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送上门来的合同
他暗自冷笑,所有的这一切都和他的想像相去甚远,曾经想的是拥着丢丢坐在海边看日落,牵手在竹林里漫步……而现在,在这个黑暗的屋子里,他们连牵手的冲动都没有。
第二天,丢丢醒来的时候,另一个房间里早已不见了曾轶凡的身影,没有便签,连手机也是关机状态,丢丢想他肯定是出去遛弯了,他心情不好,出去走走也好。
快到中午的时候,丢丢的手机猛然响了,吓了丢丢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她的手机号是来到B市新换的,除了曾轶凡,没有人知道号码。
“你是曾轶凡的朋友吗?”一个陌生的声音。
“对啊,你怎么……”丢丢置疑曾轶凡的手机怎么会在别人的手里,他在B市谁也不认识啊!
“你快来医院吧,他出事了!”
丢丢的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得眼前发黑,晃了晃,差点晕倒。
她慌慌张张地跑出编辑部,连假都没顾上请,打了个出租,直奔医院而去。
曾轶凡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来来往往的医生像穿梭一样,丢丢根本打听不到任何情况,也不知道到底曾轶凡到底伤得怎么样?除了心急如焚,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果曾轶凡出了什么事情,她可怎么向曾家人交待啊!
丢丢觉得自己有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一座无形大山压得她就快喘不气来了。
不行,她坚持不下去了,她只能选择放弃……
她的手抖得厉害,好半天才从包里找到曾轶凡母亲的电话号码,“曾夫人,出事了……”
当曾轶凡从急救室出来的时候,丢丢的心稍稍得安定了下来,他是右腿小腿骨折,脑袋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其他的地方都是皮外伤。
曾轶凡的眼神一直躲闪着不和丢丢触碰。丢丢剥水果给他不吃,喂水不喝,急得丢丢满身是汗,把水杯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曾轶凡,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摔坏的是你的腿,不是你的嘴巴,怎么连句话都不会说了。”吼完了,丢丢又觉得后悔,不管怎么说,曾轶凡目前是个病人。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我不想连累你,你走吧,让我自生自灭好了!”曾轶凡也很火大。
丢丢深吸了一口气,“轶凡,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吼,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得去面对,你低沉、难过、恼火,都没有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伤养好,然后……”
“没有然后,我知道我很没用,连发小报这样的小事都做不来,你说我还有什么用?”曾轶凡越说越懊恼,甚至举起手来去擂自己的腿,吓得丢丢差点魂飞魄散。
“我的小祖宗,求求你,别糟蹋自己,求求你,别再折磨我的心脏了,一会儿,你妈妈就来了……你刚才说什么,发小报?发什么小报?你去街头发小报了?”丢丢突然想起君天策刚刚说过的一句话。
“你说什么?我妈妈一会儿就来,她来干什么?她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儿?你怎么有她的电话号码?”曾轶凡却抓住丢丢话中的疑点不放。
“是我给她打的电话,你一进手术室,我都懵了,我不知怎么办才好了,所以……”
“我是问你,你怎么会有她的电话号码,难道你们一直都联系?”曾轶凡的脸突然变得铁黑,丢丢的失言让他意识到事情好像还有什么玄机是他所不知道的。
“我……轶凡,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都是他们的儿子,他们很牵挂你的。”丢丢不知怎么回答,脸一下子憋得通红。
“丢丢,你告诉我,从一开始,你肯和我私奔开始,就是你们串通好的对不对,你根本就没对我抱过任何希望,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会受得了这样的苦对不对?”曾轶凡的眼里冒出寒光,丢丢的不信任是对他最大的污辱。
“轶凡,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大家都是为了你好……”丢丢有口难辩。
事实上,她这次和曾轶凡的“私奔”确实是事先争得了曾轶凡母亲的同意的,否则,曾夫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和他的儿子在她的眼皮底下溜掉,可是如果不导演这场私奔,曾轶凡永远不会认同自己所处的环境是最适合他的,是丢丢苦口婆心地劝说了曾夫人,曾夫人才同意儿子和她一起出来受这个苦……
“你们大家?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和我母亲串通好的对不对?”
曾轶凡根本就听不进丢丢的任何话,被欺骗感,被捉弄感一齐涌上心头,男人的自尊在那一刹那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爱的女人自始至终就没有相信过他,竟然导演了一幕苦情戏来戏耍自己,而自己竟然怀揣着一颗喜悦的心成为了她们手中的牵线木偶。
“你母亲的确知道我们一起来B市的事情,但是,轶凡,你为什么不能把这件事想成一种生活的体验,是你母亲给你的一次锻炼机会呢?她始终是因为爱你,才……”
曾轶凡说的虽然是事实,但“串通”两个字有点伤她的心。
“那你呢?你是怎么对待我们这份感情的,是不是早就盼着我吃不了这个苦,早点打退鼓,然后各回各家,各走各路?”曾轶凡一旦纠结起来,任谁都难以解开他心中的疙瘩。
“轶凡,别孩子气了,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想,如果我们不管不顾地在一起,会伤多少人,而且我们在一起也不一定会幸福啊,我也是不想让你的生命当中留下遗憾啊!”丢丢急得直冒汗,她现在怎么像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伤多少人?哼,恐怕你最在乎,最在意,最不愿意伤害的是君天策吧?”曾轶凡冷哼了一声,嫉妒让他英俊的面孔变得有些扭曲。
“你认为我跟你走,也是和君天策商量好的吗?如果知道你这么狼心狗肺,我又何苦伤了一个再伤一个,弄个两头不是人呢!既然你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对,都虚伪,都可恶,那我走,我走行了吧?”
君天策始终是丢丢心头不能提及的痛,为了报答和补偿曾轶凡,她和他“私奔”,她可以想像这样的“私奔”对于君天策来讲,是多么大的伤害,而如今曾轶凡竟然拿来刺激她,这让她忍无可忍。
丢丢从医院里跑了出来,跑到一个黑暗的没有灯光的地方,抱着树干呜呜地哭。
她是个女人,只是个女人而已,是个需要男人呵护的弱小女人,是个刚刚失去亲人,在这个世上孤苦无依的女人,她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离开自己的爱人,带着这个弟弟般的男人来到这里,可是当她自诩的“伟大”被这个男人伤得体无完肤的时候,她的心冷了,碎了……
她知道,用不了一个小时,曾轶凡的母亲和父亲就将飞临这个城市,守着他们亲爱的儿子,曾轶凡将来会得到最好的救治和照顾,她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个多余的人了!
再见了,轶凡,但愿你以后会生活得好……
拎上自己的背包,丢丢走了,但到底该走向哪里,她不知道……
一个月后,秘书告诉君天策,仁天集团总裁曾轶凡来访。
听到这个名字,君天策手中的笔不知不觉地从手中滑落,他在乎的不是曾轶凡,更不是仁天这个竞争对手,而是隐藏在曾轶凡背后的那个女人,他们不是一起走了吗?曾轶凡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回来了?他们一起来的吗?
君天策始终整理不好自己的心情,看他们出双入对,他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和态度来面对呢?
秘书很吃惊,她第一次看到君总这样心神不安,这样惊慌失措,好像来的不是仁天的总裁,而是某个国家的元首一样。
“君总?”秘书的轻声呼唤才让君天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噢,请他们进来。”君天策努力抑制自己疯狂跳跃的心。
他们?秘书纳闷,她记得她刚才汇报的时候好像只说了曾轶凡一个人啊,事实上来的也正是曾轶凡一个人,怎么会是他们?君总这是怎么了?
当曾轶凡一瘸一拐地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君天策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而是继续盯着门口,找寻着那个他异常渴望见到的身影。
“天策,你在找什么?”曾轶凡奇怪往后面看了看,他惊讶于君天策的反常,一向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的君天策怎么有点痴傻?
“噢,你……一个人来的?”后面没有人,君天策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这是一个失望的问句。
“是啊,我来找你,有点私事,所以没带秘书。”曾轶凡会错了意,两个人说的话好像驴唇对不上马嘴。
“哦,什么事?”君天策暂时把情绪收了回来,既然他所盼望的人没有来,那再等下去也是枉然。
“我想见见丢丢。”曾轶凡很淡然地说道。
“你说什么?你想见谁?”君天策的声调立马高了八度,曾轶凡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自己没听错的话,他说想见丢丢,婵丢丢?他们不是在一起吗?怎么会到这儿来要人?
“天策兄,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见她一见,亲自和她说声对不起。”曾轶凡有点惭愧,头微低着,他以为君天策是怕他们“旧情复燃”,所以不愿意他们相见。
“曾轶凡,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丢丢没和你在一起?她去了哪里你不知道吗?”君天策还是难以置信,一个月前,虽然曾家极力封锁消息,但他还是查清楚丢丢和曾轶凡走了。
“她一个月前就走了,没回来找你吗?”曾轶凡也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君天策的回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么说,你把她弄丢了,是不是?”君天策一字一顿地咬着牙说,一股怒火正在他的心里悄然升起。
“那天,我们吵架了,丢丢一气之下就走了,我……我以为她是回来找你了,天策,不要和我开玩笑,她真的没有回来吗?那她能去哪里呢?”
曾轶凡有点惊慌失措,丢丢从医院里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曾经试着打过她的手机,可总是关机。
他知道丢丢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所以他想丢丢一定去找君天策了,因为丢丢心里一直在惦记着他,那天在君家找到丢丢的时候,他就知道,在丢丢的心中,任何男人的地位都不及君天策,但是感情是自私的,他还是想和丢丢在一起,他以为时间会让她淡忘一切,也会让她慢慢放弃君天策。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仅仅是几天的时间,失去了经济支撑的他们开始了争吵,没有浪漫,没有情调,甚至连关爱都变得淡薄了……
一个月的时间,曾轶凡冥思苦想,丢丢是对的,人是有自己的生活土壤的,就像鱼儿离不开水,鸟儿离不开天空一样,他在自己的土壤里生活了近三十年,要改变的东西太多,就像雄鹰一样,要想飞得更高、更远,就得忍痛拔掉自己身上所有的羽毛,让它重新蜕变。
可以说,丢丢是他生活中的良师益友,她在牺牲自己,来引导他认识到现实的骨感和锋利,现在他想通了,可是丢丢却不见了!
“曾轶凡……”君天策突然冲上来,一下子揪住了曾轶凡的衣领,右手握成拳头高高举起,若不是还残留着一丝理智,这一拳肯定是狠狠地打了下去,不打他一个鼻青脸肿才怪。
曾轶凡一动也不动,君天策真的打了他,他的心里才能好受一点,丢丢真的是被他气跑了,而且这一跑就是杳无音信,无影无踪。
君天策气呼呼地甩开曾轶凡,他都快把自己的唇角咬出血丝来了,上次丢丢是因他而离开,一走就是半年,这次呢,丢丢会走多长时间,会是永远吗?想到这儿,君天策的心中如有毛虫噬咬一般,痛得直颤,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真的是太让他难过了!
“哟,两位总裁都在啊,看来我来得还真是时候呢!”话音一落,门口出现了一个娇俏的身影,两个人都恍惚地希望走进来的人是丢丢,可是,不是!
君天策厌烦地扭过头去,这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不想见的女人。
“蓝小姐,好巧。”曾轶凡抚了抚自己的衣服,礼貌地站了起来。
“是啊,曾总裁,听说你不是和婵丢丢小姐比翼双飞了吗?怎么这次回来没带夫人一起来?”蓝天瑜有意刺激曾轶凡,唇角带着那么一抹倨傲的笑容,其实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更主要是说给君天策听的!
“蓝小姐,你搞错了吧,我和丢丢只是朋友,前些日子我们一起出差了,这种玩笑可是开不得的,你不知道君总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记者们到处都是噢。”曾轶凡巧妙地躲避了蓝天瑜的攻击。
“是吗?估计你这样的谎言只有君总愿意相信,孤男寡女一起出差?哼……婵丢丢没从你身上讹到钱就偷跑了吧?任何一个男人和她在一起都是这个结果,幸亏我父亲定力深,不然也要被她讹到了……”
蓝天瑜所有的声音都像是从鼻子里面哼出来的,不,更确切地说,更像是从地狱里冒出来的。
“蓝天瑜,谁让你到这儿来胡言乱语的,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蓝家,随你任意妄为?我这里庙小,可放不下你尊大神。”
君天策的一肚子火正没处发作,来了个他最不喜欢的蓝家二小姐,当然是没有什么好气儿。
“别发火啊,君总,我知道这是你君总的办公室,但是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诺,我今天来,是给你们送钱上门的。”蓝天瑜拉着长声,让君天策觉得她那一身黑衣打扮很像《西游记》里的蜘蛛精。
“有话直说吧!”君天策皱着眉头,他可不认为蓝天瑜上门能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