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西餐厅，李昀亦直接让尹晴上车，两人一路朝着事务所的方向去了。
尹晴按下车窗，现在是上午十点过，在这S城最繁华的地段，堵个车实在太正常不过，她侧过头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心里那点儿郁闷还是打发不能，为了这次的工作她辛苦调查了三个月，李昀亦这么忽然出现，搞得她辛辛苦苦做的工作全部白忙活，尹晴倒不是觉得做无用功有多么的委屈，只是李昀亦明明和高缘像是有约定了一样，一开始却不说，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当成猴子耍了似的，自尊心有些接受不能。
然而，李昀亦是个什么样的人，尹晴清楚的很，和他讲道理，远远不如拿出本事来的有用，她一介新人，什么本事也没有，只能保持沉默。
“今天的事情，让你感到不快？”前方车辆终于开始行驶，李昀亦缓缓转动着方向盘，出言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怎么会呢，头儿你也是为了工作。”尹晴虽然还是有一点儿在校大学生的小自尊，却并不是不分对象乱使小性子的人，更何况，李昀亦磋磨她的地方多了，也不在乎多一件事。
“你以为，高缘那样的人，他会随便见个陌生人。”李昀亦苍白的如常年不见日光的手按在方向盘上，专注的眸光盯着前方，语气淡漠依旧。
尹晴听到他明显含着讽刺的语气，最终还是没忍住，皱眉道：“好吧，既然头儿你一开始就这么认为，一开始所长提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觉得做无用功委屈了？”李昀亦微微一哂，没有转头看她，“你知道我曾经在你哥哥手底下做了多少无用功吗？”
“欸~头儿，你这不是打击报复吧？”尹晴的眼睛一下子就瞪的溜圆。
“呵，打击报复？”李昀亦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就转了回去，形状姣好的薄唇微微抿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有的时候我真觉得奇怪，尹徽那样的人，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你们两个，一点儿也不像兄妹。”
“这么说，头儿你倒是很了解我哥哥嘛。”尹晴嘴角扯了扯。
“尹徽那样的人，”李昀亦摇摇头，“我是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的，倒是你，和他完全不类。”
尹晴没有接话，很直接的给了李昀亦一个后脑勺。
“有的时候，人总是要不停的走弯路，因为最笔直的那条路，往往什么都没有。”李昀亦没有在意她的无礼，反而语气悠然的继续，“这句话是你哥哥曾经讲给我听的，我现在转赠给你。”
“可是头儿你这样实在太伤人自尊了。”尹晴看了他一眼。
“自尊这样的东西，只有长不大的人才会在意，”李昀亦嗤笑，“好比你哥哥，我听说，他为了让你正常上学，甚至牺牲了自己读大学的机会。你这个名校学生，有没有问过他，在这个连幼儿园老师都要硕士学位的时代，要努力供你读书，自尊心值多少钱？”
出乎李昀亦意料的，尹晴居然没有表现出羞愧或者难过的神色，反倒是颇为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头儿你这么问，倒是可以证明一件事。”
“什么？”
“你其实是真的不了解他。”尹晴忽然勾唇笑了，学着李昀亦的样子看着前方，悠悠道，“而且，头儿，自尊心这样的东西，或者会愚蠢，或者会好笑，但是，却不能没有，这句话，也是我哥哥说的。”
尹徽那样的人，从来不会因为学位这样莫名其妙的理由而自卑。
李昀亦眼睑微垂，沉默了很久才道：“今天晚上要加班了。”
“是呢，任务目标的身份差不多确定了，可是西周的毕竟年代久远了些，资料也不大好找，恐怕需要用些特殊的手段。”尹晴煞有介事的点头。
李昀亦眼皮微掀，瞅了她一眼：“哦？确定了，我什么时候说过的？”
“烽火这样的东西再三出现在梦境里，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君王，要么到了亡国的地步，要么……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那位，为搏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主了，”尹晴抿了抿嘴，“真想不到，头儿你从前居然在这位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手底下干过那么久，真的不怕公司破产倒闭吗？”
李昀亦听出了她话语里的讽刺，却没有生气，反倒态度还算温和的道：“哦，这么说，你察觉到了他是谁，那么，要怎么做，有章程了吗？”
尹晴沉默了下来，皱着眉思索着，李昀亦也不催她，慢慢的开着车。
“我觉得这件事有古怪，虽说，如果前世属于那种意念十分强大执念又很深的存在，当记忆重叠的时候，的确对对今生的人格形成一定的影响，但是，绝对不至于到吞噬的地步，如果我没有猜错，高缘，的确是中了蛊术。”尹晴皱着眉说着自己的分析。
“你说的不错，但有一点，恐怕不对。”
“哦？”
“中蛊的，怕不是高缘，而是……那位周幽王。”李昀亦的神情并不轻松，“高缘最近的操作手法变得很激进，这并非他一贯的投资手法，而且今天你也看到了，他似乎变得，越来越极端，跟我记忆里那个沉稳冷静的高缘比起来，实在差的太远了。”
“前世所中的蛊居然会传染到今生，这也太奇怪了。”尹晴忽然想到什么，“你说，这会不会和那个女人有关？你也说了，他总是见到个女人就问奇怪的问题，会不会是因为他一直在寻找着褒姒？”
“这也不无可能，从任务对象的相关人里面找，妻子儿女父母什么的，最有可能是任务对象的执念。”李昀亦点点头，“除了褒姒，或许还有其他的人，被褒姒迫害致死的申后也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