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这一笑，众人才发觉，云歌因着要梳新娘头的缘故，早起之后并未梳发髻，刚刚吃饭为着方便，便将头发用布条绾成上辈子的丸子头，配着一张粉白粉白的脸，确实有几分滑稽。
秀华嚷嚷着，“哪能这么弄，像什么样子，向夫人见笑了，快快快，把你头上那玩意给拆下来。”
这么一来，原本有些严肃的气氛瞬时轻松起来，云歌起身给赵氏见礼，她同向夫人打过几回交道，知道她这是有意为之，心里亦很领她的情。
两人寒暄了几句，赵氏也没忘了自己来是干什么的，很快就开口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这老婆子先把头给你梳了吧。”
赵氏虽然自称老婆子，其实也刚过四十岁罢了，不过她在帝都待得日子久，保养得相当不错。说是梳头婆婆，赵氏需要做的，也只是用喜梳按着规矩在云歌垂下来的黑发上从头到尾梳三次就可以了，盘头梳髻那是丫鬟们的事。
很快，云歌的丸子头变成了高高挽起的发髻，花胜和步摇细细点缀着，青丝之中，一根碧绿透亮的玉簪极为显眼。
赵氏暗暗点头，到底是成了皇商的人家，只可惜家底子薄了些。
还未等她感慨完，秀华打开箱笼将凤冠捧了出来。
云歌原先是不愿意这般铺张浪费的，奈何楚翊一句，“我想竭尽所能给你最好的。”便将她的话如数堵了回去，只是她嫌弃纯金打造的风光太重，多番要求才换了个镂空的，只可惜也没轻到哪里去。
这凤冠上镶嵌着十八颗珍珠，左右各九颗，取长长久久之意，这些珍珠等同大小，光泽莹润，绝非凡品，最为重要的是正中间还嵌着块绚烂夺目的红宝石，宝石下面缀着的流苏亦是用金条熔炉打磨而成。
赵氏心里也微微一惊，倒不是没见过这些东西，而是发觉自己小瞧了这姑娘的财力。
云歌抱怨，“这玩意忒重了些，又这么贵，戴着跟个移动宝库似的，路上会不会遭人抢劫啊？”
诸人都被她这俏皮话给逗笑了，秀华捂着嘴笑，“呸呸呸，大喜的日子说什么呢，要抢也是先抢嫁妆吧。”话到最后，也调笑起她来。
“说什么呢，这般热闹？”茯苓亦是打扮过的，只不过她衣衫用了雪青色，特意避开了新娘子的风头。
赵氏欲行礼，却被她身畔的女官轻轻一拦，茯苓这才道，“向伯母不用多礼，我今儿是来送闺中姐妹的，不必在意身份。”
秀华倒是习惯了，冲她打了个招呼又开始忙活起来，杨氏颇有些放不开，随便寻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迎亲的喜乐声传来的时候，众人还在房里说笑，秀华听见声响，连忙把那凤冠给她扣在头上，从床上把早就备好的喜帕往头上一盖，这才松了口气。
云歌原先还没觉得有什么，但这重物顶在头上，视线又被阻挡，不一会儿手心竟然出了层汗，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心情之后，云歌哑然失笑，谁让她前后两辈子，还是头一回嫁人呢。
直到喜绸被递到手中，云歌还未回过神，晕晕乎乎地被喜娘牵着出了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