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围在小白娃身边的几个女狼听到了这些对话,就对白娃说:“瞧瞧你这三位追求者,没有一个是翩翩骑士,全是满嘴污言秽语的粗俗山匪,可惜了你这仙姿仙骨的好模样,难道你就把纯洁的初恋献给这些恶棍?”
正说着,“白旋风”已来到她们面前,他舰着一张丑陋的狼脸贱了吧唧地凑近白娃:“呀!宝贝儿,美妞!”
“滚!”小白娃劈手给了他一个嘴巴,“按照大自然的法则,到赛场上去争高下!”
“啊,美女这娇嫩的小巴掌吉祥地打在本王的脸上!本王吉星高照呀!”他迈着狼步走了。
女狼们对白娃道:“万一最后的桂冠落在他那颗狼头上呢?他的狡诈可是出了名的,前几年他就是靠着计谋,赢得了好多次冠军,那些刚刚长成了的小美女,尽管不情愿,可不得不把初恋献给这粗俗邪恶的家伙。”
“据我所知,‘白旋风’还不是一个好丈夫,蜜月没过完,他就去拈花惹草。”
白娃:“老天不会让他赢的,两位军犬等着他哪!”
“别傻了,军犬是打不过狼的,自从他们的祖先走出狼群,去追逐人类的篝火,他们的血液中就失去了野性的成分。”
白娃转向军犬:“黄左,巴特尔,你们听到了,你们会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她们错了。”
“我们会的!”巴特尔朗声道。
场上,一只狼已经把另一只压在身下,利齿死死咬住他的喉咙。
“咬死他!咬死他!”群狼这时激昂地喊,不管他们曾经站在哪方,当胜负已经分出时,他们全都心向胜者。
迷乱的雪雾中,一时还辨不清谁是胜者,是“恐怖核打击”斯捷潘还是“西伯利亚风暴”老彼得?
群狼围上去,溅起的雪雾慢慢下落,就见那胜者一口口地舔着败者的血,他朝着群狼昂起自己骄傲的狼头,发出底气十足的一声长长狼嗥:
“我,郑重宣布:伟大的无与伦比的狼王‘恐怖核打击’诞生啦!美女白娃是我的啦!”
群狼发出欢声,围着斯捷潘蹿上跳下。
“嘿嘿!狂小子,你得意早啦,你还没有打败你‘白旋风’爷爷哩。”
“白旋风”出场了,月光下,群狼看见他的个子比斯捷潘矮得多,浑身的肌肉看上去也远不如斯捷潘强壮有力,毛色甚至泛出灰门来,这表明他的年岁起码比老彼得还长。那些俄罗斯森林来的公狼们发出哄笑,“瞧啊!又一个老家伙来找死!”
“如果老彼得的血还不能叫他退缩,斯捷潘,为什么不让他尝尝利牙的滋味呢?既然这老家伙抻长了脖子等着。”
“哈!老东两,你想感受一下恐怖核打击?本王这就满足你的愿望。”斯捷潘举起两条前腿扑倒“白旋风”,白唇狼似乎毫无还手之力,他倒在雪地上,两爪抱着头,任凭斯捷潘踢他打他,扑咬他。
“打呀打呀!打死他!咬住他的喉咙!”群狼叫嚣着。
但斯捷潘不想一下致他死命,他要尽情戏弄他羞辱他,他一脚把白唇狼踢个四脚朝天,然后挠他的肚皮,把群狼逗得哈哈大笑,小公狼们在地上开心地打着滚。他又一把提起他的狼头,噼啪打他的嘴巴,再把他的狼头按进雪巾,一边叫道:“老家伙,本王不咬死你,本王要给你这颗发热的脑袋降降温,免得你胡思乱想的竟敢挑战本王强壮的肌肉本王宽阔的胸膛和本王硕大的狼头!”
白唇狼的身子被斯捷潘抛上了天,他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后可笑地跌进雪堆。斯捷潘像扔一个破烂一样把他扔到一边,狂妄的斯捷潘迈着胜利者得意的步态走向小白娃,群狼欢喜若狂。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胜利者的身后,一道雪龙疾驰而来,旋风一般扫倒了他,群狼夫惊失色,就见斯捷潘在地上一路跌滚,被那道雪龙抽打得蒙头转向。群狼使劲眨了眨眼,定睛细看,只见那道雪龙稳稳地直了起来,正是威风凛凛的“白旋风”,群狼惊叫了一声,现在,他们可领会了“白旋风”这绰号的含义。斯捷潘经过这一番突如其来的抽打,已是锐气丧尽,再也鼓不起勇武之相,“白旋风”一脚踩踏着他的胸脯,狼口一张,两排利齿咬住他的喉咙,斯捷潘的面上掠过一阵惊恐,“别……我还不想死……留我一条活路……”他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咬死他!咬死他!‘白旋风’,不要对他手下留情!”群狼激昂地喊。他们全都抛弃了斯捷潘,刚刚他们还无限拥戴他。
但“白旋风”却松口了,他俯视着身躯瘫软如泥的斯捷潘,满脸是胜利者轻蔑的笑,“本王留你一命,可你生不如死,作为狼,你的辉煌的生命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只是一条狗命,做夹尾巴的狗去乞讨过活吧!哈哈!”白唇狼仰天大笑,笑声又转为尖厉的嗥声,群狼俯首帖耳地环绕在他身旁。
“那小美妞在哪儿?”他叫道,一眼瞄见前面端端立着的小白娃,淫邪的小眼睛射出一道贼亮的绿光:“啊!宝贝儿!小美女儿,本王来了!”他迈着歪斜的醉步奔向白娃。
“黄左,巴特尔!你们快上啊!”白娃急道。
巴特尔冲上去,拦在“白旋风”面前:“睁开你的狼眼细瞧瞧,你还有一个对手呢!”
白唇狼上下打量了一下军犬,发出大笑:“我当是哪里来的好汉哩,原来是只从队伍上开小差的军犬呀!”
群狼发出哄笑。
白唇狼举起一只狼爪汕笑着去弹巴特尔的脑门:“你有没有搞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出来决斗前你最好先摇着尾巴问问主人,你身上有多少狼的成分。”
“滚回去吧,傻瓜!”群狼起哄,“先搞清你自己是什么东西!”
巴特尔一声不响地撞向“白旋风”,他的身子强劲地腾起来,看上去威武之极,但“白旋风”不还手,他只是灵活地躲避着军犬一次次的进攻,他又要要什么花招?白唇狼干脆不战而退,他撒开腿就朝后跑,军犬放腿追去,群狼紧随其后,白唇狼在一道雪坡上站住了,黄左放眼一看,心一惊,刚想喊住巴特尔,可晚了,巴特尔已经迅猛地扑上去,就见白唇狼快速一闪身,军犬一头栽下了雪坡……
“巴特尔!……”黄左大喊。
军犬顺着雪坡一路滚到了沟底。
“巴特尔!……”
沟底传来巴特尔的声音:“黄左,我没事!你要打败他!决不能让他赢得胜利!看你的了!”
白唇狼转看黄左,满脸的不屑,他抖了抖浑身灰白的毛发,对一旁的群狼说:“今年的比武会上怎么总有些不三不四的狗来凑热闹?”
群狼发出嬉笑,“狗仗着******狗胆也来试试身手,大王就在新婚之夜里尽情地打狗玩!”
“黄左!”小白娃凝望军犬,“如果你失败了,我只能按大自然法则嫁给这个恶棍!可我爱的是你!我爱你,黄左!你必须用一个军犬的全部勇敢和智慧来击败这只狡猾的老狼!”
“我明白,亲爱的白娃,我也爱你,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深深地记住了你!但我一真没能正视这种感情,现在,我懂了,我要为爱你而战斗,为爱你而血战到底!”
白娃动情地舔着军犬的脸:“亲爱的,我的爱情保佑你成功!”
“呀!大王,快看呀!”群狼叫道,“这条傻狗跟你的小新娘子调起情来了!”
白唇狼冷笑:“让他先做一会儿狗梦吧,本王很快就会让他清醒的,恐怕那时他就该去拥抱死神了,而不是拥抱他的心上人儿。”
老狼与军犬在雪地上对峙着,谁也不先发起攻势。雪野静悄悄的,群狼屏住气息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嘿,你这傻狗!”老狼开口了,“你在发抖吧,现在摇起尾巴向本王投降,进出战斗还来得及,本王留你一条狗命!”
群狼起哄:“留你一条狗命!留你一条狗命!”
黄左扑上去,直取他的咽喉,老狼一闪,谁料黄左不过是虚晃一招,他的嘴巴闪电般衔住老狼头顶上的毛发,狠狠一揪,只听得一声惨叫,白唇狼就成了秃头狼。群狼发出哄笑,老狼恼羞成怒,开始使出他的杀手锏,又以滚雪龙的绝招制造一阵阵旋风来抽打军犬,就像方才抽打斯捷潘一样,黄左不慌不忙,他跳上跳下,躲避老狼凌厉的攻势,抽冷子猛然衔住老狼的粗尾巴,死咬住不放,老狼更剧烈地滚起雪龙。不过这回不是抽打对手,而是疼得就地十八滚,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军犬的嘴巴里讨回自己的尾巴,这真是一出好戏。群狼忘记了叫好的对象,他们刷地一下倒向军犬一方,开始狂热地为他呐喊:
“好样的,军犬大王,拖死这个狡猾的秃头狼!”
“拖掉他的尾巴!让他再变成秃尾巴狼!”
“军犬大王,干得好!”
白唇狼渐渐耗尽了气力,他卧在地上喘息不止,对军犬道:
“请把尾巴还给我吧!给我保留个全尸吧!”
“他认输了!胜利者是军犬大王的!”群狼欢呼。
黄左松开他的尾巴,一脚踩住他的胸脯,两排利齿指向他的喉咙。
“白旋风”闭上眼睛:“下口吧!我决不会像斯捷潘那样从胜者的利牙下讨命,我会死得从容,完全符合一个狼王的身份。”
“咬死他!咬死他!”群狼叫嚣。
巴特尔已从雪沟爬上来,这时跳到黄左身边,激愤地喊:“还等什么?快咬啊!黄左!”
黄左却放开了白唇狼:“不!我是战士,我有军纪在约束,没有军人的命令,我不能随便杀生。”
群狼愣住了,白唇狼睁开眼睛。
小白娃上前:“黄左,你现在不是战士,只是一只雄犬,你在按大自然的法则进行公平的决斗,这里小需要来自人类的命令。”
“军犬,”白唇狼叫道,“你可以打败我,但决不可以羞辱我,我要悲壮地死,我决不苟活。”他凝望着黄左,“我请求你成全我白旋风一世的英名。”
“黄左!”小白娃漂亮的眸子熠熠闪光,“我们种族的爱情必须在血腥中获得,这样,爱情之花才开得更璀璨。”
黄左望望小白娃,又望望白唇狼,他仰起头,鼻子指向月亮,发出一声真正的狼嗥。然后一口咬住白唇狼的喉咙,干净利落地还他以期待的死亡。
群狼发出欢声。
黄左立起身,嘴巴上滴着白唇狼的鲜血,小白娃热烈地扑上去:“亲爱的黄左,我的爱人!我的骑士!我的君王!我是你的新娘了,我是你的了!”她柔软的身子跌进黄左坚实的怀里,面对涌来的幸福,黄左的心颤抖起来,他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小白娃的脑袋,一点点地体会着这醉人的滋味。接着,他体内好像开了一道闸门,胸中的爱情奔涌而出,他张开两臂忘情地拥抱住小白娃,狂热而绵密地舔着她。
“亲爱的黄左,我勇敢的君王,”她在他耳边柔声说,“让我们走向薪婚的洞房,开始我们最甜美的蜜月吧!”
军犬忽然记起了什么,他推开小白娃:“我还有重任在身,我怎么能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中而抛掉了军人赋予的使命呢?它涉及另一桩刻骨铭心的爱情。巴特尔,我们得立即上路!”
“什么?!”小白娃惊叫,“你要走?!你还要去执行任务?!可今晚,是你我的新婚之夜呀!”
“亲爱的白娃,要是你知道这个凄婉的爱情故事,你就不会阻挡我的去路,我脖子上系着的这根红丝带必须在明天早晨挂在东山的哨卡上,它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意味的是此生命还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誓言和承诺!”
白娃委屈地:“可你我呢?难道我们就没有誓言和承诺吗?”
黄左:“我们有!我们珍贵的爱情是在血腥中获得的,但是白娃,你我都健康地活着,我们有长长的美好的未来,可白桦树小屋巾的那个姑娘,她的未婚夫已经永远长眠在白雪之下了。”
小白娃注视他:“我有点懂了,亲爱的黄左,我要跟你同去,我要跟你一起征服陡峭的山路,”接着,她笑起来:“我真没想到,我的新婚之夜竟会在艰难的攀登中度过,这就是嫁给战士的缘故吗?”
巴特尔眨眨眼睛:“这仅仅是开始哩,嫂子。”
小白娃歪着头:“嫂子?这是什么称呼?”
巴特尔:“人类中的一种称呼,战十之间好比兄弟,弟弟称哥哥的夫人为嫂子。以后,你要学习的知识多着哩。”
清晨,小雪走出白桦树小屋,向东山望去,太阳正从那儿冉冉升起,四射的光芒将山顶照耀得一片通明,小雪眯起眼睛努力寻找着辨认着。
很多军人也走出屋子望向东山。
阳光太亮了,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唐豹走到小雪身边,信心十足地说:“红丝带肯定系在那儿,等太阳再升高些,我们就可以看到了。”
于是,全体边防军和小雪一起等。
天地间一片宁静,所有的人都举目看天。
太阳优美而轻盈地升腾着……
“我看到了!红丝带!瞧啊!”有人兴奋地叫起来。
哨卡的房檐上飘扬着一根细细的红丝带。
“我看到了!看到了!”小雪清脆的嗓音在叫,她摇着两手跑向东山:“青波!我看到了!你看到我了吗?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她摘下红围巾向着东山摆动。
唐豹感到脸颊上有湿漉漉的东西滚动着,他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
不远处,夏商周笔直站立,他一身哨兵的装扮,于中握一杆长枪,军大衣上挂一层白霜。
东山峰顶,黄左、巴特尔、小白娃并排端立着,他们看到了山下摇动的那条红围巾,它在白雪之中格外醒目。
“这是我所知道的最凄美的爱情!”小白娃轻轻地说,她长长的睫毛上闪着晶亮的泪珠,“没有血腥的决斗和争夺,只有思念、等待、企盼、向往和牵挂!黄左,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奇妙的新世界,人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