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忡恺的病倒,让方宇成别无他想,在陈忡恺面前,与陈琪也貌似和好如初,只是相互间心却远了。
陈忡恺教授的手术如期进行,陈琪母子在手术室门口心乱如麻,焦急的等待着,不时地双手合十,不停地祈祷着。
方宇成陪着她俩,他不敢去手术室,怕看见那血腥的场境,尽管已司空见惯。
“琪琪,不用担心,普外科的专家主刀,没问题。”方宇成故作镇定地说道。
从小衣食无忧、顺风顺境的环境中长大的陈琪,哪里经受得起如此大的打击,象小孩一样靠在方宇成肩上,不停地抽泣。
方宇成用手臂扶着她,一动不动,此时,他就是她的依靠。
李琪雅站在陈琪身后,轻抚着陈琪的头发,陈忡恺又何偿又不是她的支柱,是这家的支柱,出现这种事情,李琪雅又是何等的悲伤,心中早已随他去了,只是这个女儿太让她不舍。
“老陈,你不能这样待我,”李琪雅抚着陈琪的后脑勺,心都碎了……
再说齐楚妍这边,今天是陈忡恺教授的手术,齐楚妍正欲赶去送送老师,却不料在楼梯口与邓仁和相遇。
原来,邓仁和拿到病检结果后,整个人顿时如坠入深渊,他怎么也想不通,不到40岁便得了胃癌。
他把所有生的渴望寄托在齐楚妍身上,却又偏偏因为红包事件,怕齐楚妍耿耿于怀,不再理他。
“齐老师,对于红包一事,确实是我不好,”邓仁和真心地道歉道。
“这事己过了,还有,钱已打你帐上,”齐楚妍并没有上心,宽慰地说道。
哪知却让邓仁和心生疑虑,暗暗思忖“怕是真的有误会”,于是马上又解释道:
“红包一事,不是我举报的啊。”
其实,有些事过了就过了,反复解释反而会弄巧成拙,平添误会。
“咱不说这事了,你的病情我了解,目前内科已无治疗办法,可能只有手术了。”
齐楚妍终止了红包话题,转到了病情交涉上。
邓仁和听见齐楚妍这么一说,知道她还是对红包一事不肯放过,对自己置之不理,求生的欲望落空,瞬时心生不快。
“你这不是推诿吗?你不能不管,见死不救啊!”
齐楚妍也感受到他的不快,又补充道:
“这不是推诿,目前胃癌已有淋巴转移,只有外科手术清扫,才有可能延长寿命,而且后期还要化疗。”
齐楚妍实话实说,却不料,还不如不说,这一说法在邓仁和这里就是辩解,就是推诿,就是置自已不管不顾,彻底将他激恕。
“什么延长寿命,还化疗,你咒我死吗?”
说罢,一巴掌掴在齐楚妍脸上,恕气冲冲,杨长而去,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叫你嘴贱。”
齐楚妍痛苦地倒在地上,这一巴掌足以将她扇晕。
良久,苏醒过来的齐楚妍哭了,这是她职业生涯的第一次,一切都那么突然,那么没有征兆。
“小齐老师,你怎么了?”病房中的钉子户刘小翠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齐楚妍,跑过来把她扶起来,发现她脸上红红的手印,顿时明白了,义愤填膺。
“谁这么缺德?再怎么也不能打人啊!”
刘小翠向着走廊嚷着,这也是她的底线,君子动口不动手,她也是这样做的。
顿时,走廊中围满了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查房的同事这才发现躺在地上的齐楚妍,赶紧跑过来,小心地搀扶着她回到值班室休息。
齐楚妍挨打这事,很快在同事们间也开了锅,大家除了气愤外,也别无他法,其实谁都挨过骂,象她这般挨打,大家还是接受不了。
“不干了。”
“告他。”
“休长假。”
……
齐楚妍明白大家感同身受,可生活还得继续,比比那些身患绝症的人,这也算不了什么?她苦笑着说道:
“这一巴掌,说明我已正式入行,就象丐帮帮主的口水礼。”
经她这么自嘲地说,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起来,“难得你这么宽心,都散了吧。”
“小齐老师,我这儿有块冰敷,你先敷敷。”刘小翠不知什么时候窜了进来,手上拿着几块冰敷。
她在消化内科呆的时间比较长了,大家都认识,对出院一事,她始终软硬不吃,反之,还处处热心地帮大伙买饭、送水、聊家常,就象自己家里一样,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不速之客。
“哦,谢谢。”
齐楚妍接过冰敷。
而此时,陈忡恺教授的手术已进行了近三个小时,她匆匆地敷了敷,便赶往手术室。
远远地,她就看见李琪雅一个人倦缩在长条凳上,还有方宇成及他怀里的陈琪。
不过,她的心却异常的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老师,”齐楚妍默默地挨着李琪雅坐下,轻轻地喊了一声。
大家都在静静地等待……
陈琪神经高度紧张,泪流满面,心中的痛也更强烈。
“爸爸被癌症夺走了,可不能让她再把宇成哥抢走,”想到此,不由紧紧地抱着方宇成。
而他,却仍由她拥抱着……
齐楚妍黙然地转头望着窗外,这才想起这一巴掌真的很疼。
她的双眼湿润了……
不一会儿,陈忡恺教授被推出来了,身上插满管子,还在麻醉中没有醒来。
陈琪挣脱方宇成的怀抱,双手紧握处在麻醉中的父亲,害怕地大哭起来,她从来没有如此过地担心失去父亲,当某天离去的倒计时开始时,才发现原来那么的不舍。
“手术很成功,一切都会好的,”医生对他们说道。
齐楚妍看着伤心欲绝的陈琪,第一回开始自责起来,就象自己抢走了属于她的东西一样地难受,轻轻地走到她身边,扶起了她。
“琪姐,好好珍惜你拥有的,我走了。”
说罢,齐楚妍暗然地离开,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这句话是告别。
几天后。
经过方宇成与陈琪交互陪护,陈忡恺教授恢复很快,他的右半结肠切除了约20公分,只是化疗反应很大,最初是恶心、呕吐,后来开始脱发,不过精气神还是不错。
一家四口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看上去倒也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