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菲儿被他捏得透不过气,两眼上翻呛咳起来,举手无力地掰他十指,尽力发出嘶哑声音:“我没有,真的没有!”
董孟舒无视她的挣扎,唇角透出残忍的冷笑,指骨继续无情收束,眸光盯紧她的每一丝垂死表情,如在欣赏一件他亲手制作的绝佳艺术品。
赵菲儿的身子软软垂落下去,却适时听到一声愤怒的大喝“放开她”,她昏昏沉沉倒地不起。
董孟舒吃惊地看到高阶上威严的黑袍老者,瞳孔倏然收紧:“你是谁?凭什么你要我放她我就放?”
“这个女人,老夫还有求于她,你敢杀死她,老夫就敢杀死你和刘晋。”老者的话掷地有声,使得董孟舒气得一把丢开赵菲儿,朝他一掌拍去。
老者缓缓抬手,黑袍鼓荡而起,悄无声息化解董孟舒全力一击,惊得董孟舒蹬蹬连退数步。老者对他视若无物,一步步走到赵菲儿面前,探手摸了摸她的鼻息,抬头冷笑道:“你领你的司隶府,我带我的铜人府,我们本来互不相扰,相安无事,凭什么你敢大动干戈,暗中打我铜人府的主意?”
“原来是你,晁不错!你就不担心你两个儿子被陛下遣去做中常侍么?”董孟舒发出一声冷笑,倏然翻腕举起绝情针对准老者面门,正要扣动机括,却听老者慢悠悠笑道:“你已中了老夫的奇毒,若无解药,活不过三日,尚敢大胆取我性命,果真不想活了是么?”
董孟舒的眸光惊疑不定盯着他,一脸酷色依然,抿唇沉默许久,额头沁出一颗颗冷汗,最终喟然放下绝情针管。
晁不错满意地点头微笑,对他伸出一掌,启齿吐出两个字:“拿来!”
“什么东西?”董孟舒奇怪地问。
“金铜令!”
董孟舒垂下头,低声道:“我没拿此物。”
“哼!你这话哄三岁小孩呢?若只想取她性命,你大可直接派人灭了她,如此大动干戈派出司隶府无数暗卫各路找寻,终于将她抓了回来,不为此物,还能为谁?你是受刘晋指使,还是自个儿野心太大?你们动手之前,可要想明白了,老夫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晁不错说到最后一句话,已成厉言呵斥。
董孟舒被他一语道破心机,眸光沉沉扫过倒在地上的赵菲儿,沉默片刻,终于不甘心地道:“我真没来得及从她身上搜出此物,你就来了!”
晁不错拖起赵菲儿的上身,以指虚点了点她的人中穴,一缕浑厚指风使赵菲儿幽幽睁开眼,她本没昏过去,此时趁机假做苏醒,想要说话却喉咙发疼,只得感激地看向他。
“老夫问你,金铜令还在你手上吗?”晁不错威严地问赵菲儿,末了还不放心地厉声追上一句,“不许说假话!”
赵菲儿不怕死地摇摇头,他们的对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举手摸了摸咽喉,暗示她说不出话,指尖倏然一转,指向董孟舒。这家伙一直躲在暗处,纵容甚至帮衬各路之人欺凌她,害得她那么惨,到最后没将她整垮,终于忍不住从幕后跳出来,亲自对她下手,她岂能轻易放过他。
晁不错的眼神霎时凌厉无比,起身二话不说,一掌攻向董孟舒。
赵菲儿合身连续翻滚,躲到门口高阶一侧,以免神仙打架,殃及池鱼,幸灾乐祸地蜷缩起来,观看董孟舒被晁不错一连串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上蹿下跳,狼狈不堪,气得他尖声大叫:“赵菲儿,我要杀了你!”
这暗室太狭小了,没几下功夫,董孟舒被晁不错拍中一掌,口吐鲜血,慌忙夺门而逃,晁不错追出去,临走还不忘叮嘱赵菲儿:“丫头,你且在此等老夫片刻。”
赵菲儿也不管晁老夫子有没有功夫回头看她,喜得连连点头,待他们前脚一走,她笑得一脸花儿开,起身拍拍身上尘土,一溜烟儿冲出暗室,奔过正堂。她一手提着斗篷,一手卷着长袍下摆,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深恐被人追过来,冷不丁撞到一个物体上,撞得她眼冒金星,头昏脑胀,回头一看,却见一名个头高壮身着司隶府黑服的蒙面男子笑得眉眼弯弯站在她面前,展臂拦住她的去路。
赵菲儿心头一寒,暗道休也,手里暗扣银针,故作生气地哑声低喝:“何方拦路狗,速速让道!”
“妹妹,是我啊!你的脸怎会伤成这个样子?声音也这么嘶哑!害得我差点没将你认出来!”那男子说毕一把拉着她的手,朝后院奔去,“前门有人把守,你出不去的,跟我来!”
“啊!”赵菲儿讶异得差点没惊呼出声,这人说话的声音,好似赵二柱,再定睛一看他虎头虎脑的脑袋,圆溜溜的双眼,她不做二想,立刻跟着他跑,两人绕过一处处明岗暗哨,来到一间发散出腐臭血腥之气的房中。
“这是哪里?”赵菲儿捏住鼻子,游目四顾,只觉一股恶臭熏得她几乎昏晕。
赵二柱拉着她一直走到此房的另一端,打开一道暗门,外面一股冷风扑面而来,顿时消除了那股浓郁的恶臭气息,他回头将赵菲儿拉出门外,将门关严,笑着低声解释:“这里是司隶府暗中处决犯人的场所,然后将死人从这里神不知鬼不觉拖去乱葬岗丢弃。”
赵菲儿闻言,从心底升起一股惊惧,浑身起满鸡皮疙瘩,不由朝赵二柱靠拢几分。
“有人来了,快跑!”一阵脚步声传来,赵二柱再度拉着赵菲儿,朝前飞奔。赵菲儿跟着他,跌跌撞撞高一脚低一脚朝前跑,速度不快,还滑了两跤。赵二柱索性蹲下身,示意她让他背着赶路。赵菲儿怎好意思如此,扭捏着不肯,赵二柱不再多言,一把抱起她扛上肩头,甩开步子朝前飞奔。
“哥,快放我下来!”赵菲儿窘得无以复加,脸上发烫,撑着他肩头挣扎要下去,却听他着急道:“妹妹,为兄被人暗害,醒来发现躺在耿昭仪身边,你千万别误信为真。”
“我知道,都是窦建安那个恶人干的坏事,哥哥无须解释,后来你怎么又脱离樊笼,出现在这里?”赵菲儿憋不住好奇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