帝怒遣将作

少监李道裕代之敕治书侍御史唐临驰传械挺赴

洛阳废为民使白衣从帝破盖牟城诏挺将兵镇守

示复用城与贼新城接日夜转斗无休时挺以失职

内不平作书谢所善公孙常常善数者也以他事系

投缳死索囗中得挺书言所屯危蹙意怨望贬象州

刺史岁余卒年五十八子待价万石

唐临

按唐书本传临字本德京兆长安人周内史瑾之孙

其先自北海内徙武德初隐太子讨王世充临以策

进说太子引直典书坊授右卫率府铠曹参军太子

废出为万泉丞有轻囚久系方春农事兴临说令可

且出囚使就畎亩不许临曰有所疑丞执其罪令移

疾临悉纵归与之约囚如期还再迁侍御史大夫韦

挺责着位不肃明日挺越次与江夏王道宗语临进

曰王乱班道宗曰与大夫语何至尔临曰大夫亦乱

班挺失色众皆悚伏俄持节按狱交州出冤系三千

人累迁大理卿高宗尝录囚临占对无不尽帝喜曰

为国之要在用法刻则人残宽则失有罪惟是折中

以称朕意他日复讯余司断者辄纷诉不已独临所

讯无一言帝问故答曰唐卿断囚不冤所以绝意帝

叹曰为狱者固当若是乃自述其考曰形若死灰心

若铁石云永徽元年拜御史大夫萧龄之尝任广州

都督受赇当死诏群臣议请论如法诏戮于朝堂临

建言群臣不知天子所以议之之意在律有八王族

戮于隐议亲也刑不上大夫议贵也今龄之贪赃狼

扈死有余咎陛下以异于他囚故议之有司又令入

死非尧舜所以用刑者不可为后世法帝然之龄之

齐高帝五世孙由是免死临累迁吏部尚书初来济

谪台州李义府谪普州临奏许袆为江南巡察使张

伦剑南巡察使袆与济善而伦与义府有隙武后常

右义府察知之谓临遣所私督其过坐免官起为潮

州刺史卒年六十临俭薄寡欲不好治第宅性旁通

专务掩人过见妻子必正衣冠

柳范

按唐书柳泽传泽从祖范奭范贞观中为侍御史时

吴王恪好田猎范弹治之太宗曰权万纪不能辅道

恪罪当死范进曰房元龄事陛下犹不能谏止畋猎

岂宜独罪万纪帝怒拂衣起顷之召谓曰何廷折我

范谢曰主圣则臣直陛下仁圣敢不尽愚帝乃解高

宗时历尚书右丞扬州大都督府长史

王义方

按唐书本传义方泗州涟水人客于魏孤且窭事母

谨甚淹究经术性謇特高自标树举明经诣京师客

有徒步疲于道者自言父宦远方病且革欲往省困

不能前义方哀之解所乘马以遗不告姓名去由是

誉振一时不肯造请贵势太宗使宰相听其论于是

尚书外郎独孤悊以儒显给事中许敬宗推悊确论

义方引逮百家异同连拄悊直出其上左右为悊不

平辄罢会补晋王府参军直弘文馆魏征异之欲妻

以夫人之侄辞不取俄而征薨乃娶人问其然曰初

不附宰相今感知己故也素善张亮亮抵罪故贬吉

安丞道南海舟师持酒脯请福义方酌水誓曰有如

忠获戾孝见尤四维廓氛千里安流神之听之无作

神羞是时盛夏涛雾蒸涌既祭天云开露人壮其诚

吉安介蛮夷梗悍不驯义方召首领稍选生徒为开

陈经书行释奠礼清歌吹钥登降跽立人人悦顺久

之徙洹水丞而亮兄子皎自朱崖还依义方将死诿

妻子愿以尸归葬义方许之以皎妻少故与之誓于

神使奴负柩辍马载皎妻身步从之既葬皎原武归

妻其家而告亮墓乃去迁云阳丞显庆元年擢侍御

史不再旬会李义府纵大理囚妇淳于迫其丞毕正

义缢死无敢白其奸义方自以兴县属不三时拜御

史且疾当世附离匪人以欺朝廷内决劾奏意必得

罪即问计于母母曰昔王母伏剑成陵之谊汝能尽

忠吾愿之死不恨义方即上言天子置公卿大夫士

欲水火相济盐梅相成不得独是独非也昔尧失之

四凶汉高祖失之陈豨光武失之逢萌魏武失之张

邈彼圣杰之主然皆失于前而得于后今陛下抚万

邦而有之蛮区夷落罪无囗罚况辇毂下奸臣肆虐

乎杀人灭口此生杀之柄不自主出而下移佞臣履

霜坚冰弥不可长请下有司杂治正义死状即具法

冠对仗叱义府下跪读所言帝方安义府狡佞恨义

方以孤士触宰相贬莱州司户参军岁终不复调往

客昌乐聚徒教授母丧隐居不出卒年五十五义方

为御史时买第后数日爱庭中树复召主人曰此佳

树得无欠偿乎又予之钱其廉不贪类此始魏征爱

其材也每恨太直后卒以疾恶不容于时既死门人

员半千何彦先行丧莳松柏冢侧三年乃去彦先齐

州全节人武后时位天官侍郎

韩琬

按唐书韩思彦传思彦子琬字茂贞喜交酒徒落魄

少崖检有姻劝举茂才名动里中刺史行乡饮饯之

主人扬觯曰孝于家忠于国今始充赋请行无算爵

儒林荣之擢第又举文艺优长贤良方正连中拜监

察御史景云初上言国安危在于政政以法暂安焉

必危以德始不便焉终治夫法者智也德者道也智

权宜也道可以久大也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

治国国之福贞观永徽之间农不劝而耕者众法施

而犯者寡俗不偷薄器不污窳吏贪者士耻同列忠

正清白者比肩而立罚虽轻而不犯赏虽薄而劝位

尊不倨家富不奢学校不厉而勤道佛不惩而戒土

木质厚裨贩弗蚩其故奈何杂以皇道也自兹以来

任巧智斥謇谔趋势者进守道者退谐附者无黜剥

之忧正直者有后时之叹人趋家竞风俗沦替其故

奈何行以霸道也贞观永徽之天下亦今日天下淳

薄相反由治则然夫巧者知忠孝为立身之阶仁义

为百行之本托以求进口是而心非言同而意乖陛

下安能尽察哉贪冒者谓能清贞者谓孤浮沉者为

黠刚正者为愚位下而骄家贫而奢岁月渐渍不救

其弊何由变浮之淳哉不务省事而务捉搦夫捉搦

者法也法设而滋草滋章则盗贼多矣法而益国设

之可也比法令数改或行未见益止未知损譬奕者

一囗为善而复之者愈善故曰设法不如息事事息

则巧不生圣人防乱未然天下何由不治哉永淳时

雍丘令尹元贞坐妇女治道免官今妇夫女役常不

知怪调露时河内尉刘宪父丧人有请其员者有司

以为名教不取今谓为见机太宗朝司农以市木橦

倍价扺罪大理孙伏伽言官木橦贵故百姓者贱臣

见司农识大体未闻其过太宗曰善今和市颛刻剥

名为和而实夺之往者学生佐史里正每一员阙拟

者十人今当选者亡匿以免往选司从容有礼今如

仇敌贾贩往官将代储什物俟其至今交罢执符纷

竞校在亡往商贾出入万里今市井至失业往家藏

镪积粟相夸今匿赀示羸以相尚往夷狄款关今军

屯积年往召募人贾其勇今差勒阖宗逃亡往仓储

盈衍今所在空虚夫流亡之人非爱羁旅忘桑梓也

敛重役亟家产已空邻伍牵连遂为游人穷诈而犯

禁救死而抵刑夫乱绳已结急引之则不可解今刻

薄吏能结者也举劾吏能引者也则解者不见其人

愿取奇材卓行者量能授官又言仕路太广故弃农

商而趋之一夫耕一妇蚕衣食百人欲储蓄有余安

可得乎书入不报出监河北军兼按察使先天中赋

绢非时于是谷贱绢益贵丁别二缣人多徙亡琬曰

御史乃耳目官知而不言尚何赖又上言须报则弊

已甚移檄罢督乃闻诏可开元中迁殿中侍御史坐

事贬官卒

李素立

按唐书本传素立赵州高邑人曾祖义深仕北齐为

梁州刺史父政藻为隋水部郎使淮南死于盗素立

仕武德初擢监察御史民犯法不及死高祖欲杀之

素立谏曰三尺法天下所共有一动摇则人无以措

手足方大业经始奈何辇毂下先弃刑书乎帝嘉纳

由是恩顾特异以亲丧解官起授七品清要有司拟

雍州司户参军帝曰要而不清复拟秘书郎帝曰清

而不要乃授侍御史贞观中转扬州大都督府司马

初突厥铁勒部内附即其地为瀚海都护府诏素立

领之于是阙泥熟别部数梗边素立以不足用兵遣

使谕降夷人感其惠牵马牛以献素立止受酒一杯

归其余乃开屯田立署次虏益畏威历太仆鸿胪卿

累封高邑县侯出为绵州刺史永徽初徙蒲州将行

还所余储籺并什器于州赍家书就道会卒高宗特

废朝一日谥曰平

韦思谦

按唐书本传思谦名仁约以近武后父讳为嫌遂以

字行其先出雍州杜陵后客襄阳更徙为郑州阳武

人八岁丧母以孝闻及进士第累调应城令负殿不

得进官吏部尚书高季辅曰予始得此一人岂以小

疵弃大德邪擢监察御史常曰御史出使不能动摇

山岳震慑州县为不任职中书令褚遂良市地不如

直思谦劾之罢为同州刺史及复相出思谦清水令

或吊之答曰吾狷直触机辄发暇恤身乎丈夫当敢

言地要须明目张胆以报天子焉能录录保妻子耶

沛王府长史皇甫公义引为仓曹参军谓曰公非池

中物屈公为数旬客以重吾府改侍御史高宗贤之

每召与语虽甚倦徙倚轩楹犹数刻罢疑狱剧事多

与参裁武候将军田仁会诬奏御史张仁祎帝廷诘

仁祎懦不得对思谦为辨其枉因言仁会营罔陷人

不测者词旨详畅帝善之仁祎得不坐累迁右司郎

中尚书右丞振明纲辖朝廷肃然进御史大夫性謇

谔颜色庄重不可犯见王公未尝屈礼或以为讥答

曰耳目官固当特立雕鹗鹰鹯岂众禽之偶奈何屈

以狎之帝崩思谦扶疾入临涕泗冰须俯伏号绝诏

给扶侍转司属卿复为右肃政大夫故事大夫与御

史钧礼思谦独不答或以为疑思谦曰班列固有差

奈何尚姑息邪垂拱初封博昌县男同凤阁鸾台三

品转纳言辞疾不许诏肩舆以朝听子孙侍以大中

大夫致仕卒赠幽州都督子承庆嗣立

苏囗

按唐书本传囗雍州蓝田人中明经第调鄠尉时李

义琰为雍州长史鄠多讼日至长史府囗裁决明辨

自是无诉者义琰异之顾听事曰此公坐也恨吾齿

晚不及见垂拱初为监察御史武后杀韩鲁诸王付

囗密牒按讯囗推之无状或言囗助韩鲁者后诘之

挺议无所挠后不悦曰卿大雅士此狱不足诿卿即

诏监军河西五迁右司郎中御史王弘义附来俊臣

为酷世畏疾莫敢触其锋会督伐材于虢笞督过程

人多死囗按奏弘义坐免迁给事中进左肃政台御

史大夫后营大像白司马囗糜用亿计囗上疏切谏

见纳中宗将斩韦月将囗执据时令不可以大戮忤

三思意改右台俄出为岐州刺史复为右台大夫会

节愍太子败诏株索支党时睿宗居藩为狱辞牵逮

囗密启保辩亦会宰相开陈帝感悟多所舍贷擢户

部尚书河内郡公以检校太子詹事致仕卒年八十

一赠兖州都督谥曰文子晋数岁知为文作八卦论

吏部侍郎房颍叔秘书少监王绍宗叹曰后来之王

粲也举进士及大礼科皆上第先天中为中书舍人

元宗监国所下制命多晋及贾曾囗定屡献谠言天

子嘉允出为泗州刺史以囗老请解职奉养囗卒历

户部侍郎袭爵迁吏部时宋璟兼尚书事晋与齐澣

更典二都选既糊名校判而晋独事赏拔当时誉之

及裴光庭知尚书有过官被却者就籍以朱点头而

已晋因榜选院曰门下点头者更拟光庭以为侮己

出晋汝州刺史迁魏州终太子左庶子

张廷珪

按旧唐书本传廷珪河南济源人其先自常州徙焉

廷珪少以文学知名性慷慨有志尚弱冠应制举长

安中累迁监察御史则天税天下僧尼出钱欲于白

司马囗营建大像廷珪上疏谏曰夫佛者以觉知为

义因心而成不可以诸相见也经云若以色见我以

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此真如之果不

外求也陛下信心归依发弘誓愿壮其塔庙广其尊

容已遍于天下久矣盖有住于相而行布施非最上

第一希有之法何以言之经云若人满三千大千世

界七宝以用布施及恒河沙等身命布施其福甚多

若人于此经中受持及四句偈等为人演说其福胜

彼如佛所言则陛下倾四海之财殚万人之力穷山

之木以为塔极冶之金以为像虽劳则甚矣费则多

矣而所获福不愈于一禅房之匹夫菩萨作福德不

应贪着盖有为之法不足高也况此营建事殷土木

或开发盘礡峻筑基阶或塞穴洞通转采斫辗压虫

蚁动盈巨亿岂佛标坐夏之义愍蠢动而不忍害其

生哉又役鬼不可唯人是营通计工匠率多贫窭朝

驱暮役劳筋苦骨箪食瓢饮晨炊星饭饥渴所致疾

疹交集岂佛标徒行之义愍畜兽而不忍残其力哉

又营筑之资僧尼是税虽乞丐所致而贫阙犹多州

县征输星火逼迫或谋计靡所或鬻卖以充怨声载

路和气未洽岂佛标随喜之义愍愚蒙而不忍夺其

产哉且边朔未宁军装日给天下虚竭海内劳弊伏

惟陛下慎之重之思菩萨之行为利益一切众生应

如是布施则其福德若东南西北四维上下虚空不

可思量矣何必勤于住相雕苍生之业崇不急之务

乎臣以时政论之则宜先边境畜府库养人力臣以

释教谕之则宜救苦厄灭诸相崇无为伏愿陛下察

臣之愚行佛之意务以理为上不以人废言幸甚幸

甚则天从其言即停所作仍于长生殿召见深赏慰

之景龙末为中书舍人再转洪州都督仍为江南西

道按察使开元初入为礼部侍郎时久旱关中饥俭

下制求直谏昌言弘益政理者廷珪上疏曰臣闻古

有多难兴王殷忧启圣者皆以事危则志锐情迫则

思深故能自下登高转祸为福者也伏见景龙之末

中宗遇祸先天之际凶党构谋社稷有危于缀旒国

朝将均于绝綖陛下神武超代精诚动天再扫氛沴

六合清朗而后上顺皇旨俯念黔黎高运璇衡光膺

宝箓日月所烛之地书轨未通之乡无不沾濡渥恩

被服淳化十尧九舜未足称也明明上帝照临下土

宜锡介祉以答鸿休然属顷岁以来阴阳愆候九谷

失稔万姓阻饥关辅之间更为尤剧至有樵苏莫爨

粮籺靡资不复聊生方忧转死偶会昌运遘兹难否

者臣窃思之皇天之意将恐陛下春秋鼎盛神圣在

躬不崇朝而建大功自藩邸而陟元后或简下济之

道独满雄图之志轻虞舜而不法思汉武以自高是

故昭见咎征载加善诱将欲大君日慎一日虽休勿

休永保太和以固邦本也斯皇天于陛下眷顾深矣

陛下焉可不奉若休旨而寅畏哉臣愚诚愿陛下约

心削志澄思励精考羲农之书敦素朴之道登庸端

士放黜佞人屏退后宫减彻外厩场无蹴踘之玩野

绝从禽之赏休石田之远境罢金甲之悬军矜恤惸

嫠蠲薄徭赋去奇伎淫巧捐和璧隋珠不见可欲使

心不乱自然波清四海尘销九域农夫乐其业余粮

栖于亩则和气上逼于天虽五星连珠两曜合璧未

足多也珍祥下降于地虽凤凰巢阁麒麟在郊未足

奇也或谓天之囗戒不足畏者则将上帝凭怒风雨

迷错荒馑日甚无以济下矣或谓人之穷乏不足恤

者则将齐氓沮忘亿兆携离愁苦势极无以奉上矣

斯盖安危所系祸福之源奈何朝廷曾不是察况今

陛下受命伊始敷政维新卿士百寮华夷万族莫不

清耳以听刮目而视延颈企踵冀有所闻见颙颙如

也何可怠弃典则坐辜其望哉再迁黄门侍郎时监

察御史蒋挺以监决杖刑稍轻敕朝堂杖之廷珪奏

曰御史宪司清望耳目之官有犯当杀即杀当流即

流不可决杖士可杀不可辱也时制命已行然议者

以廷珪之言为是俄坐泄禁中语出为沔州刺史又

历苏宋魏三州刺史入为少府监加金紫光禄大夫

封范阳男四迁太子詹事以老疾致仕二十二年卒

年七十余赠工部尚书谥曰贞穆廷珪素与陈州刺

史李邕亲善屡上表荐之邕所撰碑碣之文必请廷

珪八分书之廷珪既善楷隶甚为时人所重

王求礼

按唐书本传求礼许州长杜人武后时为左拾遗监

察御史后方营明堂雕饰谲怪侈而不法求礼以为

囗鸑金龙丹雘珠玉乃商琼台夏瑶室之比非古所

谓茅茨采椽者自轩辕以来服牛乘马今辇以人负

则人代畜上书讥切久不报契丹叛使孙万荣寇河

北诏河内王武懿宗御之懦扰不进贼败数州去懿

宗乃条华人为贼诖误者数百族请诛之求礼劾奏

曰诖误之人无良边吏教习城不完固为虏胁制宁

素持叛心哉懿宗拥兵数十万闻敌至走保城邑今

乃移祸无辜之人不亦过乎请斩懿宗首以谢河北

懿宗大惧后尽赦其人当是时契丹幽州馈挽屈

竭左相豆卢钦望请停京官九品以上两月俸助军

兴求礼曰公禄万锺正可辍仰禄之人可奈何钦望

拒不应既奏求礼历阶进曰天子富有四海何待九

品俸使宰相夺之以济军国用乎姚曰秦汉皆有

税算以佐军求礼不识大体对曰秦汉虚天下事边

奈何使陛下效之后曰止久视二年三月大雨雪凤

阁侍郎苏味道等以为瑞率群臣入贺求礼让曰宰

相和阴阳而季春雨雪乃灾也果以为瑞则冬月

雷渠为瑞雷邪味道不从既贺者入求礼即厉声言

今阳气偾升而阴冰激射此大灾也主荒臣佞寒暑

失序戎狄乱华盗贼繁兴正官少伪官多百司非贿

不入使天有瑞何感而来哉群臣震恐后为罢朝然

以刚正故官龃龉神龙初终卫王府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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