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小雪摇头,“如果高山上的哨卡没有电话,发现了敌情又怎样通知山下的连队呢?”
尤菜根被问住了,他赶忙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当然通东山,东山当然通电话。”
“那我用它和青波通一个电话吧。”小雪伸手抓过话筒。
“不成不成!”小通信员叫道,“这……这是军用线路,不能随便占用,团首长随时会和连队通话的。”
“小尤,我只要听到青波的声音,哪怕只说一句话。”
尤菜根简直不敢去看小雪恳求的目光,他低着头,含糊地说了一句:“我得请示连长。”就撒腿跑了。
唐豹听罢尤菜根的叙述,气得大嚷:“你这傻瓜!你就说东山的线路坏了,不就搪塞过去了吗?”
“可既然是军用线路,坏了,就肯定要抢修。”尤菜根道,“这是最基本的常识,我们骗不了她。”
“那……”唐豹不知怎么办了,“你,尤菜根,跑步去把副指导员和各排排长找来,我们要紧急磋商。”
不到半分钟,人员聚集在在连长的房问里。
“快,开动脑筋,献计献策!”唐豹命令。
“连长,我们让总机做做手脚,给她接东山,但总也接不通:”一名排长道。
“那她从此不会干别的,她会一直守在电活前的。”一位排长说,“姑娘到这时候会很固执的,我们要考虑到这种情况。”
“干脆告诉她,军用线路不能用于私人通话。”
“不,这太不近人情,不像是我们的风格,再说姑娘的要求不过分,合情合理,如果我们执意不许她挂电话,她反倒会怀疑。”
“那怎么办?”庸豹摊开手,“难道我们这儿个大活人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这要是一次军事行动,我们也束手无策?”
“连长,”一位排长眨巴着眼睛,“我倒有个主意,不知行不行?”
唐豹瞪眼:“有主意就快说!”
“干脆给她接到东山,让指导员跟她通话。”
“你!”唐豹吼,“你小于说哪门子梦活?!”
“连长听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给她接通电话,但电话不足真的接到东山,而是接到这间屋子,然后,由副指导员以指导员的身份与她通话。”
“什么?让我冒充指导员?”夏商周惊异。
“你和罗指导员都是南方腔的普通话,声音也很接近,小雪听不出来的,再说,他俩已经有两年没见面了,对彼此的声音肯定有些生疏。”
唐豹拍桌子:“就用这个办法了!马上实施!小夏,你酝酿一下情绪,准备上阵!”
“连长!”夏商周紧张地,“这不行!小雪会听出破绽,我……我可不会演戏。”
“你昨晚小是演得挺好吗?什么大战呀厮杀呀号角呀,慷慨激昂的,书袋子一串串地抖,你给找坐在这里,继续演!”唐豹蛮横地把夏商周按到椅子上坐下。
电话铃声响了,夏商周盯着话机没有动。
“接!”唐豹命令,他不动,唐豹拿起听筒粗暴地地塞到他手上。
那边屋子,尤菜根将接通的电话递给小雪,姑娘激动得手臂微微颤动着。
夏商周的耳边传来她急促的喘息声,“青波青波!”她连声地喊,“是我呀!我是小雪!你听到了吗?”
夏商周无语。
小雪:“青波!青波……你在吗?”
唐豹在身后砸他一拳。
夏商周艰涩地:“我……我听到了!”
“青波!”小雪喊着,泪水一下子流出来,“我意外地得到一个假期,就急忙赶来了,我坐了很多天火车,又坐了很多天汽车,然后是马拉爬犁,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可你又不在!青波,我想念你!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我是来做你的新娘的!我把婚纱都带来了……”姑娘开始抽泣。
夏商周:“小雪,你……你别哭,我知道你一路吃了很多苦……”
小雪:“旅途的辛苦没什么,旅途再长也会走到尽头,可等待和思念什么时候到头呀!青波,我经过乐那么多的等待呀!还有长长、长长的思念!”
夏商周的心剧烈地跳荡着:“我……知道,我和你一样,也有着同样多的等待和思念!可我现在还不能下山,大雪把下山的路封死了……”
小雩:“我明日,青波,下山的路十分危险,我不要你为我去冒险,跟你通上话,我就满足了!”
夏商周:“小雪,你过得还开心吗?”
小雪:“我过得很开心,我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就好像童话中的白雪公主一样,你知道连长和战士们为我盖了一座多漂亮的白桦树小屋啊!他们还送给我各种美丽的礼物,我认识了这么多好兄弟,还认识了好多可爱的动物,我在这儿就像在一个快乐的大家庭!”
复商周轻说:“那我就放心了。”
小雪的声音柔和厂:“青波,最近我总是梦见我俩在孤儿院的时候……”
小雪是孤儿?!夏商周的心怦然一动。
小雪:“……你拉着我的手爬山,走过那座晃晃悠悠的独木桥,拉着我在暴雨中寻找同孤儿院的路……”
“是,小雪……”夏商周艰难地喘了一口气,“我……我愿意拉着你走过人世的风雨……”
门口不知何时聚满了所有的士兵和所有的动物,他们目光庄严地望着副指导员,包括屋巾的唐豹和几名排长,仿佛他正在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在结束通话时,小雪请求恋人将她送他的一条红丝带系在东山的哨卡上,这样,明天早晨我走出白桦树小屋时,在远远的山下就能望见,我就好像望见了你……
红丝带?夏商周喃喃道。
小雪说,难道你没带在身上?你答应过我,要把我亲手绣的丝带放在贴心的衬衫口袋里……
放下电话,唐豹用力捶了夏商周一拳:“成功!你小子干得不错!”
夏商周:“红丝带!那条红丝带在哪里,小雪想要在东山的哨卡上看到它!”
唐豹:“什么红丝带?”
夏商周:“足小雪送给指导员的一件信物。”
尤菜根:“我知道那条丝带,就在指导员的衬衫口袋里,安葬指导员那天,我为他整理衣装,从口袋里拿出那条丝带,同他的其他遗物一起收到他的箱子里了。”
“快取出米!”唐豹说。
小通信员跑去,很快取了来。
唐豹拿到手里:“可我们怎样把它系到东山的哨卡上呢?那里的确大雪封山。”
黄左冲进来,“我可以办到!”他由连长手中衔过红丝带。
唐豹:“对了,黄左,只有你能征服陡峭险峻的雪山,实现姑娘的心愿!现在,我命令你向东山进发!”
黄左四腿并拢,做立止状。
“我请求同去!”巴特尔也站出来,“我初到北极,从未执行过这样的使命,我渴望得到军人的信任和重用。”
“让巴特尔显显身手吧!”刘一丁说。
“批准!”连长道。
夏商周站起:“应该由我去!”
唐豹吼道:“你给我坐下!这不是逞强的时候,你那两条书生的细腿怎么比得了军犬?你会跌下雪涧摔得粉身碎骨!”
八蛋在两只军犬自告奋勇时偷偷从人群中溜开了。
“咦?”胖花发现他,叫起来,“八蛋,我们了不起的勇士犬,你不是早就向小雪许过愿吗?愿意成为她的狗,为她去赴汤蹈火,这会子,正需要你实现诺言哩,你怎么就开溜啊?”
“去!你这头蠢猪,乱嚷什么!”八蛋回头骂道。
“唷!人家八蛋呀,不但会吹牛,人家还狗长犄角,会装牛哩!”美妮儿说。
“等着瞧!鸭娘们儿,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八蛋恶狠狠道。
荒野的爱情
黄左和巴特尔出发了,那条红丝带就系在黄左的脖子上。夜色中,军人们都为两只勇敢的军犬送行。
“你俩一定能征服雪山!”
“你们是边防军最出色的战上!”
唐豹蹲下来,抚摸着两只军犬的头,他眼中没有平日发布命令时的严峻,倒是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柔情:“黄左,巴特尔,这虽然不是一次军事行动,但却具有同样的重要性。”
黄左、巴特尔:“连长,我们明白!”
唐豹:“在这片被冰雪和严寒包围的世界里,一个姑娘的笑容和心灵的宁静,对于我们全体边防军来说,是头等重要的大事,罗指导员的在大之灵也在注视着,你们是替他完成爱情的承诺,完成他最后的誓约。”
两只军犬:“请下命令吧!”
唐豹:“出发!”
两只军犬飞驰而去,很快消失在雪野中。
黄左和巴特尔一路疾驰,山路的确险峻无比,白雪填满了一切沟壑,如果你胡乱冲撞,就会跌进深不可测的雪窟没了踪影。
“巴特尔,你必须紧紧跟着我,这条路我熟悉。”
“黄左,我真佩服你,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对这里了如指掌,成为真正的北极战士?”
“巴特尔,你很快就会超过我,你是地道的纯种的军犬,而我的身上只留有一半军犬的血统,你的外貌和强壮的体格都远远胜于我。”
“黄左,在北极的这段日子里,我终于明白了对于一名战士来说,最重要的不足外貌和体格,而是勇敢和意志力。”
远处传来一阵阵狼嚎,两只军犬停下来,倾听了一会儿。
黄左:“是群狼在厮斗。”
巴特尔:“恰好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他们会找我们的麻烦。”
黄左:“不要理他们,我们冲过去!”
巴特尔:“如果不是重任在身,我倒很想和狼们试试身手哪,我的血液深处有祖先遗传的信息,我们的种族源于荒野中最骁勇的一只狼,我小会畏惧我的同类。”
两只军犬转眼就驰到这伙打杀正酣的狼群跟前。
“黄左,我知道你不会失约、”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就见一只美丽无比的小白狼娉娉婷婷地走来,“晚上好,黄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你的好朋友巴特尔。”
巴特尔惊异地歪着头,看看黄左,又看看小白狼,“这是怎么回事?”
黄左的神情有些尴尬:“唔,巴恃尔,这是白娃,今天是她成年的日子,群狼在为她比武决斗。”
巴特尔朝黄左眨眨眼:“黄左,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也许这是你的秘密哩,嘻嘻,这小白狼可真美丽,你的眼力不错,怪不得你不理黄姑娘哩。”
“巴特尔,别打趣我,我不过是一个偶然的机会……”
小白娃兴高采烈地望着两只军犬:“欢迎你们参加我的成年典礼,让我告诉你们比武场上的情况,现在占上风的是俄罗斯森林里的斯捷潘,他已经打败了七八个对手,正在和他的同族兄弟绰号‘西伯利亚风暴’的老彼得厮咬哪。”
“这是最后的冠亚军赛吗?”巴特尔问。
小白娃:“不,那边蹲着的白唇狼‘白旋风’正跃跃欲试哩,他的脚下也倒着七只战败的公狼。”
黄左:“对不起,白娃,我们不能留下来为你助兴,我们有重任在身,还得继续赶路哪。”
“什么?”小白娃睁大毛绒绒的眼睛,“难道你不想加入这旷世的大比武吗?作为一名雄性,面对着这壮观的场面,难道你不热血沸腾吗?难道你……”小白娃含情脉脉地瞟着他:“难道你不想以你的勇敢和意志赢得我的爱情吗?”
黄左:“我,可我是一名战士……”
小白娃:“战士就不能拥有爱情吗?难道边防军人都没有喜爱的姑娘吗?”
黄左无话可说了,是呀,她说得不错,我现在的使命不就是为了一个军人的爱情吗?
打斗的场面让巴特尔变得躁动不安,他对黄左道:“也许我们的时间够用,我们应当参加这场比武。”
场上,那些战败的狼们分成了两大阵营,分别为斯捷潘和老彼得助威。
“打呀!斯捷潘!咬他的屁股!让他屁滚尿流!”
“嘿!老彼得,你可是著名的‘西伯利亚风暴’,你可不能败在一条蠢驴的手里,毁掉你的英名!”
老彼得在地上打个滚后站起来,吐掉嘴里的雪泥:“来呀!斯捷潘,你这个不知死的狂小子,你想跟我争夺那小美妞?我看你是活够了!我不咬断你的骨头不杀你个死去活来,你不知道自己是谁!”
“哈!老彼得,你独霸天下的日子到头了,你再也不会有美女如云的时候啦!瞧瞧我,狼王的宝座该轮到我来坐啦!我已正式给自己起了个名号‘恐怖核打击’,我要用你的血向天下证明:这片雪野上的所有小美女都归我所有!”斯捷潘仰天大笑起来。
老彼得咆哮着冲向斯捷潘,两只身躯高大强壮的狼厮咬到一块儿,踢溅起一层义一层雪瀑。白唇狼“白旋风”蹲在一旁眨巴着狡诈的小眼睛,注视着这场激烈的打斗。一只细瘦的小公狼蹿到他面前,讨好地说:“大王,不管那两个蠢货谁得胜,我相信你都能轻而易举地击败他。”
“等着瞧吧!”他眯起眼睛,“我一定要这两个狂妄叫嚣的家伙知道谁是真正的大王!”接着,他用淫邪的目光瞟了瞟小白娃,伸出长舌贪婪地舔了一圈嘴巴,对那只小公狼说:“伙计,瞧那美妞,真是个稀世的宝贝,她肯定归我!哈哈!”
小公狼也跟着怪声怪调地笑起来:“那当然了,大王,那小仙子不归你还归谁呀!她那娇嫩的小身子骨就是为大王而生呀!嘻嘻嘻……大王还等什么呀。何不现在就去戏她一戏?提前亲近芳泽?”
“白旋风”转了转眼珠:“说得对!反正她早晚属于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