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有自己的打算,她不能一次性把顾月提的要求给全拒绝了,不如以这姑母的性子和她光荣的历史事迹,搞不好就狗急跳墙在外面胡说八道,所以对于她非要把大儿子薛照浚安插在自己店里的事一口就答应了。
顾月心里不高兴的很,嘴上说话就一点也不客气了,“我看三虎家那小子自己都看了间店,浚哥儿比他还大两岁,你不如让他跟他老子去外头跑,叫浚哥儿去城北给你看着店。”
她这个主意打得不错,城北酒坊的盈利虽然比不上城南的这间老店,可胜在来往的客人多,如果浚哥儿管着这间店,旁人根本没有置噱的余地,到时候只要在账上动动手脚,还怕弄不到银子。
顾月能想到的,云歌都能想到,毕竟相对于曾经在大都市里摸爬滚打过的云歌,顾月只不过是小小一方内宅里的妇人。她略一沉吟,便苦着脸道,“姑母说得对,到底是自己家的亲戚才放心,当时思虑不周把店子给程远看着,这小子油嘴滑舌,人又机灵,如今那些客人只认得他这个掌柜,却不认我这个东家,我心里这闹得,再别提了,姑母怎么不早些提醒我,现在说已经晚了,我要是敢把程远给弄走,恐怕城北那些粗野之人就敢砸了我的店,要是浚哥儿去了,怕是会连累他。”
“反了他了。”顾月终于维持不住形象,破口大骂,在她心里,那酒坊就如同自家的囊中之物,却被人占了去没法拿回来,怎能不让她气恼。
“姑母别伤心,这酒坊是我的,谁也甭想拿走,我一定会想办法教训他的。”
云歌这话说得耐人寻味,只可惜正在气头上的顾月根本没听明白话中的意思,还跟着附和,“就是,那些个挨千刀的,别撞倒老娘手上。”
“这两坛酒姑母带回去喝吧,我这边还忙着,就不留您了,这人啊,都心怀鬼胎,我只能亲自上手了。”
顾月被下了逐客令还犹不自知,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放心,姑母肯定会为你想办法的。”说罢让两个儿子一人拎着一坛酒,大摇大摆的从前门走了。
躲在屋外听了好半天墙角的杨氏这才出来,刚刚听到云歌骂程远的时候,她心里那个生气,幸亏知亮拉住了她,还低声提醒,“这位姑奶奶怕是想把程远哥挤走,让自己的儿子当掌柜呢。”
杨氏听了几句,这才听出云歌话中的意思,不由得庆幸自己刚刚被拉住了,而不是冒冒失失的闯进来。
不过她胆小怕事惯了,顾月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让她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胆战心惊,只好进屋问正主。
“婶婶怕什么。”云歌笑了笑,杯子里的茶她一口没喝,早已经凉透,“安阳城可不是清河村,小远在城北也有些日子,那边的人都跟他混熟了,顾月能整出多大的幺蛾子。”
顾家这些亲戚上门打秋风,杨氏也碰见过几回,对于云歌直呼顾月的名字并无什么感觉,但悬着的心迟迟放不下,晚间还跟丈夫絮叨了半晌。
“你还不信咱儿子。”程三虎去店里瞧过几回,程远做生意有他自己的方法,他并不担心,搂了媳妇吹了蜡烛道,“还是早早安置吧。”