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墓前私语
君天策一脸的厉色,他真没想到蓝天瑜的处事方法这么像他的父亲,只是这个女人还没有经过时间的历练,稍显稚嫩而已,而她的骨子里隐藏的毒素绝对不亚于她的父亲。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偷梁换柱?君天策,你是这么说过,可是成全了蓝天娇和圣峰,你呢?你会娶谁?自始至终,我都是被你利用的对象,告诉你,我没有那么好心,成全你和这个没出身没地位的野丫头,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蓝天瑜直直地用手指着丢丢,她恨极了这个坐享其成的土丫头。
“我还可以再跟你说几句实话,一开始,我对自己的婚姻并不报任何希望,成全了有情人,我娶你,娶谁都无所谓,但是天瑜,你步步紧逼,把你自己的真实面貌展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就是再不在乎娶的对象是谁,也不可能去娶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相反,这一段时间,你眼里的傻丫头、土丫头却深深地钻进了我的心里,可是……算是老天对我的报复吧,她并不相信我娶她是真心的,她以为我是因为她是第100个新娘而必须娶她,所以我也娶不到她,算是我对你违约的报应吧!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尽管对我来,看在我对你愧疚的份上,我都能容忍,但是婵丢丢,不许你动她一根汗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君天策站起身来,一副没必要再交谈下去,打算送客的模样。
蓝天瑜愤然扭身,路过丢丢身边的时候,低声说道,“婵丢丢,有他这样罩着你,你好有福气啊,但是你别得意太久,我不会轻易认输的,等着瞧,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见识到我的厉害。”
丢丢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蓝天瑜的心狠手辣,她还是有所领教的,现在想起来,当初她为了和君天策生米做成熟饭,教唆自己在君天策的酒里下药,而自己就傻呵呵地,心甘情愿地当了人家的枪手,现在想起来,不知该埋怨自己的幼稚可笑,还是归罪于蓝天瑜的诡计多端,好在结果……还不错!
还有一件事,她还没来得及和君天策说呢,只是她至今都不敢相信朋友说的那个事实,如果是真实,那蓝天瑜就真的太可怕了!
送走了蓝天瑜,丢丢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君天策对她既不挽留也不说任何话,一副任其自便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刚才谈话中所提到的话,丢丢对他要娶第100个新娘的事已经淡化了很多,甚至觉得就是如此,也没有什么罪过啊,谁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自己刚才计较得太过偏颇了!
“这个蓝天瑜,以前没接触过,还真不知道,今天一见,怎么让我怕怕的呢!看她眼角眉梢那个狠劲儿,哎呀,幸亏当初没选她当媳妇,不然还不要了我这条老命啊!……”周若薇拍了拍胸口,好像很后怕的样子。
“老妈,你儿子还是不娶媳妇的好,省得碰上一个心狠手辣的,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君天策揽住他老妈的肩膀,示意她以后不要再催他赶紧结婚了,同时也暗中观察丢丢的神色是不是还那么坚决。
“那怎么行?你不想要命了,我这还说不过去呢,我们丢丢一看就是心地善良,你少给我胡说八道。”周若薇嗔怪地打了一下儿子的额头。
“她……她不会嫁给我的。”丢丢的毫不反应,让君天策心里很难过,他慢慢背过身去,想到她的坚决,他的心很痛,但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软弱。
“你们谈的不好吗?”周若薇有点懵,刚才儿子一口一个老婆地叫,这会儿怎么又低沉起来了?看丢丢的样子,情绪也不是很高,两个人见面竟然很尴尬。
“阿姨,我……我觉得我配不上他。”丢丢为自己找了个听起来很恰当的理由,她更希望君天策像刚才一样嬉皮笑脸地反驳她的话,而不是象现在这样正经。
“这是什么话?怎么叫配上配不上,感情就是两厢情愿的事啊,怎么还掺杂别的吗?刚才那个蓝二小姐倒是配得上,让天策娶那样的女人,丢丢啊,你放心吗?”周若薇急忙从中间打合,她就认准了婵丢丢了,换谁都不行,儿子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阿姨,这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得回去了。”丢丢暗中看了看君天策,依然是那个背影,显得很孤单和柔弱。
丢丢暗中嘲笑了自己一番,君天策会柔弱吗?是你自己的眼花了吧,只要他一招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而你,只是他一百个当中的一个。
一百个啊!好多的一个数字。
“丢丢……”周若薇脸上现出挽留的神色。
“阿姨,我妈妈还在医院呢,我得去陪着她。”丢丢的话是说给周若薇听的,也是说给君天策听的,她希望他能理解她坚持离开的原因不是因为彻底拒绝了他,而是另有不得已的原因。
君天策落寞的身影果然动了动,他慢慢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丢丢,“你妈妈病了?”
“嗯。”想起病床上的妈妈,丢丢的眼圈一红。
“很严重吗?”君天策向丢丢走来,看丢丢的样子,他知道,不需要什么答案了,另外,丢丢去找蓝成杰时的神情又重新映入他的脑海,那种绝决地赴死般的感觉,是不会轻易出现在一个对生活和工作充满渴望的女孩身上的,也只有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才会迫不得已地献出自己的一切。而自己只顾了冲动,恰恰忽略了这一切!
想到这儿,君天策后悔莫及。
正在这个时候,门铃又响起来了,难道是蓝天瑜去而复返?
几个人面面相觑。
君天策怒气冲冲地走到门边,刷地一声拉开门。
“你……怎么是你?”
疑问的声音吸引了婵丢丢和周若薇的注意,往前走了几步,丢丢惊奇地发现,站在门口的人是曾轶凡。
曾轶凡正想和君天策解释的时候,却猛然看到了站在门后的丢丢,惊喜就像冲开闸门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丢丢,丢丢……你没事吧?我找你找了一天啦!”
一种强烈的感动瞬间袭击了她,原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病榻上的母亲,还有人这样关心她,在乎她!
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丢丢有点哽咽,“我没事,我挺好的!”
君天策顿时像个雕塑一样定格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曾轶凡,这个比他迟到的青年才俊,他在丢丢心里的份量已经越来越深了,而这一切,都是他的犹豫和不果断造成的,是他把机会拱手让给了这个对爱情异常坚决的大男孩。他曾经为了事业,暗暗地祝福过他们,但是现在,他不再想只是祝福他,他想从曾轶凡的手中,重新把丢丢夺回来。
“轶凡,进来坐吧!”君天策挤出一丝礼貌的笑容。
“天策,对不起,打扰了,太晚了,我就不进去了,丢丢,你要不要回医院?我陪你。”曾轶凡婉拒了君天策的邀请,他现在只想和丢丢在一起。
曾轶凡今天一见到母亲来到这儿,就知道大事不妙,她养尊处优的母亲是不会轻易为一件事而动身来这种小地方的。而母亲也没有特意隐藏她此来的目的,她明确告诉儿子,要带他回去。
他的不字刚出口,就遭到了母亲严厉的目光,“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土丫头,把曾家的脸都丢光了吗?”
曾轶凡立即明白了他母亲此行的目的,不只是带儿子回去,更为了解决婵丢丢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这么强的信心,从小到大第一次坚定地拒绝了母亲,更不顾母亲的阻拦,到处寻找丢丢的下落,他要保护丢丢,不让丢丢受到任何的伤害。
“阿姨,我回医院了,您也早点休息吧!”丢丢没有回答曾轶凡的问话,也没有直接和君天策说,而是转过身来向周若薇告辞。
周若薇有点目瞪口呆,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和儿子一样俊俏的小伙子,要把丢丢抢走呢?
但她再不情愿,因为儿子默不作声,她又不知道里面的具体事情,也只好礼貌地点了点头。
婵丢丢上了曾轶凡的车走了,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回头,不让自己看君天策此时此刻的表情,她怕自己会狠不心来走掉。
坐在车上,丢丢一句话也不说。
“丢丢,我妈妈是不是找过你了?”曾轶凡把丢丢的沉默归结为母亲的原因,也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让一向活泼开朗的丢丢变得心事重重,沉默寡言。
“嗯。”丢丢点头,她的心思完全不在曾轶凡的话题里面,她在想君天策现在在做什么?懊恼、悲伤还是不屑?
“她跟你说什么?”虽然曾轶凡知道母亲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但他还是想从丢丢口中知道,母亲到底说了些什么,对丢丢的伤害有多大?
“她想给我一百万,让我给妈妈治病,然后让我劝你回北京。”丢丢尽量说得轻描淡写,她不想给曾轶凡增添什么负担,也不想让他对自己的妈妈平添过多的负面感情色彩。
刚刚看到曾轶凡风风火火的样子,她就知道他和他的母亲不是一条战线上的,但是她不想破坏他们母子的关系,她觉得从他母亲的角度考虑,曾妈妈并没有什么大的错误,她只是不喜欢有钱人的那种蔑视感。
她知道,曾轶凡是个好男人,将来也肯定是个知道疼老婆的好丈夫,但是她没有这个福气。如果曾轶凡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她愿意尝试着去爱他,而他也值得她去爱。但是,她自己现在像中了迷一样眷恋着君天策,自身尚且难保,还哪里来的力气去帮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争取自由。
“你答应她了?”曾轶凡嘎地一下踩下了刹车,他为母亲的做法感到不耻,除了钱和地位,她眼里没有任何东西!
“没有,我不会要她的钱的。”米诺隐藏了下一句话,她是不想拿曾轶凡的自由去换取金钱,虽然她的拒绝,并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是为了自己的良心,她不愿意那么做。
“丢丢,你放心,就是他断绝了我的经济来源,我照样能弄到一百万。”曾轶凡突然握住丢丢的手,信心满满地说道。他的眼睛里面写满了绝决,看来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的父母对抗到底,而潜台词正是,我非婵丢丢不娶,否则,就算断绝父子、母子关系也绝不反悔。
“不,你不能这么做,我不想,你为了我失去一切,你会后悔的,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因为……”
丢丢剧烈地摇头,曾轶凡的决断离她的想像越来越远了,她不需要他这样,她更没有信心让他为自己这样做,她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她明知道自己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感觉更多一些,有什么资格把他再拖下水,不,她不能!
“丢丢,别放弃我。”曾轶凡的眼睛里盈动着一股奢求的光,真诚得让人动容和心酸。
“轶凡,我不是放弃你,我是不能放弃的东西太多,你不明白,我只是你的一个小插曲,一个让你觉得和你的生命轨迹有所不同的小插曲,但是你的人生主旋律不是这样的,你有责任和使命将它继续下去,有的时候,人不能活得太自私。”
丢丢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说话这么酸,但是今天,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发自她的肺腑之言,也是她对人生的感悟,但愿从来没有经历过挫折的曾轶凡能够听懂。
“可是我想自私一下,我不想这样没滋没味儿的活着,丢丢,你相信我,贫困的生活我也能过,我相信只要心中有爱,再苦的生活也是甜的。”曾轶凡竟然对贫苦生活充满了憧憬。
丢丢苦笑了一下,看来曾轶凡是铁了心了,她用语言是难以劝说动的。
这时候,丢丢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婵小姐,你快回医院来,你母亲病危了。”
一句话尤如晴天霹雳一样,丢丢的手机不自觉地从手中脱落到了地上……
踉踉跄跄跑进医院的时候,她看到母亲用白床单盖着……医生无奈地摇摇头说,我们已经尽力了,你的母亲是服毒死的,她怕连累你,早就准备好了,这是她留下的遗书。
从母亲去世,一直到下葬,丢丢一直没有再说一句话,遗书放在她的口袋里,每到夜深人静,身旁没人的时候,她就拿出来看一遍又一遍,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珍贵的遗物。
“丢丢,我的孩子,二十五年前,妈妈把你抱回家的时候,我就觉得我有责任给你一个美好的人生,疼你,爱你,不让你受苦受罪,但是妈妈食言了,妈妈让你在如花般的年纪里就背上了巨债,我知道,为了延续妈妈的生命,你负出的太多了,我亲爱的孩子,妈妈不能再托累你了,就让我提前结束我的责任吧,希望我最最亲爱的女儿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妈妈在天堂也会笑的。”
这几天,君天策也时常出现在她的眼帘之内,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用眼神给她安慰,丢丢知道,天策不敢确定自己的真实想法,不敢冒然接近,这次,这个浪子真的是回头了,他始终没有和蓝氏集团签约……她不敢多看君天策一眼,每看一眼,都有一种扑上去在他怀里恸哭的冲动……
可是,她的身边站着曾轶凡,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丢丢知道他的爱是真诚的,象个孩子一样纯洁无暇,她不忍心伤害他。
这期间,曾轶凡的妈妈也没有阻拦过儿子,一切都显得顺风顺水,除了悲伤之外,日子几乎找不到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轶凡,你真的决定不跟你妈妈回北京吗?”丢丢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灰色的天空,声音像来自远古一样幽荡和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