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三上巳节,离册封太子的日子越来越近,宫中早已是忙得不可开交,那些从余国世族高官门弟中挑选的贵族女子也经过一轮又一轮的遴选已入住了皇宫学习礼仪,可选来选去也没有织霞的份儿,她仍住在余悦的府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余悦也似乎与宣明帝卯上了劲儿,他即不去东宫观赏未来的新居,也不学习立太子时的一些礼仪,更不试穿那身儿明黄色的太子冠袍,每天和织霞腻在一起,后来逼的紧了干脆装病在家,乐得清静。
这可急坏了宣明帝,本来身体就不好,再被爱子这么一闹,更是恼火,又不忍心再让许皇后劳神,只好把徐翰墨找来商量对策,徐丞相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到一会儿功夫就想到了一个绝好的计策,决定不从余悦那里下手,而是从根源上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天,春光明媚,织霞对窗台上的一缸游鱼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爬在那里直直看了大半个时辰,余悦从早晨出了门儿到现在也没有回来,青玉又不知道去了哪里玩耍,无所事事的织霞只好独自观鱼,鱼儿欢快的游走游去使她的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终于站累了,正要去休息,却见余悦的王妃徐婧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袭玫红色的绫裙,杏脸桃腮,姿色不俗,双眉间却带着哀愁之色。
“郡主,我……!”徐婧抬头望了一眼织霞,顿时觉得自惭形秽,任凭怎么装扮却还是比不过眼前这个不施粉黛的倾国美人,这个让强大的梁国毁于一旦的女子,她突然想到父亲交待的话,‘扑通’一声跪在织霞面前,泪流满面道:“郡主,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也只有你能劝得殿下了!”
织霞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解的问:“你说什么呀?悦哥哥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她连忙扶起徐婧,可怎么拽她也不肯起来。
徐婧仍旧跪在地上,对着织霞叩头道:“郡主,我宁愿不做太子妃……我……只求郡主劝殿下不要再和父皇作对了……我……!”她想到自己朝不保夕的处境,根本不用装可怜虫模样,已经泣不成声。
“你说什么?悦哥哥和伯父怎么了?”织霞不明白余悦和宣明帝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因为她已经有半个多月不曾迈出越王府一步,余悦又不肯对她说,她只知道许皇后和宣明帝正在忙金蝉和余怿的身后之事,准备到他们入葬皇陵那一天去相送,谁知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徐婧抽泣道:“郡主,我本来不该说,可是……父皇要立殿下为太子,殿下却提出了要立郡主为太子妃,父皇没有同意……殿下就……不是在家装病……就是和父皇打擂台……说……郡主不做太子妃……他也不做太子……直直把父皇给气病了!”
什么!织霞不禁向后退了几步,她也没想到余悦会深情到如此,她真的没想过以后的日子能和余悦朝夕相处,更没有想过做余国的太子妃,甚至认为配不上余悦。
徐婧见织霞不语,心中也摸不着她在想什么,对她行了一个大礼后,声泪俱下道:“郡主,我不敢和你争,只要郡主能劝殿下回心转意,不要再惹父皇生气。我愿入净月庵为尼,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织霞感动于徐婧的一番真切表白,将她扶了起来:“你起来吧!你本来就是悦哥哥的结发妻子,是我……是我……不该来这里!我这就去向伯父和悦哥哥说清楚!”她觉得徐婧很可怜,得不到余悦的爱,甚至随时被扫地出门,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回来,理好的心绪,织霞转身向门外走去,“我这就进宫去见伯父和伯母!”
徐婧对着织霞远去的身影喊了一句:“郡主,殿下好像也被父皇叫了去!”
织霞并没有听到徐婧的话,她早已心乱如麻,建安城正值春满人间,为什么心情像秋风一样萧瑟,她抬头看了看那一片蓝天,既然伯父不愿成全,那又何必非要在一起呢!天下人谁不知道她这个红颜祸水,又何必去扰乱他的一生呢!想到这儿,织霞又加快了脚步,好在越王府离皇宫只有很短的距离,走了没有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余国的皇宫虽没有北方梁国的凌霄宫那么壮丽、巍峨,可另有一番南国的风情,红墙黄瓦在绿柳如烟中多了几分婉转柔美,少了几分凝重威严。
守在神武门外的余国御林军全副武装,齐齐整整的立在宫门前的春日下无聊的打发着时间,忽然见到白裙绿衣的女子步履蹒跚向神武门走来,身姿妙曼,若风摆拂柳般娇弱,双眸呆滞不知看向哪里,好像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直径就往神武门里闯。
众御林军见是位美貌软弱的女子,倒也没有为难,对她讲道:“小姑娘,这里是皇宫禁地,不可随便乱闯!快走开吧!”说了几遍却见女子仍不理不睬,这才挡在好的面前,“小姑娘,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思绪乱纷纷的织霞抬头一望,原来已经到了神武门前,她的目光扫过重重披着细甲的众御林军,淡淡道:“我是绮霞郡主,我要见皇后!”
神武门外的众御林军全部都看傻了眼,谁也没想到站在他们面前这位白裙飘飘,如九天外仙子般的美貌少女就是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短短十年间就断送了大梁江山的红颜祸水,她美的令人眩目,令人眼花缭乱,看的时间一长就会让人心里发麻,双腿发怵!果然这天下第一美人不是什么人都能消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