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车祸的麻烦
“是,我早就做好决定了,我想一直陪着你,永远也不离开你。”曾轶凡从背后揽住丢丢比以前更显瘦弱的腰肢,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油然而生,他相信自己今后的人生再也离不开眼前这个女孩。
如果说丢丢的活泼调皮给了他无限的诱惑,那么现在的她更加柔弱,深深地激发了一个男人强大的责任感,疼她,爱她,守护她,在曾轶凡心里升华成了他最重要的使命,比事业和家庭更重要,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爱她的心。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妈妈会答应吗?”
丢丢无奈地叹了口气,曾轶凡还是那么孩子气,把所有的一切都幻想得那么美好,而她,不忍心亲手打破他的这种幻境,那样太惨忍!
“丢丢,和我私奔吧!”
曾轶凡突然扳过丢丢的身子,一双幽黑的大眼睛闪耀着喜悦的光芒,一种强烈的刺激感、新鲜感鼓噪着他,全然没有一点隐忧。
“你真的确定要陪我走?”丢丢心情很沉重,曾轶凡比她想像的还要单纯。
“私奔”这么沉重的一件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那次和丢丢去爬会馆的墙一样兴奋,像要去郊游一样欢快,而他则像一只对蓝天无比向往,即将展翅高飞的鸟儿一样雀跃。
“我确定,我一百个确定,一千个确定,一万个确定,我今生今世就和你在一起,不管条件多么恶劣,生活多么困苦,我都不会放弃。”
曾轶凡用额头抵着丢丢的额头,轻声低喃,他无限向往那个自由的美好未来。
“我在这里已经了无牵挂,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只是我一个人而已,但是你知道,私奔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将失去父母和家人,失去所有的光环,没有富裕的金钱,至高无上的地位,高贵的出身,一切一切都将消失,你将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为生活而奔波,为琐事而劳作……这一切你都有心理准备吗?”
丢丢把自己所能预想到的一切困难都摆到他的面前,她不想迈出这一步后,再让曾轶凡后悔。
“放心吧,丢丢,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少爷,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也自己做过饭,照顾过自己,我没问题的。”
曾轶凡举手保证他说的话完全属实,他认为丢丢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在他看来,只要离开这里,远离束缚,剩下的都是自由和欢乐。
“好吧,明天我们一起离开这儿,你去收拾东西吧!别让别人知道。”丢丢伸手摸了摸曾轶凡柔嫩的脸,像母亲抚慰自己的孩子一样,充满了爱怜和疼惜。
“太好了,丢丢,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终于答应我了,我保证我绝不会让你失望,我要让你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悄悄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我妈妈。”曾轶凡像孩子一样低声欢呼,然后噙着笑走了。
丢丢知道,这个夜对于她和曾轶凡来讲,都是一个无眠夜,但她是因为留恋和忧伤,而曾轶凡则是兴奋过头。
曾轶凡走后,丢丢裹紧衣服,走上街头。
秋风袭来,黄叶片片,到处都写着冷落和凄凉,一如丢丢的心情,没有丝毫的暖意。
来到母亲的墓地,丢丢的泪又潸然而下……
“妈妈,对不起,女儿要离开一段时间,暂时不能来看你,我知道,你会理解女儿的……”
碎碎念念间,仿佛母亲还在她的身边,抚着她的头,慈眉善目地笑,“傻孩子,妈妈知道你心好,无论你怎么做,妈妈都会支持你,但是不要太苦了自己,人生短暂,珍惜情缘……”
秋风吹来,凉意森森,丢丢不由自主地缩紧了双肩。
一件大衣悄然披上她的肩头……
扭头望去,竟然是让她朝思暮想却又不敢接近的他……
“天凉了,照顾好自己。”声音暗哑低沉,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男人的声音,眸光黯淡,陌生得让人怀疑眼前的君天策和她已经分别了几千年。
丢丢扭过头,手指甲紧紧掐进自己的手掌里,她要控制、控制、再控制……
“你怎么来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疏远和陌生,尽量让近在咫尺的他拉远和自己的距离。
“来看看你,你瘦了好多,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身体会吃不消的,我想,你妈妈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这不是她离开你的初衷,她离开是想让你更好地生活下去。”
此刻,君天策的眼里全然没有一丝邪魅,余存的只是哀伤,一种无可奈何的哀伤,他在这个城市里可以说是无所不能,但面对丢丢,他似乎只剩下无能为力。没有一种感觉比无助更空虚,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就像水里的浮萍一样飘荡……
“我知道,我会好好的,不让她担心……”丢丢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保持平衡。
君天策看到她的这种坚忍,更是心如刀割,他多想丢丢能扑到他的怀里大声痛哭,把她的悲伤和痛苦向他倾诉,但是她没有,即使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她都不需要他的扶助,这让君天策心变得冰冷。
“丢丢,我送你回去吧!”君天策担心,他怕下一刻丢丢会因为身体不支而轰然倒地,他怕再看下去自己的心会抽搐成一团。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你去忙吧!”丢丢始终不敢再看君天策一眼,她怕他眼里的柔情会改变她的决定。
君天策的心瞬间冷得像挂上了冰凌……
两个落寞的身影背道而弛……
“天策……”一声紧急、迫切又带着几分虚弱的呼喊传入耳畔。
君天策倏然转身,热切地看着丢丢,用鼓励的眼神期盼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的生日快到了是吗?”
“嗯。”
“天策,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记住,你生日的时候我会去。”
火车启动的时候,丢丢看了一眼这个生她养她的城市,不舍在她的眼中倘徉……
曾轶凡紧紧抓住丢丢的手,把她拥在怀中,他知道要不是母亲离开了,她是绝对不会离开的。他在心中许诺,“丢丢,我不会让你感到孤单,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你营造最幸福的人生。”
火车长鸣着开进B市的时候,曾轶凡显得无比激动,这是他梦想中的天堂,靠山临水的小城镇,静谧、安详,充满了诗意。
他们找了一家旅馆,本来曾轶凡要找五星级酒店的,丢丢说,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钱,接下来还不知要有多少日子找不到工作,坐吃山空,还是省着点花。
“好,都听你的,一切都是你说了算,你主内,我主外,好不好?”曾轶凡很听话地点头。
本来按他的意思,是要在山脚下找间小屋,过“男耕女织”的最本质的田园生活。丢丢说在现代社会,那样的生活只能是渡假,我们不是过家家,而是要过日子,所以他们才议定要在城市里一边工作一边生活。
“一会儿我们出去看有没有租房子的,你如果累了,就先休息会儿,我自己就可以。”丢丢想到曾轶凡毕竟是少爷出身,就算要改变,也得是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
“那怎么行,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所有辛苦的活都让我来,而且这需要往外跑,还是我来吧,你只要在这儿休息,等我的好消息就好了。”不等丢丢阻拦,曾轶凡欢快地跑了出去。
丢丢无奈地摇摇头。
天快黑的时候,曾轶凡回来了,情绪黯然地像外面的天空……
整个人往床上一躺,一句话也不说。
“累坏了吧?找到房子了吗?”虽然一看他的样子,丢丢就知道根本就没戏,还是忍不住关心地询问。
曾轶凡闭着眼摇头,很疲惫的样子。
“没关系,这才半天时间,不可能有那么合适的房子放在那儿等着我们,明天我们继续找。”丢丢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
“丢丢,不是没找到,是……钱的问题。”曾轶凡一跃而起,说到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嗓子眼儿里咕哝出来的。
“很贵吗?”丢丢纳闷,这样的二线小城市,房租能贵到让曾轶凡头疼的地步吗?
“嗯,那个西城区的北边有个独门独院的小别墅,是栋老房子,挺有韵味的,我去问了,他们说压金就要交十万……”
丢丢突然明白,曾轶凡找的是什么样的房子,那种旧款的老别墅,在他看来是勉强可以居住的地方了!
“轶凡,那样的房子我们住不起,房租很贵的,以后我们要靠朝九晚五的工作去挣钱,养家糊口,那种房子我们供不起,而且现在我们的工作还没有着落呢!”丢丢尽量用最委婉的语言去劝解他转变思维方式。
“工作不是问题,我是硕士研究生,又有好几年的工作经历和管理经验,找到一个高薪的工作绝对不是问题,我不想委屈了你,我说过我要给你幸福的,我就一定会做到。”曾轶凡有点着急,他感到丢丢有点不信任他。
丢丢张了张嘴,算了,还是别说了,让时间和事实来磨练他吧!
第二天,他们分头行动,丢丢去找房子,曾轶凡去找工作。
当他们拎着大包小包走进租住的单元房时,曾轶凡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要么太辛苦,要么工作环境太差,要么薪金太低,总之,都离曾轶凡的最底限差了很多。
一股霉味儿扑鼻而来,曾轶凡差点想夺门而出,为了照顾丢丢的情绪,才勉强捏着鼻子站在窗前。
二室一厅,丢丢觉得挺宽敞的,而且价格也在她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丢丢,你确定要住在这里吗?”曾轶凡的眉毛皱成了一团,这样的房子破烂得能住人吗?
“是啊,你别看现在脏,等会儿我收拾一下,就会大变模样,我保证,绝对是一个温馨的小家。”
丢丢自己动手,把屋子擦得干干净净,一会儿再出去买点必需品,这屋子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可是曾轶凡的眉头始终没有解开过,屋里面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大冷的天,竟然还有蚊子在他的面前嗡嗡地歌唱,卫生间里莫说是浴缸,就连水龙头上都是锈渍,地上偶尔还会有几只喜欢潮湿的小虫子爬过,屋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本态,暖气管道、水管、电线都横七竖八地裸露在他的面前。
他见都没见过这样的房子,更别说让他住了,他不知道丢丢的喜悦和满足感是从哪来的?
“丢丢,我想洗澡……”曾轶凡困惑地指了指卫生间,他的意思是这里连这个最基本条件都满足不了,他想用委婉的方式劝丢丢和他一起从这里撤离。
“我知道,楼下左拐就有一个洗澡堂,走下去不用两分钟就到了,很方便的。”丢丢笑嘻嘻地说。
“你让我去……洗公共澡堂。”曾轶凡像听到丢丢在说看到外星人一样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很便宜的,再加五块钱,还有人可以为你搓澡。”丢丢已经打听得很明白了。
“我……我不会在别人面前……脱衣服的。”曾轶凡觉得想想就难为情,一大群人挤在一起,脱得光光的,好尴尬!
“都是男的。”丢丢嘲笑地看了他一眼。
“那也不行。”曾轶凡直往后退,好像丢丢马上就要拉他去澡堂一样。
“那你说怎么办?”丢丢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们搬走吧,先回酒店住,房子的事情慢慢解决,等我找到工作,我们找一个条件好一点的好不好?”曾轶凡几乎是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丢丢。
“轶凡,压金我已经交了,要是要不回来的,而我们身上的钱有限,就算找到工作,人家也不会预付工资给你,这样说,我们至少要住一个月的酒店,你算算,吃喝住行,我们能支撑下来吗?”丢丢苦口婆心地劝。
曾轶凡始终没有找到工作。
他的情绪一天比一天低落,不但话越来越少,而且连笑容都极少见了,整个人顿时有了一股沧桑感,和那个阳光少年般的男生相去甚远。
他早晨睡到十点钟才起床,中午吃饱了接着睡,晚上十点钟照睡不误。
相比曾轶凡的高学历和挑剔,丢丢很容易找到了一份在报社打杂差的工作,每天按时上下班,按时回家做饭洗衣服收拾家务。
这天晚上,收拾好一切,丢丢坐在灯下记日记,更准确地说,是记这一天的花销和开支。她在算他们手里的钱能不能支撑到开工资的时候。
不知什么时候,曾轶凡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伸手一把抢走了她手中的笔,“别记了,记这些有什么用,会让钱多出来吗?”
丢丢很平静地看着他,她第一次在曾轶凡的脸上看到了暴怒的神情。
“轶凡,这就是生活,平凡人的生活,几乎每个家庭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你……”丢丢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脾气还能这样好,还能在别人冲自己发火的时候保持这样的淡定!
“丢丢,我是不是很失败,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离开了那个温暖的窝,我一步也走不动。”曾轶凡苦笑,双手揉进自己的头发里,他有些懊恼,有些悲伤,更有些自卑……
“轶凡,别这样想,每个人都有他所适合的土壤,你在管理、经营方面是个奇才,但并不代表你可以在任何方面都是能手,你的才华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了的,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用武之地而已……也许,这里不具备你生活的土壤,你要不要……”
丢丢尽自己所能的说得很委婉,她不想刺激曾轶凡,更不想让他颓废,这不是她带他离开的初衷。
“别说了,我不会回去,我不会认输的,我要证明给你看,我有能力保护你,让你过得比任何一个女人都好。”曾轶凡拍了拍丢丢的肩,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